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影视同人小说 > 第八号当铺:白梦妖精
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五组邀请驻站  玄幻言情     

番外6(异世篇)

第八号当铺:白梦妖精

这副身体现在是白神父在主导,手上传来真实的触感,不似刚才只用神识触摸般状若虚无。

  镜面、边框都逐一拂过,上面有一层油腻光滑之物,或许是保养品。而白神父摸了镜子许久,身体却毫无异常,莫非这镜子,真是只对阿精一人有用?

  白神父蹙着眉,仔细观察了镜子一圈,摸过各个角落。制镜之人手艺之高,可见一斑。槐木精雕细琢,表面打磨得圆润光滑,没有一处刺人手感。那阿精……难道真的是与此镜有着何种注定的神秘机缘?

  血!白神父突然想到,唯此方法,可以一试。白神父右手凭空幻化了一把短刀,左手捏住细长的刀刃,右手用力将刀抽出。颜色鲜红的血,溅了几滴在纯白的墙壁上,看起来尤为突兀。

  自古便有流传“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之类的戒训,只要是向善之人,不论信仰为何,都知道自杀和自残皆是有损修为的重罪,特别是修为高深之人更懂其中道理。

  白神父将短刀化去,右手流着血,抓住镜框。血夜触碰到镜框时,整面镜子发生了剧烈的颤动,像是一种兴奋的情绪,白神父感觉体内的血夜正被镜子用力往外吸收着,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阿精只记得自己经历了一阵黑暗过后,意识就清晰了起来,与平时无异。而现在阿精觉得自己像是一阵风,她漂浮在陆地上空,略过了山川、河流、大海,还不知道要飘向何处。而阿精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存在,就像是意识正身临其境的观看一场大制作电影,场面浩大的令人咂舌。真实!一切景象都太过真实!

  阿精回忆了一下,她鬼迷心窍的被力量吸引着用尽办法接近槐龙镜,然后受了伤,换了一身血,此时她应该是在院子里的床上晒太阳,周围都有白家人守护着,而她,是在睡觉!对,这里应该是她的梦境……阿精如此想着,就安心了不少。

  既然是梦,那有何惧之!她才是梦境的主宰!

  一股自豪之感油然而生,阿精想勾唇一笑,可她发现自己没有可以随意操纵的躯体。她突然想到,如果此时白家众人见到床上的阿精在熟睡中露出这般笑容,是不是会被吓一跳?

  她大概是真的太无聊了吧,还下意识的想动动手,吓唬吓唬John,恶作剧一番。

  阿精觉得这个梦太长,又太过真实。她虽然没有肉身,但也知道梦里过了多久,三天三夜……昼夜交替,阿精是一分一秒熬过来的,她能感受到时间的变化,一切都太过真实。难道她沉睡了三天三夜?

  人类的肉眼,视野能见度只有一个平面,最多只有一百八十度。而阿精觉得自己现在活像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人体摄像头,分不清前后左右,反正也没有区别,她都能看见。夜晚的星空浩瀚,有时候则月色清凉。而白天的大地,山林大陆,淅川河流,还有几片看似远古时期的战场,撕声哀嚎,尸横遍野,触目惊心。阿精觉得什么大制作大电影大特效都制造不出如此震撼的效果。而阿精在天空漂浮得都厌倦了,只是这梦境却不由她控制,好像还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她飘向某个地方。

  这片大陆上,血浸江山,泪洗山河。眼前种种景象,都犹如朝代更替的战乱之世,烽烟四起,民不聊生。

  阿精看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他们穿着古代的长袍,束着腰,男人也留着长发,街上也几乎见不到几个女人,女人都窝在家里或后院。富裕点的人家,女眷皆绣着花,或抚着琴,或摆弄着花鸟鱼虫,或执笔成画;贫困点的人家,女人可能在喂牲畜或烧起热锅热灶,伺候公婆,照料儿女。这些人皆是东方面孔,行为举止皆有古人之风,只是……他们的话,阿精一句都听不懂。

  阿精一直随风漂浮着,时高时低,有时候高至白云之上,看得到大片的雪白流云,湛蓝天空;有时候又低到土地石沙之上,感觉像是擦着尘埃而过。

  有个地方,阿精一直很在意,不论是从天空看,还是在地上看,都能看到某片区域上空,是一片火红血色,其中一小块陆地区域上空则是乌黑一片,瘴雾浓浓,看不清是什么。因为随风漂浮不受控制,阿精没有办法操纵意识前去查看。

  直到随风漂浮的第五天,阿精感觉自己视线越降越低,飘进了某座不算繁华的院落。

  大院内设有几处偏院,主次分明。而她,则飘进了其中一处。方位为北,阿精悄悄记下了,此时她进入的,是北院。

  院子占地面积放到现在来看算是挺大了,可比起阿精之前看到的那些豪华宫殿、繁荣院落,这个小院相比起来就有些寒酸了。院子里有个很大的荷花池,依荷花盛放的景致来看,阿精推断出此时应该是夏天。但阿精现在只算是个意识,没有躯体,感受不到炎热。

  荷花池旁是一条没有遮阳的游廊,游廊尽头则是连着院门和一排房屋,房屋有四间。数字不吉利,阿精的第一反应竟是如此,她自己也吓了一跳。阿精不算是有什么信仰的人,她不信神不信魔,只信自己。所以她不论是黑暗魔鬼,还是光明天使,她都一向活的随心所欲,只是立场不同罢了。现在,正与邪的立场,她选择了正,但不足以说明,她就信神。

  阿精也没惊讶太久,觉得有可能是这种迷信的话听别人说多了,自己也下意识的认为这数字不吉利吧,反正也没科学能够证实它不吉利,只不过是跟中国话中的“死”字谐音罢了,西方人就没有这种困扰。

  阿精之前随风飘荡,现在似乎是目的地到了,她可以随意在这院落中飘动,出入任意角落。只是她现在好像被困在了这里,四面环墙就像是一个结界,她飘出不去。

  阿精在这里游荡了几天,搞懂了一些事情,虽然她听不懂这里人讲话,但是肢体语言还是能看懂的。而最让阿精惊讶的,是住在这里的两位男女主人,居然是她和白约翰!

  一样的身高一样的容貌,不同的只是这两位太过年轻,约摸十八九岁的模样。这么小就已结为夫妻,阿精被雷的不轻,但也在心里暗暗窃喜,原来在她梦里,他们还是夫妻啊!

  阿精且称梦里的白约翰为男主人,梦里的阿精为女主人。这几天,阿精发现这两位男女主人虽然已经是夫妻,但是相处却半点不像夫妻,两人居住在最右边的房间里,中间则是一间住了丫鬟,一间为客厅,最左边的那间是厨房,莫非这么大个院落,每个分院都有独立的厨房?

  阿精有些不解,为什么作为此院的主人,正屋给丫鬟住,自己却住得这么偏。而这两位的关系也不太融洽,女主人整天柔柔弱弱的哭泣,哭的梨花带雨,娇滴滴的声音让阿精很是不舒服,虽然她没有身体,但听到这声音也忍不住想起鸡皮疙瘩。阿精十分拒绝,这样的女子怎么会是她!

  而这位男主人就更不像话了,生活也不像是很贫苦的样子,有吃有穿有住,但是整天早出晚归,面对女主人的讨好他也是一脸嫌弃,甚至还动手打人。

  虽然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事情,两位主子这天又起了争执,女主人低声轻语了句什么,似是抱怨,却又惹得男主人大怒,摔了一地碗筷,推翻了桌子,那一桌好菜,都是阿精飘进厨房看着丫鬟生火,女主人亲自上灶的。

  真是浪费!阿精自小饿怕了,对于粮食她是万分珍惜的。可阿精就算想动手打人,也只能虚虚的从人身体穿过,对此,阿精表示很无奈。

  眼看男主人转身就要出门,女主人却毫无自尊的突然跪地,扯着男人衣物苦苦哀求。而这男人是真的太不像话,阿精都想大骂一句畜生。只见男主人状若恶心般的从女人手里扯过自己的衣物,并拍了拍,然后一脸暴怒,扬起手就给了跪在地上的柔弱女子一巴掌,阿精看着都觉得脸疼。

  然后男人骂骂咧咧抬脚踹倒了女人,阿精替她觉得胸疼。

  这简直是畜生都不如了,打女人还专挑弱处下手!如果阿精有身体,现在应该咬碎了一口牙齿。

  阿精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个男人,真的是欠收拾!阿精一怒,就下意识的往女子身上扑去……

  视野突然转换,阿精发现自己现在趴在地上,脸上是一阵火辣辣的疼,胸腔骨也如碎了一般的痛,脸上全是泪水,阿精动了下身体。

  “嘶……”疼得她眼泪直飚。

  等等……疼痛?身体?

  阿精惊讶的张大了嘴,望着自己趴在地上的手,这……是她的手?阿精忍着疼痛,抬起手看了看。

  门口的男人早已出去,丫鬟畏畏缩缩的站在门外朝里偷看也不敢进来。阿精咬着牙,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梦境怎会如此真实?这个身体阿精知道,不是她的,是这里的女主人。她刚才被那男人打了!阿精只想替她报仇,怎么会下意识的主动进了她身体,而且还夺取成功?

  阿精刚想忍痛起来,一些记忆就灌了进来……

  是这个身体原本的记忆,阿精趴在地上,细细的回忆着,不漏过一条信息。

  阿精简约的了解了一下,这里是那男人的家,他姓朱,名大富,单字淮。平时大家都叫他朱大富,年方一十有九,比这女主人大了一岁。他们俩是娃娃亲,从小定下的姻缘。这女子也姓朱,但没有名字。是这里的风俗,女子及笄后方可婚嫁,嫁入夫家后,由夫家赐名。

  这身体的记忆里,她十五结发,用笄贯之。而朱大富也秉承诺言,将她明媒正娶。拜过堂后,小夫妻双双下跪,由高堂之上的公公,也就是朱大富的父亲给她赐名。自那天起,她有了名字:朱沅霜。

  婚后那段日子,朱大富待她还行,两人相处也尤为和睦。她现双九年华,婚后几年却无所出,朱家人也对她态度极其冷淡。

  阿精从那些连贯的记忆里找出些许端倪,这朱沅霜能生就怪了!洞房花烛夜,丈夫睡床尾,此后几年两人都是这么反着睡的,闻着彼此的臭脚丫子还能睡那么香!那朱大富从始至终就没碰过她,莫不是真以为同睡一榻就能凭空结孕不成?面对家人的冷言冷语,朱大富就跟没耳朵似的,也不会替朱沅霜说半句好话,任由自己妻子被妯娌奚落,被公婆言语侮辱,临了自己还要雪上加霜补上一脚。有这种丈夫,真是令人心寒!阿精已经词穷,想不出能用什么词来骂他了。要怪就怪这个时代,以男为尊,生不出孩子居然只怪女人?!简直是荒谬!

  阿精趴在地上,愤怒到了极点,表情狠辣,咬着牙齿,捏紧拳头重重的砸在地上,把外面的丫鬟吓了一跳。

  “云香,你给我滚进来!”阿精扯着嗓子往门外一喊。虽然之前她确实听不懂这里的语言,但现在她的灵魂进入了朱沅霜的躯体,有了朱沅霜对这世界的记忆,所以她可以使用这幅躯体的母语来和别人进行交流。

  阿精对这丫头发狠也是有理由的,这小丫头虽然刚及笄不久,但却做了朱大富几年的通房丫头,在这院子里也算是半个小主子了,只是这里还有两个身份比她尊贵的人在,所以她只能照顾着两人的饮食起居,毕竟这里只有她一个丫鬟。本来朱沅霜也待她不薄,但这云香却恃宠而骄,趁着朱大富不在,欺负到主子头上来,经常给朱沅霜使绊子。

  云香也姓朱,是朱大富婚后不久从奴隶市场买回来的,名字也是朱大富赐的。云香年龄虽小,却体态肥胖,差不多有阿精现在这幅身躯的两倍宽厚,脸蛋肉嘟嘟的,眼睛很大。

  这个世界很奇怪,男人以强壮为豪,女人以肥胖为美,所以阿精在这里,算是丑的。她这身躯没有几两肥肉,朱沅霜从小就知道这个世界流行的趋势,所以平时也多吃肥肉,只是不论怎么吃,她都长不胖。要是放在阿精的时代,那是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云香小心翼翼的低头走了进来,今天的朱沅霜,竟让她有些发怵。平时明明软弱可欺,现在像是变了个人,眼神冰冷。

  云香谨慎的低身对着阿精福了福,声音柔弱的问:“夫人有何吩咐?”

  “呵!”听到这话,阿精简直气笑了:“有什么吩咐?难道你眼瞎看不到你主子还躺在地上吗?!”阿精提高了语调,吓得云香缩了缩脖子,瞬间红了眼眶。

  云香蹲下身来,轻轻的把阿精扶起来,不敢太用力。到底是小丫头片子,吼两句就被吓得不行。

  阿精被搀扶回房就挥退了云香,她没有急着擦药膏,而是坐在床上思考问题。

  她身上传来的痛感非常真实,提醒着她这里不是什么梦境,那么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种只有在小说和电视里才能见到的情节居然会发生在她身上?简直是不可思议!

  阿精倚靠床头在脑海里寻找着更多的线索,发现所有的人文历史都跟她原本的记忆完全联系不起来,她相信韦若先生的渊博的学识,既被她所用,那她就不会质疑。而朱沅霜的记忆也是真的,可是中国的历史上就没有这么个奇怪的朝代,国规律例也是闻所未闻,就如女子婚后方可被赐名一般,太过奇特。

  朱沅霜不是什么世家小姐,也不是什么穷苦人家的孩子,家庭条件不算好也不算太差。而朱大富家则是经商,做的布匹生意,略有小富。朱大富有三个哥哥两个妹妹,一个妹妹已经出嫁,另一个还待字闺中。而他三个哥哥已经成家,有着各自的院落。所以朱大富在兄妹中排行老四。

  又是四?!阿精蹙着眉头,来了这里都感觉自己神经兮兮了。

  这个国家,国号“天龙”。阿精回忆到这里,抽了抽嘴角,把想吐槽的话憋了回去。

  国家发展历史相对而言还是比较悠久的,现在是天龙444年。

  又是四?!这到底有何玄机?阿精现在格外的注意这个数字,这跟她莫名其妙到这里来有什么关系吗?

  据朱沅霜的记忆,这个国家是阶级管理制度,阶层分类还是比较奇葩的。比如皇帝,就是所谓的真龙天子,只有上位者,坐上皇位,才得被授予“龙”姓,而普天之下姓龙的人只有两位,一位是当朝天子,一位则是世袭将军。阿精没有深究这个世袭将军为什么会被贯以龙姓,反而是被其他的姓氏所吸引。

  天子姓龙,而天子脚下的臣子以及所有头戴乌纱帽的大小官员,上至朝堂下至各地管辖官员,按照国家律例,上任起都被天子赐予“梁”姓。

  而文人学子自古以来就享有颇高的地位,清誉盛名。在这世界亦是如此。“文”姓,代表的就是各位学子,即进学堂起,就拥有该姓氏,这也是一种骄傲。

  仅次于文人学子的,是“金”姓,按照逻辑惯例,阿精不用回忆都能猜到这个姓氏是些什么人,他们是富甲一方的商人,拥有钱财万贯。而朱沅霜的记忆里还有这么个有趣的事情,听说这“金”姓也不是这么容易得来的,不是所有有钱人都能姓金。而这“金”姓,还能买。据说这商贾身价至少要超过百万两黄金,然后自愿奉上其中一半献给皇室,才能被赋予“金”姓。

  “这不就是摆明了强买强卖嘛!居然还要人家自愿分你一半的身家,真是强盗!”阿精皱眉抱怨了一句。

  存在这社会最底层的,也就是普通老百姓,全都只有一个姓氏:朱。所以不管朱大富还是朱沅霜又或者朱云香,其实都一样,跟那些露宿街头或者奴隶市场的奴隶是同一个姓氏。

  所以普天之下姓氏,对照阶级制度,也就分了五类:

  龙:为帝王之姓。

  梁:为文武百官以及皇宫内一应太监女眷,谓之“国之栋梁”。

  文:乃天下书生,学富五车,是未来的“国之栋梁”。

  金: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大户。

  朱:则是最底层最普通的老百姓,也是人数最多的姓氏。

  这个世界崇尚男尊女卑,男子可以读书,女人却不能识字,最多是名门千金才得以习些琴棋书画来傍身。而且女子也被要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朱沅霜从小到大都没出过院门。在娘家也是居于后院,只有成亲当天被遮了红盖头迈出了院门。到了夫家后也是常居此院,对外面的世界完全不了解。所以阿精也没办法从朱沅霜的记忆里提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既然搞懂了,那阿精就来思索一下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阿精唯一敢肯定的是,跟那个镜子有关!

  这里既是异世,虽然朱沅霜对外界不了解,但阿精随风漂浮的几天倒是看到了一些景象。现在阿精被困在这个躯体内,好像已经跟朱沅霜的灵魂融合,想分开都来不及了。太奇怪,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太奇怪,阿精没有头绪,理不清楚这些复杂的关系。但她隐隐觉得,自己来到这里,是命中注定的某种机缘,至于这个机缘是什么,她目前还不知道。

  既来之,则安之。她现在是天使,但也曾为魔鬼,区区一个凡世,世间之人谁有她活的长?但阿精也没有多少底气,现在这个身体羸弱,又从小娇生惯养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跟个废物也没什么两样。阿精鄙夷的看了自己的手一眼,心里盘算着什么。

  现在这只是个普通人的身体,会受伤,会疼痛,也会变老,还会死亡。而且还没有任何法力可以护身,这是个很让阿精头疼的问题。那要怎么教训那个狂妄的小子和从这里逃出去,以及去寻找回去的路呢?她漂浮了太久,已经忘记是从哪里进来的了。阿精低着头,有些沮丧。

  阿精先是不动声色的压住了自己的脾气,装作唯唯诺诺的样子和朱大富生活了几天,演技好得阿精都觉得自己不做演员可惜了。然后阿精在朱大富每天出门后,故意找些理由支开了那越来越乖巧的小丫头。最后阿精在小院转了转熟悉了一下地形格局,在心里盘算好了逃跑路线。

  最近几天朱大富表现也有些奇怪,每天都是去云香那边睡的,阿精也乐得自在。原本阿精以为这朱大富要么是太天真不懂夫妻之事,要么就是个断袖,不然怎会如此嫌弃朱沅霜。现在她大概懂了,以这世间奇怪的审美观来看,朱大富应该是在嫌弃“丑妻”。

  一切准备妥当,也等到了时机,临走之前,阿精想要教训下朱大富。

  天微亮,云香作为使唤丫鬟,倒是挺懂得规矩,早已先起床,此时应该在伺候朱大富更衣。阿精眼里泛着寒光,嘴角扬起冷冽的笑容。

  阿精见云香打好热水准备端进去给朱大富洗脸,悄悄叫住了她。今天,布庄有一笔较大的买卖,整个朱家都格外重视,而朱大富比几个哥哥有生意头脑,所以此桩生意由朱大富出面商谈。

  阿精还穿着白色里衣,像是刚起床的样子,云香也没留意,低着头端着水盆上前听阿精吩咐。阿精叮嘱了她几句注意事项,并让她去备好马车,等候着朱大富。而伺候朱大富洗脸用早膳则是她这个妻子应该做的。

  阿精接过云香手里的盆子,铜盆挺重,有水则更重了。阿精心里有些恼怒这副身体太不争气,这么点东西都会嫌重,脸上却还是带着笑意,目光温柔的目送云香出了院门。

  时机成熟!阿精勾起唇角,眼睛微微眯起,笑容很是精明。

  朱大富坐在床边,等待云香进来伺候。可看到进来的人是他的结发妻子朱沅霜,朱大富表情立马阴沉了下来。

  阿精也不怕他,反正从今以后,天各一方,各走各的路。既然这朱大富这么厌恶朱沅霜,那就成全他,也是成全了朱沅霜,让她从此脱离苦海,何必痴心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有何意义?

  阿精端着铜盆,就这样看着朱大富。朱大富眯起眼睛冷哼一声,然后站了起来:“现在没人,别演戏了。”

  阿精心下一沉,他是发现了什么吗?但阿精还是面带笑容,一副软弱可欺的样子端着铜盆站在那里没有接话,就装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吧。

  “哼!”朱大富背着手,气宇轩昂的站着,眼神不善的盯着阿精。

  这世界流行的就是男人强壮,女人肥胖,所以朱大富也是那种有些肌肉的男人,只是穿上衣服看不出来而已,加上那他副人畜无害的面孔,就已让人对他卸下了防备。

  阿精在心里暗恨,这又不是什么好男人,凭什么拥有一张和John一样的脸!虽然对着那张熟悉的脸,阿精恨意也消了大半,但此人行事太为过分,收拾他,阿精也绝不会手软!

  朱大富看阿精没有动作,低着头站在那,一副弱柳扶风的姿态,脸上也没这么阴鸷了。但他还是挑明直言道:“异人!哼!我知道你是异世之人。”朱大富又眯起眼睛:“你以为我连自己妻子的言行举止都不熟悉?更何况你还一口异话!”

  阿精心凉了半截,没想到这个朱大富倒是真有两把刷子,阿精暗暗咬牙。

  异人,是这个世界对异世之人的称呼。说来也怪,这个世界不知道为什么经常有异世之人出现,这里的人对这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异世之人都是见怪不怪,而这些外来人员最后的结局都是被送往屠城做了奴隶。

  至于朱大富口中的“一口异话”,阿精对此也表示无奈,每个地方的语言都有不同,她原先的母语就是一口台湾腔,短时间内也改不了。这几天已经尽力克制很少跟人说话了,却没想到还是引起了朱大富的注意。

  朱大富转过身去,背对着阿精,言语冷漠:“我虽不喜爱结发之妻,但也有多年感情。你最好不要有什么小心思,不然……你知道下场!”

  阿精知道他说的下场是什么,就是跟其他误入这里的异世之人一样被送到屠城去做奴隶,听说那里是这个国家最大的牲畜屠宰场,肉类却只供应皇室及达官显贵,就算是富甲一方的商人和文人学子及普通平头老百姓是有钱也买不到。

  阿精低着头,勾起唇角,心下一计。随即两手一软,装作不小心的打翻了那个铜盆,一盆水,撒了遍地都是。

  朱大富诧异的转头看着身后的女人挂着满脸泪痕,眼神惊慌,却咬着下唇,一副怕人责骂的柔弱样子。只见那女人连忙柔柔的说了几声“夫君莫怪”然后蹲下身收拾着铜盆和毛巾。

  面对如此柔弱的女人,朱大富还真是没了脾气,这个异世之人自来了之后倒是十分听话,没有做过什么忤逆他的事情。不像那个朱沅霜,一见到他就是一通的抱怨,惹得他满腔怒火。朱大富不是没有过疑惑,这个女人,不像其他异世之人一般连带本体落入世间,因为言语和穿着被人一眼识破随即捕获。这个人没有自己的本体,却是强占了朱沅霜的身体为己所用。而朱大富之所以不揭穿她,也只单单是为了顾及自己面子,如果此事传出去,大家都知道他发妻子是个异人,那他今后要承受多少人异样的目光?还好这女人懂得分寸,不会踏出这院子半步,没给他招惹麻烦。

  朱大富只是眉头一皱,低声说着:“行了,收拾好就下去吧!我自己会洗脸,再给我打盆水来!省的耽误了今天的行程。”

  朱大富见阿精收拾好起身,端着铜盆对他福了福身,以为她要出去打水了,就转身朝床头走去。

  “朱淮!”

  刚转过身,就听到一个女人凶狠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个女人,居然敢直言他的名讳!朱大富还没来得及生气,后脑勺就被一个重物袭击,昏了过去。

  阿精一个铜盆把人撂倒,怕朱大富醒来太快,所以阿精又拎着铜盆上去补了两下并摸了摸朱大富的鼻息,还有气在。

  阿精还在八号当铺的时候,有次和韩诺赌气,她就一人独自在外漂泊,遇到了老白,老白还劝她脱离黑暗做个普通人。现在,她总算体会到了做普通人的痛苦,这个身体真的太过柔弱,打个人都需要缜密的计划,光有计划还不够,还要等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阿精没管躺在地上的男人,现在她要做的是抓紧时间逃出这里。

  他们房间里有桌子,桌上有笔墨纸砚,平时是朱大富在用。现在阿精弄了些墨汁兑水,然后均匀的涂抹在脸上,让皮肤黝黑一些,但也不至于太夸张,以免引人注意。阿精还把眉毛用毛笔修饰了一番,让人不会一眼看穿女子身份。依旧是墨汁兑水,没这么浓重了才描在眉上,使得眉毛粗狂一些。阿精提前准备好了包袱,她从柜子里拿出几身朱大富的衣服塞进包袱里,又拿了一身穿在身上,还满脸嫌弃的穿了朱大富的鞋子,鞋子太大,阿精在里面垫了些布料。这个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布料。衣服太长,阿精用剪刀剪了下摆,也在衣服内赛了些布料,特别的肚子那块,女扮男装,最忌讳的就是胸部凸出。

  一切准备妥当,阿精挽了男子发型,把自己收拾得干净利落。背上包裹,跑到后墙之处,那边阿精提前做好了准备,这几天阿精趁着朱大富出门,云香在干活的空当偷偷在草丛了藏了一把梯子。反正平时也没人会用,丢在墙边落尘,墙角少了把不常用的梯子也没人注意到。

  后墙不高,但是她个子矮啊!顺着梯子爬到墙头,后面是一片空地,虽然是不高的墙壁,但阿精也怕伤了这个娇弱的身躯影响她后面逃生之路。于是阿精坐在墙头,把梯子拉上来,然后再放到墙另一面,才踩着梯子慢慢下去。

  虽然朱沅霜没有出过门,不熟悉外面的地形,但阿精随风飘荡过来的时候在上空俯瞰过这里,知道哪里有马厩,也清楚哪边官兵巡查薄弱。顺着阿精记忆里的方位,顺利的找到了马厩。

  阿精躲在角落里,毕竟光天化日谁敢明目张胆的抢马匹,所以也没人防范。她悄悄解开了其中一匹马的绳索,拿了一条马鞭,趁没人注意,立马翻身上马,策马而去。

  阿精策马狂奔,一路冲开了防备薄弱的关卡,向着城外扬长而去。

  骑马,她还是会的,曾经还和高寒去过马场。阿精盯着前方,那片天空之上,景象怪异,她在空中飘浮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那边的天,是红色的。阿精记得里面还有一片黑色的瘴雾。现在她自由了,她想去看看那边究竟有什么秘密,跟她的到来有没有关系。只要有一丝线索,阿精就不能放过。

  傍晚,天色渐暗,阿精在不知道是哪处的山坡前停下,前方的路也不知道通往何方,这一路上没看到一家茶楼酒肆,没有了歇脚的地方,看来今晚只能在野外露宿了。

  马儿跑了一天,也没了力气,后半段路都是半走半歇的。阿精牵着缰绳,把马儿拴在一颗树下。马儿低头吃着青草,阿精也往旁边的石头上一坐,啃起了自备的干粮。她准备的干粮无非就是些容易存放的面饼,既能充饥也不容易坏掉。

  生硬无味的干饼入口,阿精皱起了眉头。虽然她小时候过得穷苦了些,有一顿没一顿的饿着,导致她特别珍惜来之不易的粮食,可这些年她的胃口被John养刁了,味道不佳的东西都难入口。可是当下,她也别无选择。

  强迫自己啃了一块饼,这个身体胃容量不大,一块饼都撑得慌。本就正值夏季,虽然古代的天气没那么炎热,但阿精穿得多,还塞了很多布料,现在里面的布料都被汗水浸湿了。朱大富不需要出远门,家里也没有什么备用的密封壶来装水。所以阿精带了个汤婆子,这本是冬天暖手之物,现在也只能勉强用来装了些凉水。刚才马儿已经在途径的河边饮过水了,此时阿精刚吃完饼,一口凉水入肚,非常畅意。

  “亲爱的,就算是夏天也不可以吃凉的东西哦!”

  阿精低着头,原来自己竟会这么的离不开他,就连喝口凉水,都会想起他的叮嘱。

  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掉落在地上,阿精没有擦掉,任由那思念的泪滴流淌。阿精误入异世,找不到回去的路,不论在做什么,她总会想起John的温柔与包容。以前,确实是她太不懂得珍惜,不论是洗衣煮饭,又或者打扫清洁,John从不让她沾手。现在,她什么都要亲力亲为,重新开始学习人类的生活技巧。

  阿精没有策骑马前行,这里是她一路走来觉得最为合适的露营之地,虽然没有帐篷,但她带了火折子。现在天已经黑了,阿精在天黑之前拾来了一些干柴,就地升起了一堆柴火。看着跳动的火苗,阿精有些迷茫今晚该怎么度过。

  所幸夏天的夜晚并不冰凉,一轮明月高悬,周围的地形也都能看得清楚。阿精现在又累又困,骑了一天的马,两条大腿内侧疼得厉害,阿精知道肯定是皮肤磨破了,还好她出门前带了一些药膏。

  忍着疼痛,阿精撕开与皮肤粘连在一起的布料,裤子上满是血迹。阿精刚给大腿内侧涂好了药膏穿好裤子,就听见山林中有野兽咆哮,马儿也被惊得撒起前蹄咆哮了一声却没能挣开绳索。

  阿精被吓了一跳,随即心下一沉,她居然忘了,这是古代,山里肯定有野虎猛兽啊!那现在怎么办?策马逃跑?

  阿精没来得及思考,因为受惊的马儿已经开始拼命挣扎,能听到有野兽奔跑的脚步正在飞快的靠近,阿精没办法,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能跑一个是一个。她松开绳索,马儿就转头狂奔。

  阿精则抱住树干往树上爬去,阿精听到身后有一群猛兽追逐的脚步声,她不敢回头,只能加快速度爬上树去。

  野兽似乎没有注意这边动静,狂奔的脚步声由近至远。最后入耳的是马儿一声声的嘶嚎,听得阿精心惊肉跳。

  阿精觉得这一定是激发了人类求生的本能,这柔弱的身体居然真的爬到了树上。阿精一身冷汗,坐在树杈上凝望着不远的地方,一群足有十几只不知是虎是豹的野兽把马儿扑在地上,现在正在享受美食。

  还没来得及替马儿难过,阿精突然意识到,如果前方的野兽是豹,那她也会凶多吉少。毕竟豹子,会上树啊!

  阿精顿时没有了困意,思想无比清晰,腿上的痛感都已经麻木了。阿精双手死死环抱着树干,如果现在掉下去,那就成了动物的盘中餐。

  这一夜,阿精觉得是无比的漫长。阿精目睹了一场动物间的厮杀,马儿成了野兽嘴下的美食,而这群贪心的猛虎分食完马儿还发现了她,动物的夜视能力真的强大。阿精替马儿惋惜,也替自己庆幸,幸好那群野兽是山中之王,是不会爬树的老虎。它们在树下转了一夜,有的还试图爬上大树,吓得阿精缩了缩脚,挽起这繁琐的长袍,生怕被叼了下去。

  被一群野兽围困了一晚上,听了一夜的猛兽嘶吼。现在已经中午了,阿精还坐在树上,昏昏欲睡。猛兽天亮就撤了,但阿精不敢下来。虽然她经常以老太婆自诩,认为自己活了两百多年,也算是见多识广,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般场面,直到现在腿还是软的。

  阿精知道自己发烧了,脑袋晕乎乎的难受,想睡又不敢睡。迷迷糊糊中,听到了一些人类的声音。

上一章 番外5(异世篇) 第八号当铺:白梦妖精最新章节 下一章 番外7(异世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