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王源同志
也许是因为职业的原因，王源习惯了早起，今天也不例外。
王源眯了眯眼睛，手下意识往一边摸去，温热的手掌顿时摸到了一股阴凉，王源的手猛然缩了一下。
王源把眼睛微微睁大了一些，看着一边空荡荡的地方，脑子缓慢运转了一会儿。
哦，他不在呢，怎么忘了。
王源盯着一边的枕头看了两三秒，收回手轻轻揉了揉眼睛。凉意盖在眼皮上，王源清醒不少，于是接着便掀开被子起床了。
窗外的鸟鸣还未盛，太阳也未爬上窗台。
王源轻手轻脚的走到俩孩子睡觉的房间。
昨天王源安排了两个房间，本打算俩孩子一人睡一间，宽敞。但是这俩孩子可能是因为刚刚来到这个比自己在楠屯的家还要宽大了好几倍的屋子，于是无比依赖对方，形影不离的。王源也很无奈，但是看他们两姐弟关系这么好，便答应了他们晚上一起睡的请求。
轻轻推开两个孩子睡觉的房间，门发出一些细微的声音，王源顿时停下了动作。站在门口跟雕像似的矗立了一会儿以后，王源才继续轻轻推开房门。
灯儿趴在亚麻色的大床上，小小的身子在床上显得很是夸张。小房子淹没在了软绵绵的被子里，王源站在门外时只看到小房子的一条腿搭在折叠了好几层的被子的某一角上。
王源看着眼前的场景，微微一笑。
“源少......”
王源转过身，在嘴间竖了一指，“嘘——”
身后的梁昆顿时闭住了嘴，见王源看房中的两个孩子目光宠爱，也不想打扰。
不过仔细想想，王源确实很少对除了王俊凯和源妈以外的人上心，更别提无缘无故带两个孩子来家里，还如此照顾了。
年底和年初，王源和王俊凯很少回家，也很少会面，两个人基本上都属于早出晚归，好点儿的话晚上还能在一起睡一晚，不凑巧的话就生生的把休息的当儿给错开了。两个人忙的就好像两条不相交的平行线。
眼看着王源忽然又多出了一样能让他不那么痴狂于工作的事儿，梁昆还是挺开心的。看着王源那副轻松的、不被工作所烦恼的表情，梁昆顿感无数舒心。但想想自个儿的来意，梁昆只好打扰，却刻意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源少爷，少爷他......”
王源一记白眼，“看不懂我的意思吗？”
果然，人换了皮却换不了骨子里的脾气。
梁昆被王源那一秒的眼色唬得一愣一愣的。喉结滚动，他咽了口口水，顶着有可能会迎来一次暴打的压力，他继续说道：“可是，少爷他来电话了。”
王源这才正眼看一次梁昆，不过是以一种看白痴的眼光，“他来个电话有什么稀罕的？去去去，别打扰了灯儿和小房子，这么大个人怎么这么烦人......”一边嘀咕着，王源还抬脚不轻不重的踹了一把梁昆。
梁昆被王源吓退一米后又坚强不屈的重新把头伸了回来，“可是少爷说要找你。”
王源又朝着梁昆一记白眼，表情微微有些责怪的凶狠，“不早说？”
梁昆：“......”
闲暇时，王源的手机在早上都是调成静音的，这个王俊凯当然知道，于是王俊凯没有给王源的手机打电话，而是打去了家里。凑巧梁昆接到了，这才上楼叫王源的。刚来到房门口就看到房间开着门，床上空空如也，听家里的阿姨说，王源往灯儿和小房子的房间走了，梁昆这才跟上来的。
王源把梁昆甩在身后，快步走到客厅接电话。刚刚走过几条走廊的时候，风从身边呼呼而过，王源顿时清醒了不少。
“喂？”
“王源儿，你起了吗？”
“能坐在这儿跟你扯还能不起？”
“早上多穿点儿，这几天还冷着。”
“知道了。”
“语气很不好。”
“因为你打扰了我的好梦。”
电话那边轻笑一声，忽然换了一个语气，“早上起来有没有想我啊？”
“......”王源靠在沙发上，“我要说不想呢？”
“我会很失望的。”
王源显然不想继续这种肉麻的话题，特别是看到边上还杵着一个梁昆之后。于是王源坐直了身体，一脸正经，“大早上打电话就为了跟我掰扯这些？”
“也不全是。”那边稍微顿了一下，然后才说道：“老太太这边已经在市医院接受治疗了，昨儿深夜刚刚出检查报告，病情很不乐观，我寻思你累了一天该睡了，就没打电话跟你说。”
王源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你等会儿，你怎么知道我昨儿挺累挺的？”
那边又顿了一下，比刚刚的那次时间稍长，“猜的。”
“你找人监视我？”
“这不叫监视，我这不是担心你么？”
“请不要怀疑一个刑警的能力。”
“我没怀疑你，”电话里的语气微微有些调笑，“我一直都知道你能力挺好的——”
哥们儿咱俩说的一回事儿？
王源每次听到王俊凯说这种一语双关的话就觉得毛骨悚然，全身的鸡皮疙瘩啪嗒啪嗒往下掉。这次倒好，窗户没关紧，一股风吹进来，王源直接抖擞了一下身体。
“源少爷，用不用我给你拿一件外衣？”
王源看着这身在冬天略显单薄的睡衣，摇了摇头，再往嘴间竖一指。
电话那边的王俊凯似乎听到了王源和梁昆的对话，他语气忽然严肃起来，“冻着了？不是让你多穿点吗？”
“这不刚起么？”王源从一边扯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然后整个人窝在沙发上，靠在沙发扶手上和王俊凯打电话。
“几岁的人了？”
王源显然不想继续这么被王俊凯训，于是便转移了话题，“得得得，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诶对了，老太太的病情怎么样啊？你跟我具体说说。”
王俊凯也没再逮着王源的小辫子不放，把昨儿主治医师跟自己说的话拼拼凑凑后说道：“老太太这是陈年旧疾，早就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且前段日子也没按时按剂的用药，病情加重也是自然的，而且生活环境也不好，患病后也没好好儿休养。我问过主治医师，他说老人家现在这幅样子最多再坚持半年，少说的话就不一定了。”
王源抓着电话的手微微紧了紧，“半年......”
多么残忍的宣判。这样的结果无关一个人一生作风的好坏和经历的苦甘，它似乎对每一个人都是公平的，但又是不公平的。
“好在老太太现在看得很开。”
“你跟她说了？”
“我觉得她有权知道。”
王源轻轻地点了点头，尽管王俊凯看不到。
王源和王俊凯又零零碎碎的说了一些事儿，大概又过了五六分钟。王源挂了电话，刚打算走上楼去看两个孩子，叫两个孩子起床，却发现楼梯上传来几阵微微凌乱的脚步声。
王源抬头朝着回旋楼梯上看去，见灯儿拉着小房子的手，一步一个楼梯的往下走。
王源看到灯儿和小房子，一笑，“这么早就起啦？”
灯儿和小房子站在楼梯上，微微低头看着站在楼梯下的王源，“王源哥哥！”
王源走上楼梯，一手抱起小房子，一手牵着灯儿往楼下走。
小房子还有些小迷糊，他靠在王源宽阔而结实的臂膀上嘀咕着，“这臭楼梯烦死了，都快有我腿长了......”
王源闻言一笑，“那你得快长大啊，长得高高的，这样下楼梯就能像哥哥一样利索了。”
小房子撅噘嘴，“哼，早晚的事儿！”
这个从小立下的大志在未来的十年里深深扎根在小房子的心中。
三个人一起洗漱后，在餐厅里用了早饭。
灯儿和小房子照样黏在一起，互相给对方喂食。灯儿更是懂事的抬着碗，一口一口的喂小房子。
王源乐得欣赏这温馨而又暖人的一幕，看得正入味儿，放在自己身前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喂？”
“休息完了没？休息完了就赶紧回省厅，人手不够。”
“怎么，被压榨的快没汁儿了，找我垫背呢？”
“哥们儿我这关可能过不去了，能不能活下去就靠你了......”
“诶你别别别，把话儿慢慢说。”
“你还记得前阵子我跟你说的无头女.尸的案子吗？”
“记得啊，怎么，还没告破？”
“破个啥啊！折腾小半个月了，丫的连线索都愣是没找着！”
“不会吧？”
“怎么不会？从立案到现在有半个月了吧？整个警局现在那叫一个阴云密布、愁眉不展、死气沉沉啊，小宋他们都两天没回家了，哦，加上昨晚就三天了......你说现在的凶手怎么都那么让人不省心？作案的手法随便一点简单一点我也能轻松点啊！”
王源轻笑一声。
“喂，说这么多，你丫到底打不打算收假啊？”
“不怎么想。”
卫煜的语气忽然正经起来，”王源同志，作为一名刑警，你不能这么散漫、随意、任性......还有见死不救。“
王源看着眼前正在其乐融融吃着早餐的两个孩子：小房子嘴边都是稀饭，灯儿抓了几张纸折了折，然后递给小房子，小房子接过，奶声奶气的抱怨道：“黏死了。还不如家里的煮玉米好！”
王源又笑了笑。
“喂！”
王源回过神，“哦，你把案件资料发给我，我下午一点去警局。”
“嘿嘿，就知道你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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