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
温行鹿不耐烦的抓了一把头发,她刚刚下飞机坐在轮椅上直犯恶心。跟着她的是一个工作人员,温行鹿让她把自己推到分拣行李的地方就让她走了。现在的她打开手机给宫小英拨了电话
“宫小英,我给你五分钟,你再不来等着给我收尸吧。”
“别啊祖宗,我已经”宫小英顿了顿“往出口看!我在这儿!”
温行鹿顺着往出口看了一眼,张宁灿左手抱着毯子右手牵着狗跟在宫小英后边。
笑的跟二傻子一样
宫小英把箱子从履带上拿下来放在温行鹿腿上,毫不在意的继续走。
旁人侧目。
本来温行鹿也够引人注目的了。及肩的头发挑染几缕紫色自然的卷曲下来,略微上挑的眼角带着红晕却凌厉无比,白皙的皮肤看起来像是贵人,高挺的鼻梁和像男子的骨相让她看起来带着上位者的威严。坐在轮椅上依旧无法改变这自带压迫感的气场
knight的服装不仅以价格的形式扩大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而且超出了普通人所能控制的范围,这件外套看起来像一块布,有一个洞在里面,但它不是。肩膀上有三个不同大小的洞用彩色布缝起来。后摆上的分叉有四十厘米长,但因为温行鹿坐在轮椅上拄着头而看不见
这是Kaburi的新衣服。虽然有点过时,但新设计还是很受欢迎的:草坪绿帆布装饰着厚厚的黑线,有十朵丝花,大大小小,金属花的心也有花蕊。因为重量的物质问题,腰带的设计非常亲密,Wu Na tile的经典发带“Flame star”被用作腰带却打了个领结
翘着的二郎腿撑起箱子,微卷的发梢在纤细的手指尖上流连。
出口跟温行鹿所在的地方本来就不远,宫小英没心没肺跑似的带着温行鹿出了机场到了张宁灿跟前儿
“小爷爷”张宁灿蹲下看着面前的温行鹿
“匣子,长个儿了啊”温行鹿把箱子放地下拿张宁灿抱着的毯子盖到腿上然后撸了一把猫咪的狗头。一气呵成
连宫小英都不带理的。
“诶?祖宗,你连个包都不拿啊?”宫小英把温行鹿往前压了一下看了看椅背,“你东西让人拿了怎么着?”
温行鹿淡定的从轮椅扶手上拿下保温杯喝了口水回应道:“我就一个手机两把扇子,要包干什么?匣子给我装着”
宫小英装作没听见,自顾自的从汉服大袖里掏出俩包:“小祖宗,你看是喜欢这个竹子样的包包啊,还是喜欢这个橘子样的包包啊?”说完在温行鹿眼前晃了晃。
温行鹿往后一闪,面色发黑
你抖个什么啊?掉毛啊
她这么想着,也这么干了。
放下水杯两只手滑动车轮往前走。没走两米张宁灿拉住了她的轮椅:“小爷爷,我开车来的。”
张宁灿把她的轮椅放在了后座扶着她进了副驾驶,宫小英那个矮子坐在了后面。
她看着熟悉的景物一点点回到了眼中,她只是不语。宫小英感到寂静无声挑起了话茬儿:“小祖宗,你这会回来还走吗?”
“偶尔回去一回,不会经常回去。”温行鹿点开手机开免提打电话
右手往后一摸就是自己的滑板,看了一眼车顶才知道是自己的牧马人——车顶上拿颜料画了两只北极熊
挺抽象的
“铃木彻,你早就在H国等着我了吧”
“对,你从手术室出来进ICU我就上飞机了”
“那你去的忒早了吧?”温行鹿笑着点了颗烟,“你连我怎么伤的都不知道,滚吧”
温行鹿按下车窗吐了个烟圈
张宁灿看看后视镜,把车停好看着温行鹿
三个人什么也不干,什么也不说。
温行鹿也没什么感觉,但是盯半天盯毛了,连猫咪都忍不住叫唤了“汪!”接着自己开了门跳下了车
“猫咪直溜溜的找王姐去了,你跟我们说说,你怎么了”张宁灿眨眨眼睛,“小爷爷撒开滑板,你不说下不去”
温行鹿作罢,张张嘴没出声。鼓起勇气要说,但小腹一绞一绞的疼痛让她攥紧了张宁灿的手,额头上冒了汗
宫小英麻利的开了车门,一把把温行鹿抱起来放在轮椅上。
太轻了
宫小英想。
她觉得,这个前一秒还在作威作福的纨绔,下一秒就能跟她小娘舅一样碎掉
“我啊,在R国的时候帮着我爸出了个活,”温行鹿有些虚弱的说,“就是被攮了,没法给你生小叔叔了”漫不经心却又带着一丝戏谑,似乎在陈述一个讲了很多遍的烂笑话
张宁灿低声骂了一句,一手推着温行鹿,一手被温行鹿紧紧握着,两只手都骨节发白。“我疼”温行鹿蜷起了身子,默默的往后蹭了蹭
“嘘,闭上眼”张宁灿把毯子给温行鹿掖好柔声道
宫小英打了个寒战,没想到京城四公子里最出名的是一个病秧子,更可笑的是剩下三个一个最近寡着待着,一个许给了津门王公子,还有一个是张宁灿的哥哥,张宁明。
仨大男人干不过一个病病殃殃的二椅子?啧,不是谁都这么说,起码咱们这位小祖宗之前也是在道上让人闻风丧胆的主儿
车刚刚停在了大门外,推着轮椅过了门外大片低矮的玫瑰丛进了长长的过道:常年不见光的原因是因为上面的爬山虎和紫藤交杂着,掩盖了阳光。
白色的罗马柱外表有些斑驳,但是掩盖不了本身的艺术感。走廊两边是两间种着花草的阳光房,此时的阳光很好,阳光透过玻璃又透过一层层叶子撒在几人身上,照的他们的面庞像玉石一样。
王姐刚把饭食端到桌上。猫咪坐在凳子上等待着温行鹿的到来。温行鹿苍白的脸略微红润了点儿,睁开了眼睛松开了张宁灿的手喝了口热水。
“王姐,把我药拿来”温行鹿小腹不再揪心的痛了,眼里又有迸射一般的狡黠光彩,语气又是平常欠揍一般的风轻云淡,“今天吃什么啊?”
“煮的红枣桂圆粥,红枣和桂圆挑出来了。切了点时蔬,洗了提子”王姐如实说道
温行鹿不吃红枣,只是不吃,不忌口。她不喜欢白粥里面有红枣山药桂圆和花生,极其厌恶,因为她只吃新鲜的,吃这样子的会犯恶心
“你还在恢复期,一会儿我让老赵拿一壶他爸爸熬得鸡汤,王姐不是不收拾鸡嘛”宫小英吃完饭朝温行鹿丢了个眼色
温行鹿转身看着坐在自己床上发呆的宫小英揉揉脑袋吩咐张宁灿去给赵文丁打电话,投影仪照在墙上显示的清清楚楚。
张宁灿刚刚打过去,温行鹿就来了电话。温行鹿慢慢悠悠出了门,靠在墙上接通了电话
“喂,鹿儿。”
电话那头是一个低沉的烟嗓,亲切的叫着温行鹿的小名儿
“有话说话,没事儿挂了”温行鹿说
“别这么冷淡啊,小师妹”那人压着笑,“我们出差,要去燕州”
“哦,然后呢?”
“暂借你家住两天,你不是在那边有个山头吗”
“何九华,你们几个谁在市区没房啊?我那地方好几年没住了,不怕啊?”温行鹿调笑一句,“再者说,那地方离着剧院能说是一个在南边,一个在北边儿,想不开住那里干嘛?”
温行鹿说的话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嫌弃
“嗐,我们给房地产的演出去,鹿儿,你平时也不住那里,实在不行了咱聚聚?房子得要人气儿”何九华挺着急的
“得了吧,能让你这么敬业的原因,嘶,你是不是看上我那院子晒干果了?”
“……”何九华没说话
“算了,你要去就去,我……”温行鹿咳嗽起来,一连串的咳嗽让她不得不挂了电话
“有空玫瑰园来拿钥匙”
温行鹿发了条信息
之后她就找张宁灿求安慰了啊……都是熟人,干嘛收着?
“鹿儿!”赵文丁正在跟他们俩唠家常,看见温行鹿进来了激动的难以言表,结巴了好一阵。“呜呜呜!这么久你都不回来看看我们,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们了!”
“忘不了你,你爸爸的鸡汤很香”温行鹿不抬头,低着头揉肚子
“鹿儿……”赵文丁突然哽咽了,“你说你回来了,也没跟哥几个说,我们给你摆一桌……你等着,我这就攒人,我……”似乎是想起什么,他们一拍脑门,叹了口气
“怎么了?”温行鹿没戴眼镜,滚动两下轮子到了跟前儿
“老幺他又进局子了”
“おじいさん……”温行鹿嘟囔一声抬起头眨巴着桃花儿似的眼,“哪个局子?我替他姐捞他去”
赵文丁心想,得了,今晚上方焱焱甭想正常姿势进家门了
当温行鹿穿着一身名牌坐着轮椅出现在警察局里的时候,不出意外的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三个人跟着她,生怕出点岔子
“警察哥哥,方焱焱的家属,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你们家孩子行啊,一个人干倒仨,不拍片子都不知道谁是受害者。”
“您担待”
“……”
“孙贼,今年头一次看见我还是在局子里,高兴吧?”温行鹿从警局出来就一直没抬头,摩挲着手上的金镯子,言语里说不出的感觉,让人心生寒意
三人不仅给方焱焱捏一把汗
愿上天保佑你
“高兴,高兴”方焱焱打着哈哈
温行鹿一使劲站了起来,薅着方焱焱的脖领子说:“你在局子里知道呆了几个小时吗?三十个小时,整整三十个小时。太他娘的混蛋了吧?要不是老赵给你兜着,你姐姐得疯”温行鹿朝花坛吐了口血唾沫“他妈因为一块地打起来,狗啊?撒尿和泥儿啊?”
“不是……”方焱焱小声说,“我姐的摊子又被掀了”
温行鹿一顿,“你姐店面呢?”
“我哥卖了”
“你哥好样的,我他娘今天不把他打进医院”温行鹿从张宁灿兜里掏出车钥匙往车库走
“emm鹿儿就不怕她以后说相声别人爆黑料啊”方焱焱问
“放心,除了你哥,别人都不会”张宁灿伸了个懒腰,拎着轮椅往回走,“赶紧的吧,等着小爷爷带你回家啊?”
“老赵,说真的,鹿儿真不想要说相声的孩子”方焱焱打了个嗝儿,“我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