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在下不能从命,这是殿下亲自交与在下的任务,在下不能擅离。”风生衣态度坚决地对独孤靖瑶说道。
珍珠眼见独孤靖瑶变了脸色,生怕节外生枝:“殿下让你送我去哪?怕是你也说不出吧,我是高月……”
“姑娘是谁都不重要,”风生衣转身面向珍珠:“属下既奉命保护您,就定要护您直到殿下回来,到时您是走是留全凭您与殿下相商。”
“你有什么权利强留下我?”珍珠急躁起来。
风生衣不动声色的挡在了珍珠面前:“属下不敢强留姑娘,但殿下是当今太子,他说要姑娘留下,属下就得从命……若姑娘不想属下因留不住你而受殿下责罚,就请姑娘不要为难属下。”
“风大人,高姑娘既然执意……”独孤靖瑶欲再说话,却被风生衣堵了回去,“独孤将军,在下直接听命于殿下,请勿多言。”
风生衣不卑不亢,却毫不让步。
“娘娘,请恕属下得罪了。”风生衣上前拽住珍珠手腕,直直往李俶营帐走。
今日,说什么也不能让娘娘就这么离开……他日夜随卫殿下身侧,自那日合离后,殿下是如何痛苦煎熬,他都看在眼里……这半年,殿下像是变了一个人,他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却也冷冰冰的如同一块石头。这半年里,他见过殿下喝的酩酊大醉,将眼前一切砸的粉碎;看过殿下独自一人在文瑾阁内黯然神伤熬红双眼;看过殿下整夜守在书案之前麻木自己;可却唯独没见过殿下再展笑颜……即使是面对小殿下,也不过是转瞬即逝的欢颜,总带着无尽忧郁寂寥……殿下的身旁无人敢再靠近,或者说是殿下再不让任何人走近他半分……直到“高月明”的出现……
“太子殿下身份尊贵,我不过是一介草民。又岂敢在殿下帐中逗留,将军还是放我走吧!”珍珠被风生衣强行带入李俶帐内,气恼不已。
“恕属下无礼,还望您在此稍候。”风生衣避而不谈,垂首行礼道:“殿下的营帐四处皆有士兵把守,比其他处安全的多了。您还是在这儿等殿下回来,再商讨您去留之事吧。殿下即刻便归,属下这就去议事主帐相迎。”说罢风生衣就退出帐外,吩咐了几人严守,嘱是太子殿下之命不许任何人进出,包括所有将军大人,尤其独孤将军。
李俶由战场一路匆匆回营,将随行将领兵士甩出极远。
她,现在就在营内。
珍珠,就在营内……
“她人呢?”李俶只心系此事,周围的声音都成了杂音,入不得耳。
“殿下,您的伤口!……属下擅做主张将高姑娘安排在您的营帐里”风生衣再抬头时,连李俶的衣角都没看到,只吩咐太医去李俶营帐。
李俶一进营帐就看到珍珠乖乖的坐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细眉紧紧的皱在一块儿。
李俶突然觉得,这样也很好,她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就这样……
“殿下,太医来了。”
这一声叫喊,都打断了俩人的沉思……
珍珠慌乱的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胡乱的四瞟,一时间竟有些局促不安。
李俶见她见到自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心情顿时郁郁,“进来吧。”
李俶安稳的坐在太师椅上,路过珍珠时连个眼神都不给珍珠,见她还在呆呆的站着,只没好气的说:“还站着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孤怎么欺负你了!”
珍珠委屈的坐下,小嘴撅的老高,明明是他的人非要把她留下的,他还凶她,主子跟属下一样,都不是好东西!
“殿下,请让属下给您……”
“先给太子妃娘娘看。”
太医一时呆愣,随军来的不是只有一位独孤良娣吗?独孤良娣现下不是不在帐中吗?
哦,原来在这儿坐着的是太子妃娘娘。
“给太子妃娘娘请安。”
“太子妃娘娘受了点颠簸,你给她好好看看,手上也因骑马不当,被绳子给勒了,你看看是否要紧。”
李俶边服侍着自己褪下铠甲边嘱咐着太医,眼神直往珍珠处瞟。
等铠甲褪下,李俶只觉周身轻松不少,大步往珍珠身边走。
见珍珠手腕被粗绳勒得青紫青紫的,轻轻握住珍珠的另一只手腕摩挲着,“疼不疼?”
珍珠不说话,只让他这么握着。
“殿下,娘娘手上的伤并无大碍,只因娘娘肌肤娇嫩白皙,才显得吓人罢了,抹些药膏儿一会儿就好了。”
“娇嫩白皙”四个字从太医口中说出,引得李俶十分不爽,这应该是他夸他家娘娘的,怎么能被他说呢!连望着太医都十分不爽。
“殿下,倒是您的伤口……”
李俶一望,自己肩胛处的伤口正源源不断的冒着血呢。
“血……流血了……”
李俶望着珍珠呆滞的眼神,把她的小脑袋往胸口一按,安慰她道:“珍珠不怕,冬郎没事。”
太医从药箱里拿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放在烛火上烧得通红滚烫。从皮囊里倒出一半酒在伤口上,继而持刀割肉,挑破伤口,挑出带着倒钩的箭簇,连带着牵扯出一块糜烂的血肉,看得人心惊胆战。
李俶却自始至终除了满头汗,只留下一声闷哼,带着刮骨割肉的痛诉予人听。
珍珠在一旁看得眼通红,双手捏紧了衣袖。李俶看着只觉好笑,抛夫弃子的是她,现在心疼他直掉眼泪的也是她,“笨蛋,哭什么?没你生适儿疼。”
“你怎么知道生适儿有多疼?”
“从你怀适儿时,他那大胖小子可没少让你吃苦。还是生女儿好,女儿小,不会累着你。我们以后就生女儿。”
珍珠却低着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