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像 民国篇:残雪春梦（五十三）

栾云平“你不必太过担心，我爹娘都很慈祥，不是严苛之人。文黛她......”

栾云平“文黛她也是知书达理的闺秀，不会与你为难的！”

栾云平的话说得没错儿，张云瑞在看见文黛的第一眼就觉得那是个温柔娴淑，犹如古书中走出来的大家闺秀。可这一点也不能让张云瑞放松，反而让她在面对她时愈加紧张。

栾家父母一行人到了府里，让原本冷清的栾府瞬间热闹了起来。早在他们到来之前，张云瑞已经命人把后宅正房收拾出来，准备让两位老人安置，而自己原本住的那个小院儿则让给了文黛。张云瑞把自己为数不多的东西搬到了西厢小院里，那院子离前院近，下人仆从们进出总要路过，所以太过嘈杂，又因平日里没人住，便一直荒废着。

张云瑞倒不嫌房间狭小，也不嫌那小院杂乱，她只是想方设法地躲避开那一家人，包括栾云平在内！

是的，他们才是一家人！每次看着围坐在一桌上言笑晏晏的几人，张云瑞就忍不住想，自己到底算什么？

若是细想起来，栾云平待她也还算不错！栾老夫人原本是开了口要替文黛正名，点了张云瑞说她是个姨娘的，可栾云平并没有答应，坚持还是下人们称她一声“小夫人”。

当时那位文黛是个什么反应来着？张云瑞回想着，她那时什么话都没说，还拿了支玉镯出来送给张云瑞，说是自己的陪嫁首饰，让她不要嫌弃。

张云瑞自小随着母亲在外生活，对于大宅门儿里的腌臜事儿并不算了解，但她看过不少书，尤其是现今流行的鸳鸯蝴蝶派的小说，所以她能明白，文黛对她不可能没有敌意，在人前示好不过是为了显示自己贤惠大度罢了。

文黛的言行让栾老爷和老老夫人都很赞赏，又在栾云平面前反复提及这些年她在老家侍奉公婆的勤谨和持家有道，栾云平自然而然地牵起文黛的手，软语与她说着辛苦。垂手躬立在一旁的张云瑞摩挲着腕子上的手镯，心中不由一阵阵发冷。

自从那一家人团聚之后，栾云平便很少到张云瑞的房里来。起初她还觉得自在，但时间长了，便又觉得委屈。

倒不是冰床冷枕难耐寂寞，张云瑞只是想不通自己怎么会变成这样。一年以前，她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女学生，母亲虽然病弱，但还能与她朝夕相对。还有王九龙，那个被她深埋在心中的男人，他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现在呢？母亲病逝，竹马远走，正值花季的她被圈在这高墙之内等待枯萎凋谢。这是她想要的生活吗？这就是她以后要日日面对的生活吗？

更有甚者，栾云平不日也要奔赴前线，她就要一个人去面对那三位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并且要在他们并无善意的目光之下讨生活......张云瑞想着，更觉得生无可恋。

这天晚上，张云瑞在栾老夫人房内吃了饭，正坐在自己那方小院中百无聊赖地看着那棵叶子快要掉光的枣树，高筱贝忽然闯了进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