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12 另一条路

风沙席卷了这座犬马声色的城市，沙哑的低吼声由远及近，一大批只有撕咬欲望的活尸蹒跚逼急，他们扭歪着头骨折断的脑袋，挥动着骨折的四肢，恍如一只死侍军团步步前行，附近被神族设下的安全圈如今在活尸的攻势之下岌岌可危，躲在中间抱团发抖的劫后余生的蝼蚁惊恐的尖叫，却无处可逃。

鹿晗漫不经心的前倾了上半身搭在摇摇欲坠的栏杆上，他从天台俯视望去，赤红的瞳孔泛起一波不易察觉的涟漪，不动声色的眯了眯眼，那道安全圈骤然消失不见，活尸嘶吼着包围人群，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之中，生命输给死亡。

这是人间的监狱，也是他一个人的狂欢。

突然，一阵疾风从身后席卷而来，鹿晗顿了顿，慢慢撑着栏杆侧过半张脸，红眸望去，意料之中的一个身影稳稳落在天台上，他彻底转过身来，背靠着栏杆。

瞥了眼她身旁脸色苍白的吴世勋，他漠然的对上尤冷然的表情。

鹿晗“比我想象中的慢了一点。”

尤.“你还要继续下去吗。”

尤看向正在痛苦变异的几个人，转眼间他们便理智全无，像是一头没有知觉的野兽朝活人的方向扑了过去。

比每一次他在人间故意制造的闹剧都要可怕，由此可见他为了这一盘局耗费了多少的心力。

鹿晗“回去承受天雷吗。”

鹿晗冷冷的扯着嘴角嗤笑一声，敏感的两个字无疑让他们一致联想到那个人，尤深吸了一口气，反驳道。

尤.“你以为晗愿意看到你这幅样子？”

鹿晗“少拿这种话动摇我。”

鹿晗冰冷的盯着她，眸色渐渐加深，底下的活尸群更是发出一声彻骨的怒吼，握在手心的栏杆被他轻而易举的折断，他轻笑一声，垂下头。

鹿晗“她看不到，因为她早就死了，死在我和她曾真心去守护的天堂。”

话毕，他缓然的抬起苍白的脸，染血的眸子与那张脸形成鲜明的对比，恍如盛宴之上掺有剧毒的红酒。

鹿晗“尤，那里有多肮脏，你不比我看得少。”

天堂只是人类眼中的净土，而对于他们这种从一出生便生活在那儿的人，对于天堂的感觉就如人对于脚下的这片土地，并不觉得稀奇多少，天堂的《神规》亦如人间的法律，只不过更加无情、严厉。

一句忤逆，可生可死。

天堂藏着多少的恶气，尤自然是知道的，云端虽白，但是也曾染过鲜血，血红的天堂似乎比她地狱里的妖池还要荒靡可怕。

尤缓缓吐出一口气，有些无力，

尤.“伊，放过人间吧，这里曾将你当成希望。”

鹿晗戏谑笑开，嘴角病态的勾起，他偏头对上落下地平线的半个太阳，光线并不刺眼却扎的他眼睛发涩发疼，他渐渐收起神色，眼底死湖一片。

鹿晗“我都没有了希望，又凭什么给他们希望？是希望杀了我，我不过是以牙还牙而已。”

男人的脸在余晖之下盖下阴影，为了隐藏身份他的五官变了些许但始终能够看出以前的影子，千年前两人同为四翼天使，虽然都无意与对方交好，但是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多有磨合。

在正式成为四翼天使之前，作为同样资质出众的天使，他们几个也曾一起比试玩闹过，虽然几人的性格懒得懒，冷的冷一般热闹不起来，但是在当时的天堂中除了跟随的大人，便是最为亲近的。

光明与黑暗的组合，她不曾想到，而他们的结局她更是难以预料，竟就如着更替的昼夜一般，无法共存。

晗在他怀里消逝，天使死去仿佛容易至极，化作金粒转眼间就没了，最后能够证明她所存在的证据，便是那些被寄存在脑海里逐渐遗忘的记忆。

说起来…尤都快记不清晗的五官了。

她回过神时，一道剑风正面冲向她，尤后退一步敏捷躲过，她看向面前执剑的鹿晗，他带着她所陌生的表情，将剑尖毫不犹豫的对向她。

鹿晗“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放过天堂和你们守护的人间。”

尤没有拿起剑，她推着吴世勋走到另一边，看向身后，

尤.“我选另一条路。”

鹿晗不解的皱了皱眉，他正欲说话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袭来令他不由一怔，归属于同类的本能他愣愣的朝前看去，视线之中逐渐露出灰色羽翼，男人飞上高空，翻身落地。

灰色羽翼展了展逐渐收拢在身后，他站直身，抬起面无表情的脸平静的对上鹿晗难得的错愕。

鹿晗“加…”

在记忆中翻出早就被认定死亡的一个名字，鹿晗缓慢的下移视线，他瞳孔震荡，难以置信的看向他带着黑手套的左手。

失去天使…

竟然是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