别这样……”周易安嘴一张,最后一个字,便被向钱吞进了嘴里。
他唇也有点僵直,唇瓣凉得惊人,可能是因为幽闭恐惧症,也可能是之前断电后降温,他衣服在向钱这里,冻到了。
他试图往后仰,向钱却用力按住他的头,张开口,重重咬了他一下。
他丝的倒吸了口凉气,然后,便抵了进去。
这次,他吸进去的,便不是凉气了。
呼吸瞬间粗重起来。
“不……”他还想抗拒。
向钱却不管不顾,将她气息裹满了他。
停电之后,周边不见五指的黑侵袭而来,熟悉的恐惧将他整个人都压制住,整个人僵直得无法动弹。
好在意识力还在,他尽力控制着,并且安慰着自己,虽然黑暗,但这屋里,并不是他一个人。
他极度渴望着去触碰向钱,如果能握住她的手,他想,这要将人溺毙的恐惧与黑暗,是不是会减少些。
可是他动不了,每次这种时候,他的五感便全部都被禁闭了,动不了,也说不出话来。
除非光明恢复。
只有一次是例外,那次,便是与向钱在周氏墓地的电梯中。
温暖的女孩,*的怀抱,还有女孩身上淡淡的清香,将恶魔般缠身的恐惧驱散许多。
血液像是慢慢在凝固一般,越来越冷,周易安想,他怕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向钱醒了,然后,便动了。温软的,甜美中带点睡间的声音响起的时候,他的感官随着她的声音开始复苏。
对于黑暗的极致恐惧,随着向钱声音的响起,被驱散了不少,至少,他能说话了。
向钱的吻,热烈却带点慌乱,她心里是清楚些什么的吧,有温凉的水滴,顺着两人贴着的唇。
她在哭,无声无息的流泪。
感受到向钱的慌张与害怕,他僵直不能动的四肢,像被注入了什么力量一般,慢慢缓和下来,伸手抱住她,然后,开始回应。
得到他的回应后,向钱哭得更加厉害了,胡乱地亲着他,“没事,易安,我在,没有事,天马上就会亮的。”
心钝痛得厉害,恐惧依然席卷着他,可这个时候,他心里最重要的意念,却变成了不能让她害怕。
这是个多娇气的小姑娘啊,碰伤一点点,会嚷得震天响,一个不如意,就会抓着人撒娇。
不能吓到她了。
这一刻,所有的恐惧,都被担心向钱的意志所碾压。
“我没事。”他哑着声音,安慰着显然很慌张的向钱:“你别怕,你这样子哭,我还以为,得幽闭恐惧症的人是你呢。”
他这话说出来,证明便已经能够调节自己的情绪了,向钱长舒一口气,破涕为笑,搂紧他的脖子:“你吓死我了。”
周易安默然。
冬天的天,虽然亮得晚,当东方透出鱼肚白的时候,光线透进小木屋的时候,周易安便恢复了正常。
不过,屋里温度很低,这个小木屋,平时也没准备住人,有电的时候,因为壁炉在,屋里还暖和,没电的时候,便显得四处透风。
周易安心想,这次过后,得把这房子重新修缮一下。
桌上昨天晚上的烧的水都冻得结了层薄冰,屋里的温度,比屋外零下十几度虽然强一些,但也冷得慌。
好在两人穿得都多,特别是周易安那件羽绒服,加拿大鹅的,北极都能防寒。
两人裹在一起,倒也不觉得多冷。
屋里开始有了光线后,向钱心情放松,闭着眼睡着了,缩在周易安怀里,小小的一团。
周易安低头,只看得到她毛茸茸的头顶,发际的清香拂在鼻端。
很久没有将她这样抱在怀里了,周易安不得不承认,这样的早晨,尽管看起来很是糟糕,可他心底深处,是满心满怀的满足。
咕噜,咕噜。
突然听到几声响,在寂静的早晨,分外清楚。
向钱头动了动,抬起来,冲着周易安不好意思地嫣然一笑;“我饿了。”
他也饿了,昨天晚上几乎什么都没吃,半夜就饿了。
不过,他饿没事,向钱不能饿。
“这屋里没吃的,没有电,连口水都烧不了。”食物不能久放,他也没吃零食的习惯,除了茶水,没在这里准备过其他吃食。
“我们出去看看,说不定路已经清理好了。”
向钱没动:“不想动。”
“饿得肚子都咕噜叫了,还不想动?”
“嗯。”向钱把头在他怀里蹭了蹭,“现在就像做梦一样,我不想动,动了,梦就醒了,你又成了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她这话,半撒娇,半认真。
周易安摸了摸她的头:“乖,你的胃经不得饿,起来了。”
向钱心头微微的凉,仰头,亲了亲他的下颌:“还好。”
周易安圈起手臂,将她抱起,放到一边,站起来,腿晃了下,压了一晚上,麻了。
边活动着脚踝,边说:“起来动动筋骨,我们得出去看看,困在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事。”
好吧。
天亮了,一切归了位,她与周易安的距离,还是昨晚之前那不可跨越的鸿沟。
向钱懒洋洋站起来,屋里没什么可收拾的,周易安活动完筋骨后,说:“我去发动车,一会你过来。”
“一起呀。”向钱蹦跳着跟过去:“这屋里如今跟个冰窖一下,和车里没什么区别了。”
“区别大了。”周易安话音未落,拉开门,扑面而来的寒风,刺得向钱打了个大大的寒战,瞬间缩起脖子嗷了一声。
周易安忍不住笑了:“是吧?区别大不大?”
“大。”向钱点头:“可是我还是要跟着你。”
“干吗不听话?”周易安拿她没办法,只得反手过去,把她羽绒服的帽子拎起来扣到头上,又拉紧,然后说:“你就是喜欢自找苦吃。”
话里有话,向钱装没听到,跟在他后面出去了。
昨天的雪可真大,这一脚踩下去,怕不得半尺深,一下台阶,周易安便皱着眉头退了回来,把向钱拎回了小木屋:“你的雪地靴不是高帮,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