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夜

手机铃声将向鑫偏离的思考重新拉回了轨道，低头看一眼手机屏幕显示‘崔皓月’正奇怪崔皓月不应该给自己打电话时接起了电话，另一边却是沈亦臻的声音。

“白向鑫，从现在开始和我保持距离，你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如果你看到我就一定要马上躲起来，如果我接近你，要么躲要么逃，你听清楚了吗！”沈亦臻很是急躁这偏离了他一贯的谦谦君子形象，声音有些沙哑，有些刚哭过的迹象。他是那么害怕崔皓月会利用白向鑫做一些他不敢想象的事情。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你是发生了什么事？”向鑫觉得他需要缓解一下情绪“沈亦臻，你现在是在开车吗？”这种话题转换太快，有点跟不上啊。

沈亦臻原本有一箩筐的话突然被打断的不知从何说起，他想白向鑫不应该以一个医生的口吻去劝解他去治疗或者态度强硬的让他回去？沈亦臻很自然的觉着白向鑫就应该如此，他好像没有考虑过他和向鑫没有熟悉到那么亲密的距离。

“你现在最好在一个安静的角落，停车。”向鑫很担心沈亦臻现在的状况不适合开车，电话另一端的沈亦臻克制住听从向鑫命令的冲动“我不是你的病人，你也不是我的主治医生。”

这边向鑫被气笑了“你是不是还想说，我不是你的朋友，并且你不交朋友？沈亦臻！你给我听好了！我就算不管你！但是你也要考虑好如果你现在这样心绪不宁，你出车祸，害得不是你一个人，而是多少个家庭的灭顶之灾！”

“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好好听我说话？”向鑫微微呼吸一口气缓解心中的怒火“沈亦臻，现在请你在一个美丽的湖边，海边也成，停稳您的爱车，之后请您下车移步去看看美丽的风景。”

沈亦臻不想听从白向鑫的指引，可是身体鬼使神差的遵从她的指令。他盯着深邃平静的湖面，深吸口气平复内心的躁动，思考着镜中崔皓月的话意。

“主任，您找我？”关必康看白向鑫气色红润走路沉稳，对她的身体状况有个初步推断，顺手给向鑫倒杯花茶，简单慰问几句后面色严肃的对着白向鑫“今天常助理给我打电话说联系不上沈亦臻，刘医生还和我说昨天你们有单独谈话，就想问问你知道沈亦臻的去向吗？”

白向鑫低头思考一会，年代有些久远，她现在也不敢断定沈亦臻在哪里。抬眼对着关主任说起沈亦臻的状况。

“这么说来是出现了共在意识，这种状况也不知是好是坏啊！”关必康感慨着道。

白向鑫听到这话，有些急切却又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只能握紧手中的纸杯等待关必康的解答。

“共在意识一般出现在某种契机下使得交替人格强大起来，而交替人格在同一时间同一空间和主人格同时出现，严重情况是可以控制主人格的行为和意识。”关必康将手里水杯放在一边的桌上，转身看白向鑫的脸色不好，以为她在担心沈亦臻就安慰道“不过我们可以往好的方向看，共在意识的出现往往伴随着交替人格的融合治疗。”

听到这话的白向鑫差点将手中的茶水打翻，“主任，那我们现在能做什么？”无论是什么只能先阻止了，虽然有点对不起主人格。

关必康并没有注意到白向鑫的异常继续道“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和沈亦臻本人沟通才能下定论，然后找出是什么刺激让交替人格和主人格的主导权进行争斗。”

白向鑫浑噩地离开办公室后迷茫地走在医院走廊上，脑海中回响起关主任的一系列谈话，她明白关主任的意思，尽快确定沈亦臻的自身状况，如果她是一个本著人民，如果曾经在那个世界中，她不曾喜欢崔皓月，她一定也很赞同崔皓月这些人格的融合，可是那都是如果……

崔皓月的刺激……原著中可是因为白欣欣，但是因着自己的代入所有的一切已经偏离轨道，难道月月是因为她么？可是为什么？依赖？信任？还是……她不想猜下去！

沈亦臻盯着眼前迷雾中包裹着的二层别墅感觉似曾相识，有种力量在推动他迈开步伐打来房门。

转动扶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昏暗的储物间，积聚着少量的灰尘，地上的玩具散乱的摆放着，一个男孩坐在地上不断的后退，沈亦臻回头看到门口进来个男人，那人缓缓抬起身侧的右手，朝着男孩挥去，很明显男孩是在躲避着男人。他刚想阻止，却见自己穿过那个男人向地上倒下。

这边向鑫坐在之前和沈亦臻交谈的休息室，目视前方思绪一片混乱。身为精神科医生，对于患者的病症应该积极的治疗，帮助患者。但于私的情感考虑，她并不希望沈亦臻能够融合，她反而希望崔皓月能够彻底压制沈亦臻，占据身体。理智也很明确的告诉自己崔皓月不完整，他如果取缔沈亦臻会出现很多的问题。

向鑫深深感觉到自己的无力，如果是白欣欣她定会全心全意帮助沈亦臻……不，其他人都会帮助沈亦臻痊愈吧。这么想着的向鑫伸手摸向衣兜取手机，空空如也哪有手机的影子。就在向鑫焦急找手机的时候，白欣欣迎面走过来，面色略有严肃“白向鑫，我觉得你该解释一下。”

白欣欣和向鑫对面而坐，从自己的衣兜掏出手机放在她的面前，向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白欣欣很少叫自己的全名。

“那个沈亦臻是病人吧。”平静地陈诉这个既定的事实。“精神分裂症。”向鑫抬起头静静的等着白欣欣接下来的话。“刚刚你手机掉了，朱护士见你没反应捡起来要给你，看你去找主任就过来给我了。如果不是我等你听到你和主任的谈话，你要隐瞒沈亦臻的事情隐瞒我们到多久？”

白欣欣深深地看着向鑫的眼睛，却发现向鑫仿佛失了魂魄那样的毫无表情，呆呆的盯着自己。白欣欣胸中堵着难受，却无奈于向鑫这幅样子，只得叹气。

向鑫在刚刚听到白欣欣说起沈亦臻的时候就明白她都知道了，她现在满脑子都是白欣欣和沈亦臻这俩人，她好怕白欣欣去治疗沈亦臻，帮助沈亦臻融合其他人，好怕所有人都走向既定的轨迹！

白欣欣拿着手机对着向鑫的手指点了上去，既然她知道了这个沈亦臻的事情，而自己那淡漠性子的妹妹那么喜欢沈亦臻，自己也就帮帮好了！喜欢她不阻止，是病人她得阻止！妹夫可不行是个精神病！

“沈亦臻，我是白…向鑫，从现在开始，你好好听清我说的话。不管你在什么地方，不管你和谁在一起，绝对绝对要打起精神，一定不能让任何人夺走你的意志！绝对不能输，要坚强！”白欣欣仿照着向鑫的口吻给沈亦臻发过去微信。只有沈亦臻是个正常人，她才能放心。

白欣欣刚发完消息，向鑫就立即反应过来刚刚不是回忆里发生的片段，是白欣欣伪装自己做的。该说她是神助攻么？向鑫瞬间想抢走手机，白欣欣反应也不慢，躲过向鑫伸过来的手，拉开几步距离。

向鑫不想伤到白欣欣，只好冷着脸“把语音删除。”

白欣欣不肯，俩人就彼此僵持着，直到超过语音撤回的限定时间，白欣欣才扯出比哭还难的笑对着向鑫耍赖“向鑫~人家是为了你好啊~你想，无论他之前发生了什么，其他人都联系不上的时候，真正知道他情况的也就那么几个人，”说着抬头看看向鑫脸色有缓和的趋势继续着“你又是个医生，刚好还是女性，这时候就是可以融化他冰封的外壳最好的时机。那么你们关系不是可以更进一步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是啊，因为原著里是白欣欣拉着沈亦臻走出深渊的那个人，原因其一是白欣欣是心理医生还是女性！这是个很好的身份！其二，当年的事情也是因白欣欣而起，如果去除第二点，第一点也是很重要的。

的确，她要感谢白欣欣的神助攻！

这边沈亦臻睁开眼，把现实和梦境有些分不清，仿佛眼前的地面上摆满了儿童的玩具，将沈亦臻吓的后退一步，在在仔细看去，竟然是自家的地下酒窖。

“沈先生？”沈亦臻被这一声吓的‘啊！’的叫了出来，回头看去是老宅的保姆，“沈先生，您怎么在这？”礼貌疏离的提问。

“我来……拿瓶酒”环顾四周，没有比这更好的借口了。

得到答复的保姆拿着一瓶红酒看着沈亦臻两秒转身离开。

是啊，因为自己奶奶的态度和自己自身的缘故，家里的仆人对自己都是一副客客气气的样子，仿佛自己并不是这里的主人而且一个无关紧要的客人。

惊魂未定的沈亦臻正要向外走去，感觉脚下踩到东西低头看去，竟然是两段短小的粉笔头，眼角莫名看向身后的酒桶，圆滚滚的酒桶挡住一个白色毛茸茸的小熊，在旁边地上还有粉笔画出的玩偶熊图画。

沈亦臻想着图画的瞬间抬起手，意料之中，是自己无意识做的事情。步履匆匆的离开老宅。刚上车，看到自己手机的几个未接和一条微信，他点开那个标注‘向鑫鑫’的联系人的聊天窗口，这是崔皓月设置的，而他竟然没有改掉的想法。听着那冷漠之下关切的语言，想起两人那惊心动魄的遭遇，好像每次都是自己给她带来麻烦呢。只要听到那个人的声音自己好像就会平静下来……（大雾！）正在这时一通‘苏婉妍’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之后他的母亲卢月醉醺醺到地下取酒，当余光看到地上的玩偶图像，冷汗遍布了全身，酒后麻木的大脑也开始高速运转，她拿起酒柜上的抹布，拼命的搽掉上面的粉笔灰，不停的说“一定不要让他看到，不能让他看到，求求你，不要让他想起来！！！”卢月就这样看到地上的玩偶消失无助的哭泣，母爱有时候真的很伟大，她用着自己的方式保护着沈亦臻，不让他想起那些丢失的，让人崩溃的，痛苦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