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荼姚欲出手击杀润玉时,忽的一声惊雷,原本天空中低沉的乌云急速搅动起来,风云变幻。
雷公电母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盯着对方的法器,这道雷根本不是他们所发出的。
所有人都诧异地看着苍穹,罡风疾疾,突然耀眼的雷电,以远胜于震泽天雷、无极电光的煌煌之力,劈向诛仙台。
荼姚与雷公电母不假思索,飞离诛仙台,“轰隆”巨响声,天摇地动,诛仙台的石柱连带着那八只狰狞毕露的狴犴,登时灰飞烟灭。
只有那扑在地上的霜衣之人,依旧在那里,不知死活。
这时候,便是太微也惊得变了脸色,看着那令人惊惧的巨雷,张大了口。
“陛下,陛下。”太上老君不知何时来到,他带了几名老臣,在摇晃颤抖的地面上跪下:“天有异象,恐是天道在预警什么,请陛下尽快召集群臣,祭祀天地。”
雷电声渐渐小了下去,诛仙台也停止了震颤,众人稍稍松了口气。
太微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暗自思付。
真的是天道预警吗?天道又在预警什么?难道,是自己要斩杀亲子,有悖人伦,惹得天道震怒?
太微心中有鬼,眼神躲闪着,看着晕倒在地的润玉,挥了挥袖:“罢了,洞庭湖贼首既已伏诛,夜神也受了惩罚,此事暂且放下,还是异象之事更为重要。”
功败垂成,荼姚呆愣着,心里满是不甘,看着润玉,恨不得上去补上一刀,但太微开口道:“天后,与本座去九霄云殿面见群臣。”
她只得放下所有的愤怒,恭顺地道:“是。”
天帝天后走了,锦觅怔怔立在那里,看着诛仙台的方向,许久,才慢慢挪动脚步,离开了。
待他们走后,角落里,才跑出邝露、静言的身影。
…………
璇玑宫内,那株琪树依旧在微风中,舒展柔软的枝条,魇兽蔫蔫地扑在花坛旁,没精打采,它抬起头来,嘤嘤叫两声,声音里满是担忧。
一只手摸了摸它的头顶,以示安慰,它顺从地蹭了蹭它的手,然后继续扑了下去。
娴虞看着寝殿的方向,看着邝露、静言在忙里忙外,脸色苍白。
她走到寝殿门口时,邝露发现了她:“娘娘,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之前你在兜率宫晕倒,若是有什么事……”
娴虞摇摇头:“我是故意在那里晕倒的,你不用担心。”
她欲言又止,目光望向寝殿内:“岐黄仙官怎么说?”
邝露眼圈一红,哽咽道:“殿下受伤破重,能不能挨过去,就看他自己的了。”
娴虞身子一晃,勉强挤出一丝笑来:“我还没哭,你怎么倒哭起来了,殿下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邝露看着她,只觉得她的情绪和精神都不太对,握住了她的手道:“你还好吗?”
娴虞感觉自己快虚脱了,可还是强撑着道:“我没事。”
邝露送岐黄仙官离去,静言去煎药了,寝殿内没有一个人,在外徘徊许久的娴虞才踟蹰着,缓缓走进殿内。
润玉虚弱地躺在榻上,身上已清理过了——这本该是她来做的事。
她在塌边坐下,看着他紧闭双眼,忽的,一滴泪水滴落,滴在他苍白得几乎透明的面颊上。
为什么这样的事,要让他们经历两次?
可每一次,她都痛彻心扉。
握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面上。
她明明恨他,可还是那么痛,她方知道,她恨他,也爱他。
她放下他的手,周身清光流转,指尖凝出一抹碧绿的光芒。
这簇光芒一出现,她原本就单薄的脸色更是白了白。
这是她一半的元灵,她天生便是木系,水木同源,她的元灵,可以滋养他的灵力。
前生此时,她不愿失去他,舍了一半元灵给他,重来一次,她还是希望他好好活着。
就在她要将那抹碧色没入他的眉心时,忽的,她的手腕,被一只手紧紧握住,再也动弹不得。
然后,润玉便睁开了眼。
他睁开双眼的那一刻,娴虞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那双眼仿佛看不见底的深海,蕴含了太多太多的复杂的东西,看得让人仿佛心神都要被摄了进去。
当他的目光凝聚在娴虞面上时,化作了一种更难以言说的情绪。
仿佛隔了千万年之久的失而复得和小心翼翼,还有炽烈的情愫,他坐起虚弱的身体,将娴虞猛地拥入怀中。
“虞儿,别用你的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