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篇（六）玻璃糖

她哽咽的诉说着这些年家里的变故，婆母病故，平儿始终觉得是自己对不住华安，辜负了那日的嘱咐。

华安听后心里一阵凄然，时过境迁。是自己不孝，抛下老母甘愿去为国捐躯。入夜时分，盼君才不情愿地跑了回来。看着满桌的饭菜，一脸不解的看着阿娘。心里感叹着怎么这个男人一来，阿娘就给他做这么多好吃的。高高地撅着嘴，不肯好好吃饭。

华安看着儿子的模样，连生气的样子都像极了平儿。暗暗觉得开心又有些愧疚，孩子已经六岁多了，自己却是第一次回来。确实对不起她们母子俩，以后的日子里一定加倍补偿。使出浑身解数来哄着儿子吃了饭，华安觉得自己的心情从来没有这样舒畅过。心爱之人都在眼前，即便是对自己撒撒脾气自己也高兴得很。饭后，又拿来了一根长矛逗着儿子玩着。

月亮高挂，盼君玩儿累了，依偎在平儿怀里睡着了。平儿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放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看着夫人的脸庞，又抚摸着儿子起伏的胸膛，华安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宁。时光若是能停在这一刻，他也是愿意的。

他久经沙场，到底是年轻气盛。拦腰抱起了平儿就急吼吼地去了书房，久渴之人，不肯轻易罢休。折腾了好一阵才停了下来，抱着怀里柔媚的夫人，不愿撒手。以前她就是太瘦了，产子之后腰身略显丰腴，抱着刚刚好。

清洗之后，他又抱着她回去陪儿子一起睡觉了。他实在是担心第二天儿子醒了之后又要哭喊找他算账，怪他拐跑了阿娘。

自华安回来后，家里的光景好了很多。华安拿回来的银钱还清了家里欠的帐，还为母亲修缮了墓碑。平儿的底气也足了起来，每天都挺直了腰板出门。

盼君看见街上有买蜜饯的，一路跑回了家嚷着阿娘去给他买。若是以往，平儿都不会理会他，任由他哭喊。可今天平儿竟牵着他的手去给他买了一大包回来，小儿一路蹦蹦跳跳的，十分开心。盼君这时觉得他好像也不怎么讨厌那个大块头了，自从那个男人回家之后，阿娘的脾气好了很多，脸上还时时都带着笑。他的小脑袋里还不懂什么是从军，什么是家国情怀。他只知道，如果那个男人能一直让阿娘开心的话，他应该也愿意叫他一声阿爹。

平儿带着盼君一路有说有笑的走回了家，见家门大开着，知道是华安从外面回来了，满心甜蜜。只是华安脸色很不好，眉头紧蹙，一脸愠怒。打发了盼君拿着蜜饯果子出去玩儿了，平儿就进厨房打算准备饭食。华安叫住了她，开口问道：“是真的吗？”

是真的吗？这几个字扎进了平儿的心里，扎得胸腔里生疼。手中的瓷碗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碎开的瓷片溅得满地都是。自从他回家之后，邻里之间本来安息的流言立马四窜飞起，直飞到了华安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