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龙穿云篇 暗流

   插入过王华韶的感想后，接下来叙述发式。

　　发式，易天从上到下所有的军队、官府、众国立学校、国立机构部门中，清一色要求男士都只留短发。这法令一出，刃山族还好，但着实遭到了长久以来受“发肤血肉，受之父母，当自珍自爱，不至损伤”的古训熏陶下长大的不少龙启人的反对之声，但法令依然我行我素地实施。你若不想剪掉长发，不当官就行，别族皆遵循此法令，岂有你龙启一族例外者?

　　但法令之中，还是允许有些小小例外，比如江云缺，江察照使，就是一头长发，梳着龙启的旧发式。这是因为察照使一职，经常要做微服私访，突击检查之类的任务，要是剪成短发身份就暴露得太明显，因此对此职位开了宽限。

　　而法令多年来实行，老百姓们只要看到短发的龙启族人，就自然而然会联想到这个人要么是官，要么是军，要么是学生，要么是哪一部哪一所里头干事的人，就如这个考察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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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华韶刚进队，就受到了一名上司的单独召见，不是队长，是副队。

　　副队长——壮硕如牛的克罗族男人古奥，见到王华韶走进他的工作间里，态度和善地让她坐到自己对面相谈。

　　谈话刚起始，古奥就对着这个是进学院学生的来者提出彼此能否用克罗话交流。

　　古奥虽然能讲东陆语，但自然是故乡之语说得更加流畅，能改换说母语的时候就改换成说母语，想来能令他感到更加自在吧。

　　而语言课，是王华韶仅次于数学之后第二厌烦的学科，想想那些年王华韶不止一次在语言课上打瞌睡过。但东南陆双语皆通是跻身于高层几乎必备的技能，王华韶与这门语言这么多年的软磨硬泡相处下来，好歹也练到了个基本过得去，自当不辞。

　　一开始，古奥对王华韶之前居住在帝都表达了遐想与几分羡慕：你能住在帝都好啊，想来帝都是世皇所在之地，是很繁盛、很威严、东陆上圣眷最隆、明辉恩泽最多的地方。王华韶微笑着，以毫不打击古奥美好遐想的态度回复，嗯，帝京确实是明辉耀映，首善之地啊。

　　接着古奥谈起如今世皇陛下圣明，政治严整，帝国强大无匹，王华韶以更华美的赞词赞同了这观点。古奥道既然如此，你我受帝国恩养，理当为国效力尽忠，自己在此岗位上，就一直兢兢业业，尽心尽力，希望王华韶既受此任命，也能如他一样，认真干好工作。王华韶严肃起神色，表示自己自然应当如此。

　　到此为止，双方你来我往的，都是冠冕堂皇的正常场面话，但此时，古队语气微变，现出了讲隐秘之事般的神色，对王华韶说起一事：但队里有的龙启人，还没有完全在心里接受帝国，暗地里还有不端的想法，对帝国怀有异心，你要多留个心思提防，不要被他们带离了正轨。

　　这回王华韶惊讶的挑起眉，问这话怎讲?

　　古奥那古铜色面庞上显着些感叹和烦恼，说，陈见安这个人啊，是个倨傲的人，对龙启族抱了过大的自信与自以为是，他所看好的人，自然也是有与他相似的地方。古奥说到这里，深深看了王华韶一眼，却又话风一转，嘱咐王华韶心底里有根弦就好，外表上不要把猜疑歧视什么的表现出来，这样别人会寒心，要对同事们一视同仁，在没有出真实问题之前，还是要搞好队里的团结。

　　王华韶让自己尽量宽涵雅量，接纳了古奥这一番曲折微妙的要求，表示自己理解了，自己会做到。虽然听到这时仍然有些云里雾里，对自己能不能切实做到更是并不清楚明白。

　　而古奥见到她如此反应，觉得自己应该是达到了提醒的目的，满意了。

　　王华韶在这个队里，是作为以图像、文字、标本等方式记录考察过程与发现的记载员，在谈话的末了，古奥再次郑重的做了叮嘱，说得意味深长：“你要干好自己的工作，认真详实记录下考察的过程。”

　　出了门后，王华韶仔细回想着古奥那番话，叹了口气：看来，在这个队里，队员之间并不团结同心，甚至在暗地里还分成了两个阵线。唉，考察队里还波澜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