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夜色降临在宽广的公路上，路边的街灯陆续亮起，将本来漆黑的夜色照亮的恍如白昼，一辆白色的保时捷极速行驶而去。

沈亦臻坐在驾驶室内，久久不平的心绪随着时间慢慢恢复，随手按下按钮，车窗缓缓落下，将车的速度一再加快，冷冽的寒风争先恐后的涌入车内，这让他混乱的思绪终于连贯起来，一时间有什么在脑中一晃而过，视线看向右侧的手机拨通关必康的电话。

“我……我亲眼目睹了人格的出现。”沈亦臻抢先开口，关必康一愣，急切的让沈亦臻讲仔细些。

“这次，我看到的不是崔皓月，不是朱长江更不是莫晓俊，而是一个小孩子……我，我不知道……我……现在不敢确定任何事，脑子很乱……”关必康有些担心沈亦臻的状况安抚同时要求沈亦臻赶紧去普安在详谈。“我……是不是…精神分裂了，是不是…会变成疯子？”他嗓音隐隐带着哭腔，他害怕变成给自己的定义的那个样子，他不要变成那个他时时刻刻担忧的样子！

关必康看此时沈亦臻情绪隐隐有崩溃迹象，更是强烈要求沈亦臻去见他，可是沈亦臻此时已经听不进去关必康的任何话，他不敢去医院！什么时候医院让他产生了抵触？也许是他在医院第一次正式见到崔皓月那时起，就已经抗拒医院！

满身疲惫的沈亦臻回到自己的居室打算去洗漱休息，祛除一天下来的倦怠。进到卫生间的沈亦臻却并没有急着清洗，而是缩在角落里环抱自己无声哭泣着，好像只有在狭小空间里他才敢安心地发泄自己的无助、脆弱。

似有所感的沈亦臻瞪着红肿着双眼不可置信看向对面镜子中的自己！

“就凭你，也想找回那些失去的记忆？自不量力！”只见镜子中的‘他’对自己冷冷地嘲笑着，眼神中有着不曾掩饰的厌恶。

仿佛看蝼蚁的眼神只有崔皓月！只有‘他’总是用这种神情、语气来嘲弄自己！

崔皓月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打量起沈亦臻，神情桀骜。

沈亦臻很讨厌崔皓月，就像崔皓月厌恶他一样的讨厌崔皓月，就是所有人格中是别人出现也好过崔皓月，就是因为他！自己才受到的那些冷落、莫名其妙的欺辱、突如其来的灾难！想起那年圣诞节苏婉妍好不容易去美国找他，就因为崔皓月！他毁灭了自己所有的幻想，打碎了自己的爱情！因为崔皓月招惹的女人！他错失了一切！那段时间他浑浑噩噩的生活着，不过也该感谢崔皓月，让自己认清了人性中的贪婪，认清了自己的好兄弟！

“既然你知道我是自不量力，那你为什么还要‘特地’出来提醒我呢？是怕如果我找回丢失的记忆，担心自己会消失吗！”这样想着的沈亦臻对着崔皓月用着犀利的语气回讽崔皓月，讽刺‘他’害怕自己这个懦弱的主人格，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巩固自己的强大。讽刺崔皓月其实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人格罢了。

“就算你能找到那份丢失的回忆，你也无法去面对那份痛苦！到时候会消失的依然还是你！”崔皓月确实被沈亦臻激怒了，怒急之下失口说出了他衍生出来主要原因。

“痛苦？我丢失的记忆和痛苦有什么关系？”沈亦臻瞬间抓住了重点，急切地追问。

“事到如今那些失去的记忆又有什么用呢！那些想不起来的记忆是上天对你最好的恩赐！你就知足吧。”崔皓月哪里肯再透漏半分，转移话题敷衍着沈亦臻。

沈亦臻哪里肯，不停追问下，崔皓月烦躁至极“那我就告诉你，一切的真相都是要付出代价的，失去的记忆就把它埋起来吧！像以前一样安静地、可有可无地、颓废地活下去吧！”回答着似是而非的话语。

沈亦臻表情痛苦而迷茫，他感觉有什么在破土而出可是没来的急抓住又溜了……

崔皓月不屑的瞧着地上的沈亦臻，神情自得又骄傲“想起来了吗？那时的你和现在一样！同样无法面对那些痛苦，是我！一直代替你面对那份痛苦！如果不是我，那你会一直在痛苦中挣扎。你——早、就、死、了。”

沈亦臻在地上不停的捶打自己，嘴里喃喃自语“为什么，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就像圆周率运算似的陷入其中得不出完整的答案。这边的崔皓月勾起一抹冷笑看着沈亦臻陷入没有答案的结果中痛苦挣扎。看准时机压制主人格，占据身体的使用权。

沈亦臻震惊于崔皓月抢夺了身体，却无能为力，看着那坐在地上的‘自己’眼中无尽的黑暗，嘴角挂起一抹张狂的笑意，明明是同一张脸，却能让人一眼分辨出两个人。崔皓月的一举一动在沈亦臻眼中仿佛是慢动作一般，见‘他’手撑在洗手台上缓缓起身，姿态优雅的向沈亦臻说着让他遍体生寒的言语“从现在开始，这个身体的主人是我，因为是我先找到她的。”

沈亦臻真是天真，呵……那么容易就被他玩弄股掌之间，如果他一直这样也是好事，起码自己更方便控制他。看着镜中迷茫盯着自己的沈亦臻，崔皓月拿起边上的手机悠闲地转身离去。你就先好好待在那里思考吧！

这边的向鑫听到手机‘叮’的一声并没有理会，倒是边上的白欣欣听到这声音看见手机屏幕显示的三个字，皱了皱眉犹豫着让向鑫看看沈亦臻说了什么。

白欣欣被向鑫黝黑的眸子看的很不自在，还是催促她赶快看手机，向鑫只好解开手机‘我是沈亦臻，一切平安，之前让你费心了，真是过意不去，我现在在医院门口希望见你一面’见上边沈亦臻发来的消息，向鑫感觉哪里奇怪又理不出头绪。

这边白欣欣眼角扫过屏幕的信息，走到向鑫身后，拉起向鑫往门口推去。手忙脚乱的关上门，那速度快赶上光纤了！白欣欣认为沈亦臻虽然有精神分裂，可是正常的沈亦臻还是很不错的，希望自己这个妹妹能把握住，自家妹妹可是个优秀的医生！精神病什么的，老妹肯定能治好！所以说白欣欣是个妹控，蜜汁相信老妹。

被强制推出门的向鑫听到身后传来巨大的关门声，看来自己被关外头了。想想去见见沈亦臻也无可厚非，确认一下他怎样了也好。

就在快出门口的时候被人从后边拉了过去，向鑫第一反应就是要转身抬手打人，那人反应更快，挡住向鑫挥过来的左手，将她推到墙壁上，双手将她固定在自己怀里。这是要壁咚？向鑫抬头见到‘沈亦臻’穿着一身红黑为主的格子衣服，左耳戴着漆黑明亮的黑水晶耳钉试探的叫“崔皓月？”

来人听到这疑惑的语气，低头看着怀中略矮自己一头的丫头，明明是没有表情的那张脸自己怎么看怎么觉得呆萌，看着呆萌的向鑫，崔皓月内心满满的暖意，忍住自己亲吻眼前人的欲/望，笑着回应“Bio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