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瘸子也有人要啊

那婶子话音刚落，空气瞬间安静的可怕。

别说洪雁本人，就是鹊仙嫂子都忍不了，撸起袖子就跟那婶子干起来了。

鹊仙嫂子我说沈家婆子，你这嘴是舔过粪桶还是怎么滴，咋就这么臭不可闻呢，两嘴皮子一碰啥话都往外说。

鹊仙嫂子就你家那侄子十里八乡谁不知道，那就是茅坑里的白蛆谁见谁恶心，咋地你还想让雁儿嫁他？

鹊仙嫂子的话惹的众人大笑，纷纷表示那沈婶子家的侄儿就是个蛆，看着就倒胃口的那种。可是谁也没有出手阻止，就由着鹊仙骂了下去，谁也没注意许鹄阴沉的脸。

鹊仙嫂子别说雁不答应，就是我也不答应啊，再说了你真当许鹄是死的啊，这么大人你看不见啊，眼睛长腚上了，还是被苍蝇屎糊住了？

鹊仙嫂子啊，你脸呢，这张老树皮的脸都不想要了是吧？

鹊仙嫂子来来来，我鹊仙今天就跟你好好说道说道，这人长着一张嘴到底是干啥的，来，老娘今天不扒了你的皮我就不是雁儿她嫂子。

沈大婶子唉唉唉，你干什么？刘鹊仙你以为你是谁，当了几年嫂子还当上瘾了，人家还没说话，有你什么事？

洪雁婶子，你是想听我说话是吗，行，那你就跟我的扫帚说吧！

被提到名的洪雁，不知从哪里抄起一个大扫帚，对准了沈大婶子扫了起来，本就干燥的地面尘土飞扬，呛的人难受，院门口的人都远远躲开了，别说正面对的沈大婶子，被扇的灰头土脸大声叫嚷着跑出了洪雁家，走远了还不忘回头呸一句。

人赶跑了，洪雁杵着扫帚，叉着腰仰着脸，说了几句让许鹄记了一辈子的话。

洪雁我洪雁是什么人大家伙都是认识的，我家男人虽然离家几年。但我不管他在外面干过什么，即然他回来了，别说瘸了一条腿，就是下辈子躺在炕上起不来，那也是我洪雁的命，我认了。

洪雁但是，谁家婆娘媳妇若是在说什么嫁她侄子儿子大外甥的，就别怪我撞死在她家炕头，日日夜夜看着她，搅地她家不得安宁。

之前还吵吵嚷嚷人群安静的可怕，原本还说想要给洪雁介绍男人的人也不吭声了，个个抬头望天，没有一个人敢与洪雁对视。

再一个就是站在洪雁身后的许鹄，那脸阴沉的可怕，原本笑呵呵的脸黑的就像黑脸钟馗，瞪着一双眼睛看的瘆人，胆小的都开始往人群后面跑。

渐渐地围堵在洪雁家门外的村民都散了，只有鹊仙嫂子竖起大拇指对洪雁比划着，虽然她也好奇许鹄到底是不是瘸了腿，但是现在明显不是时候。

很识趣的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回家了，临走还不忘带上院门。

洪雁呼~

院子里空空荡荡的，洪雁呼了一口气，脚下踉跄，差点没摔到。还好许鹄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托着她，这才没让洪雁坐在地上。感受到胳膊上传来的温度与力道，洪雁感激的看了他一眼，有些别扭的挣脱了他的手。

许鹄倏地的皱起眉毛，看了看空了的手，没说什么，提着包袱转身一高一矮的回来屋子。

这一幕让洪雁心里咯噔一下。

内心想法（坏了，我刚才是不是甩开他了，他会不会以为我是嫌弃他是个瘸子，心里不痛快了？）

赶紧扔掉手里的扫帚，在身上擦了擦手，这才走进屋子。

这屋子不大，一进门是个小接客的八仙桌，两边两张椅子，八仙桌正上方挂着一副托着蟠桃的寿仙翁图，画前摆着两盏油灯，两盘贡品，三根香正在一个双耳香灰炉里插着，青烟缈缈。

两间卧房正对门，右手边是洪雁现在住的屋子，左手边的屋子虽然不常住人但洪雁也时常收拾，也算干净。在她之前进来的许鹄就躺在炕上，背对门口不吭不响，洪雁站着看了看他，转身去了灶房。

洪雁一走，许鹄就坐起来了，靠着墙头的大木箱，揉着右腿，透过窗户看着在灶房忙碌的洪雁发起了呆。

内心想法那时刚刚成亲我就离开你，这一走就是五年之久，不是五天不是五个月而是五年，这五年能发生很多事情。别人都劝我别回来了，可能你早就改嫁了。可笑的是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就是还不想放弃你。哪怕你真的改嫁了我也要亲眼看到才会死心，我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回来了。可是雁儿你却给了我这么大的一个惊喜，你不但在等我回来，还会因为别人说一句我是瘸子而生气。这一刻，我觉得我许鹄配不上你的五年等待。

心里胡思乱想着，却是越想越难受，越想越觉得自己对不起年纪轻轻就跟了他的洪雁。低头看着那条没什么知觉的右腿用力捶了垂，丧气的抱着脑袋，张着嘴无声的呐喊着，眼睛都被憋红了。

在灶房忙着炒菜的洪雁是不知道许鹄一个大男人这么一会就已经伤春悲秋自甘谴责了。

洪雁准备的饭菜也简单，毕竟许鹄刚刚回来，应该很饿了，对于太油的东西还是不要吃的好，就简简单单的炒了一个青椒肉丝，一个炒青菜豆腐，一盆鱼头汤，一大锅的米饭。

将饭菜摆在灶房外面的凉棚下的餐桌上，走到许鹄的窗户下面敲了敲窗框。

洪雁那个，吃饭吧，有什么事我们吃完饭再说。

许鹄好！

听到许鹄答应了，屋子里也传来了动静，洪雁也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两菜一汤最后什么也没剩下，洪雁吃了半饱，多数都进了许鹄的肚子，一大锅的米饭也是没有了，洪雁顿时有些无语，要不看着许鹄身强体壮手臂青筋凸起，她都怀疑他是不是就好没吃过饭了。

洪雁那个你吃饱了吗？我也不知道你吃多少，什么口味就随便做了些，现实时辰还早，过一会我再准备晚饭晚上会多做些。

洪雁开口了，许鹄也就放下了碗筷，习惯性的抬手擦着油乎乎的嘴吧，擦完才发觉面前的人不在是营地里糟汉子，而是他的小媳妇，大手在空中顿了顿，有些不知所措放下手在腿上擦了擦。

许鹄吃，吃饱了，够了。

洪雁被他拘谨的样子逗笑了，心里的紧张感也消退了着。从腰间掏出一方叠地四四方方的帕子抖了抖，捏在手里去擦许鹄嘴角没擦干净的油渍。许鹄条件反射向后一退躲开了洪雁的手，那一瞬间，洪雁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尴尬。

洪雁那什么，你可以用这个擦嘴，帕子是新做的很干净的。

说完将帕子塞进许鹄手中，叮叮当当的收拾了碗筷，一溜烟跑进了灶房，躲了起来。

半晌，许鹄才反应过，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力道不轻不重，心里那个悔啊！

内心想法许鹄啊许鹄，活该娘子不爱搭理你，亲自给你擦嘴你他妈还躲开了，叫你反应过度，叫你躲，我呸，什么东西！

许鹄在外面懊悔自责，灶房内的洪雁内心也慌乱不堪。

内心想法完了完了，他会不会以为我很不矜持，是个很放荡的女人？怎么办啊，洪雁啊洪雁，你就是手欠没事吃你的饭呗，犯的什么病啊，拿什么帕子啊，擦什么嘴，啊，白痴吗？

夫妻两五年后第一次见面就这么招了，各自满怀心思，安安静静的坐在院子里，谁也没开口，直到天黑了，第一颗星星亮出来的时候，许鹄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