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凌闻言暗芒从眸中闪过,
皇帝玄凌“这等无用的奴才,当然赐死。”
涟漪急了,
萧皇贵妃“陛下,淑妃活着的时候一直都与人为善,她还尸骨未存,要是都把她宫中的奴才都赐死,妹妹如何能安心的走呢。”
玄凌想了想,也不想让涟漪费心,
皇帝玄凌“你说的对,不过其他人能饶过,花宜就别留了,让她下去陪淑妃吧。”
见玄凌退了一步,涟漪也不能再逼他,总要人为这件事背锅,背负皇上的怨气。
雪连绵无尽地下着,自元宵夜宴到今日,绵延半月,日日都有雪子纷纷,潮湿而黏腻。
因在新年的喜庆中,淑妃的丧事便在这样的阴寒天气办得简单而极尽哀悼之情。新丧的白色融在漫天素色冰雪之中,尤叫人觉得心凉伤感。
窗外纷纷扬扬的六棱雪花旋舞着轻盈落下,漫下心无穷无尽的寒冷与阴沉。
涟漪伸手用黄铜挑子拨一拨暖炉的火势大小,顺手扔了几片青翠竹叶进去,叶片触到暗红的炉火发出“呲呲”轻声,随即焚出一缕竹叶的清馨。
秋香色团福锦帘垂得严严实实,忽然被掀起半边,外头许栋的声音跟着冷风一同灌入,“许栋回来了。”
涟漪依旧端坐着,披了一件常春藤雪萝长衣在肩上,头发松松地用银链坠蝴蝶抹额勒了,只怀抱紫金浮雕手炉慢慢拨弄着,等着许栋进来。
萧皇贵妃“事情都办妥了?”
许栋“妥了娘娘,”
许栋松了一口气似的对涟漪道:
许栋“奴才亲手把她交到了萧清的手里,以萧清的手段,这时候想必已经出宫了。”
许栋这几天也是心惊胆战啊,就怕被人发现淑妃没死去,就在梅宫,幸好梅宫有皇上的指令没人敢来轻易打扰,得亏现在人被送了出去。
春傲捧着一杯暖茶走来,
春傲“娘娘,如今您也是了了一桩心事。”
涟漪也不说话,低头望着自己手里的手炉,叹了口气,掩盖住自己眼中的向往。
这一年天气寒冷,到了二月初五方渐渐有些雪止之意,只是每日早晚仍有些淅淅沥沥之意,阴寒亦未褪去半分。
次日,玄凌的旨意遍传六宫,
“皇后朱氏,天命不祐,华而不实,不宜母仪天下。念其乃纯元皇后之妹,入宫侍奉日久,特念旧恩,安置于昭阳殿,非死不得出。皇贵妃摄六宫之事,贵妃、德妃协理六宫。钦此。”
不仅如此,玄凌命人取走当年封妃、封贵妃、立皇后的圣旨与后妃宝印、宝册,吩咐内务府以最末流的更衣份例对待皇后,更晓谕六宫:
“与朱宜修死生不复相见。”
恩断义绝,只留她皇后头衔。
宫中纷纷议论,——二朱继宠,福极灾生。后位动摇,人心浮动如潮。
而颐宁宫中的太后,在这样纷乱而寒冷的初春,沉疴日重。
乾元二十七年五月十七,涟漪对镜时,亦惊觉自己苍老变化,鬓角的发根隐约可见霜色,整张脸削尖而憔悴,眼角,已有细腻缠绵的细纹横亘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