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三

乾元二十七年，天降暴雨，连绵数十日不见消停之意，京师犹如浸泡在大水里一般，百姓孤苦无依。

时光转瞬即逝，转眼间已经到了乾元三十年，因着玄凌身体的亏损，朝中立太子的呼声此起彼伏，愈加强烈。

立太子的事情纷纷扰扰，玄凌也不堪其忧。然而玄凌的身体日渐衰落，国本之事必须尽快有定夺，才能稳定国中人的心。

乾元三十年的春天在人们的期盼中到来，在玄凌昭告天下立皇长子为太子后，他的身体病痛愈加严重，终于在这个春天卧床不起，为了让玄凌安心静养，寝殿便移至宫中最清静的颢阳殿，除了几位德高望重的妃子，其余宠妃无诏皆不可随意入内。

这一日，涟漪陪弘恒批阅完奏折仍觉神清气爽，又往德妃处叙话半日，边去颢阳殿看望玄凌。

辇轿尚未至殿门口，内侍听闻涟漪来，早早的就迎了过去，毕恭毕敬的打开了颢阳殿的正门，颢阳殿高阔而古远，位置又清静，是养病的最好所在。

涟漪微微抬手组织正在通报小太监，让春傲留步，自己进去，走到内殿还没进去，就听见玄凌和暗卫的对话，

玄凌道：

皇帝玄凌“前朝可有不服皇贵妃干政人，”

“启禀陛下，皇贵妃出身高贵，又有萧大将军支持，并没有人说什么，晋王殿下，执政能力也有陛下之风范，陛下大可放心，”

“咳咳咳”玄凌道：

皇帝玄凌“这些日子玄清和甄氏可有异样？”

“回陛下，并无异样，两人在一处小村庄落脚，过着当地人一样的生活，并无别的举动。”

门外听着的涟漪，不由得一惊，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屋内没了动静，想来皇上的暗卫已经离开，待了好久，涟漪的腿都麻了才缓缓开门走了进去。

殿内的香料迷蒙着轻烟，殿中光线被重重鲛绡帷幕照得稍稍亮堂些，长窗里漏进的淡薄天光透过天青色云纹的帐幔淡淡落在玄凌睡中的脸上。

他似乎睡得不是很安稳，眉心皱着，两颊深深地陷了进去，蜡黄蜡黄地，似干瘪萎败了的花朵。

涟漪去塌前的屉中取出一把剪子慢慢修剪方才差点儿折断的指甲，一边静静等着玄凌醒来。

过了不知多久，涟漪望向窗外，天色依旧是阴沉沉的。玄凌侧一侧身，醒了过来。

他眼睛微眯着，慢慢的适应着屋内的光亮，半天才认出身边坐着的人是涟漪。

他似乎是在笑，声音也有了些力气，轻轻叫涟漪:

皇帝玄凌“梅儿。”

涟漪只是如常一般，含了柔顺的笑意，上前扶他起来靠在枕上，他点点头，

皇帝玄凌“你来了。来了多久？”

萧皇贵妃“臣妾来时，皇上刚刚入睡。”

他看着涟漪服侍的妥帖看着她道：

皇帝玄凌“你是大周的皇贵妃，这些事何必你来做，打发奴才做就成了。”

涟漪笑道：

萧皇贵妃“皇上这会子可嫌弃臣妾粗手笨脚服侍不周了么？臣妾想为你多做些事。”

他歪在枕头上，笑意更浓了。他伸出手，示意涟漪靠近，随后伸手慢慢附上涟漪的发髻，慢慢一点一点的抚摸着，

皇帝玄凌“梅儿何时再不愿称呼我为凌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