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俶身兼刑部尚书一职,每日下朝后还得在刑部待些时日。
只近来沈珍珠常以“尚书大人”之称取笑李俶,李俶也莫可奈何。
沈珍珠洗漱后斜倚在软塌上,随手拿起一册书,素瓷奉茶后便自动退下。
李俶仍是不紧不慢的呷着茶,红烛高照,沈珍珠看的依稀是《奏谳书》,不过是些议罪案例的汇集,不知她为何如此有兴趣,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投射出一道浅浅的阴影,眼中射出的柔光里干净到没有一丝阴霾,浑身散发出温和优雅的光泽,他的心好似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情不自禁慢慢上前,坐在她身侧,伸出手臂将她缓缓搂入怀中。夜凉如水,这是五月的夜晚,该开的花已开了,该绿地方也都绿了,什么话也不用说,这份宁静详和,只盼能到天长地久!
沈珍珠缓缓坐起身,双手按在李俶的肩上,如水的眼眸冒出不一样的亮光,“尚书大人,你们刑部缺人吗?”
李俶不懂她为何如此问,微微想了想道:“好像衙门缺个看大门的。”
沈珍珠有些为难,鼓足勇气道:“那你看我行吗?”
李俶扶着她腰身,一手就能握住的纤腰,还想去衙门看大门,“你?”
“怎么?不行吗?”
李俶想都没想就拒绝,“不是不行,是绝对没可能。”
“为什么?”一双大眼睛里明晃晃的写着两个字——不服。
“怎么?王府养不起你了,要你抛头露面的去衙门看大门,去赚那点儿碎银子。”
李俶伸手戳着她额头,“小没良心的。你的簪子,耳坠,手镯哪个不比那些守大门的月钱贵多了。何苦要你去赚那些碎银子。”
“我不是为了钱。”沈珍珠低头将手里的帕子搅成一团。
“不是为了钱?那是为了人……”李俶轻轻捏着沈珍珠脸颊,“沈珍珠,本王还没死呢!你就想着找下家!”
“呸呸呸!”沈珍珠连忙敲了三下桌子,“冬郎再胡说,我可真生气了!”
“好,我不胡说。那你倒是说你想去刑部有何事?为何突然心血来潮想去刑部?”
沈珍珠眼里发出精光,抱着李俶手微微晃着,道:“冬郎,刑部里是不是有很多积压了多年的案件……”
“这是自然。”
沈珍珠的手悄悄环住李俶的脖颈,双眸如珍珠焕彩如烟,轻声唤他“冬郎”颇带些撒娇意味。
李俶知她素来对典狱刑案有兴趣,一干案件无关大碍的,总会同她说,于是笑笑道:“你想去看。”
沈珍珠点头如捣蒜,“嗯嗯。”
“这……你给人看门恐怕不行,娇小了些。”
“那我也可以拿着木棍跟着他们一起喊威武啊!”
“你?不到两日嗓门就哑了。”
“我可以浑水摸鱼啊。”
“怎么可能会要你?那些人都长得五大三粗的,你跟他们站一块儿就是大树旁边站着一根大葱。”
沈珍珠被李俶气得牙痒痒,只现在有求于人,不得不憋回去咬他一口的冲动,嬉皮笑脸的抓住李俶的手臂,轻轻晃道:“所以这不是想找冬郎给我开开后门嘛。”
“我?我怕是难当此大任哦。我可是很有原则的。”
“我知道我知道。就这么破例一回嘛,我就是去看看,保证不给你闯祸。”
“哎,这……哎……”李俶翻身就要下软榻。“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早点歇息吧。”
沈珍珠抱着李俶臂膀不撒手,将头死死靠在李俶肩上,摇头道:“不要!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让你睡觉!”
李俶顺势坐回软榻,眼中都是狡黠,像只狐狸一样,“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可不困了。”
沈珍珠感觉自己好像落入了李俶的圈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