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犬变

一旦遭遇上这种事，杜霖就不得不把其同第三类接触这种奇闻案例给联系起来了。自从儿时经历过了那段意外，她就把心思全全投向了刑事调查。当她的父母因科研工作调动而去了加拿大的时候，她也跟着转了国籍。比起在熟悉的地方忍受创伤，还不如离得远远的好。她是这么想的。

“你们现在手上就只剩两把枪了？”

杜霖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继续道：“这是在开玩笑么？按陈彦你刚才的说法，目前可是会有怪物出现的呢，你是就准备让我手无寸铁地应付它们么？”

陈彦显得有些无奈：“其中一把还是唐宗给留下的。就算不给你任何武器也没关系的吧，你可是训练有素的女警呢。”

“你这样子我心里会很没底的。”杜霖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

这小子，倒是同新认识的女孩关系处得那么好。再怎么说，小雪也不是幼女了，把她当个妹妹一样保护着，自己怎么就没逢得如此的待遇呢？

杜霖这还纳闷着，不巧又冒出声狗吠，着实震了三人一下。循着那声音找去，是只外形奇怪的狗。那是因为它就拴在食堂门旁，瘦得只剩下了一把骨头。毛几掉尽，削瘦如材木，且筋脉窝陷。这也不是单纯的形容吧，但绝对是完完全全的一块皮就仅仅夹贴在那把骨头上了。乍一看，这狗的根根肋骨，已落得一副肌节腐坏的模样，就倘若是块熏肉吧，它倒还活生生的叫唤着呢。“我们打扰你了么？”小雪捂着半张脸微声道。这“看门狗”确实是醒过来了。

“好可怜哪，”杜霖走上前去，但还是有隔开“尸狗”点儿距离。“都瘦成这样了，没人给你东西吃么？伙计们，额......我们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呀？”

陈彦眼皮也没抬一下：“桌上有吃的。”

“那个你都不会吃呢！它会吃么？哎，包里我看看都有些什么，拿给我。”杜霖还不顾陈彦答应，就扯过他的包来，硬是搜出了里边的压缩饼干来。“这个.......扳一点儿给它吃嘛。”她同情心切道。

陈彦有些不悦：“不能动那个！那可是我们吃的，不然咱都会在这里饿死。现在哪管得上这么一条狗呀，理智些吧！”他夺过杜霖手中的包装食物。

“就一点儿哪！”“不行！”

然而几番下来，陈彦还是终究拗不过杜霖那怜悯的眼神，不得不扳下一丁点食物来，扔给了尸狗。“小姐，你是不是家里养了狗的呀？可我要跟你说的是，杯水车薪，还救不了这只狗的。”

他晃了两晃，摇头走开。可杜霖这时却更是挪不了步了。不动还好，她居然把拴住狗的绳子也给解开了来。怪狗恁是认了主人了，顺从地不愿离开，向他们摇起了尾巴。

“你怎么把它给放了！”陈彦叉起腰来，就看着这尸狗打圈圈，溜来跑去了。

“有什么关系哪。你看，它多快活呀。”杜霖满不在乎地向狗吹了声口哨。

“这儿很危险的！”陈彦再次提起忠告来，可对这女人还是一点都不顶用。干脆扭头拉着小雪先行而去得了。

“等等啦！不就是条狗么！”杜霖嘟囔着追上前边的两人。

在那重重操纵门之后，还会有下一扇门的。而当他们合力将扭把从左边推置到右边时，那扇门便打开了。

相比之前几个房间的光线，这儿要亮堂得多了。在室内，俨然有个多阶实验平台。两层高的空间里，紧挨墙壁的巨大圆柱试管就如同岩洞里所生长的钟乳石。那反射的光泽，无法使人看清试管里边所抽吸的浮游。而那上方倒掉着的，数不清的铁索，就表现出和处在熔炼的锅炉区场景差不了多少，平白无故的挂着，和明敞宽亮的房色背景可是不符的。但它们应是有些用途的，因为在房内的两个大实验池里，那几个铁素就稳当当地沉在那儿，只是不见得响动而已。池水是十分浑浊的，里边藏了些什么也不能了解。

尸狗凑上去只是闻了几闻，就嫌弃似得调头向杜霖嗷嗷叫起来。

就在众人还处于观察之际,第二层的支板上蓦然跑过去一个人影，那“哐哐哐”地踩地声特别刺耳。

陈彦定睛一瞧，认出了是阿古，忙向他呼喊起来：“你是要去哪儿！”

可上边的男人就跟不认识他们一样，不闻不答，径自奔到二层最边上，右手掏进了支板上方一个嘴凹状的操控机里。在那儿正是有他要找的一个圆环，刚好能一手握住。只是往下用力一拉，边上的强化玻璃便及时降了下去，开出了一人可入的空间，让他成功跑出了实验室。

玻璃是整块连体打造的。在下降的同时，那一整圈玻璃也降到了一层，挡住了陈彦他们的去路，这使他们不得已只能团围在水池边上，和那些吊索偎靠在一起。

“我去，他跑什么跑呀？”陈彦没好气道。

“陈彦，先别管他了。你看这个！”小雪手战巍巍地指着近前的几根铁索。

因为摇抖的幅度骤然增大的缘故，那剧烈地颤动一遍遍地促使链子经摩擦发出“铛铛”的声音来。

“底下是有东西么？”杜霖一时判断不出来，只得捏紧了拳头。

就在水池表面，翻起了一股股乌墨色的水泡泡，每经破裂，便持续带动其它水沫子翻滚打旋开来。本来垂直走向的铁索此刻也悚然绷成了倾斜的角度，在那下边就类同有条正被鱼钩死死勾住的海鱼一般。

如同跟水下的生物结了仇敌，尸狗从刚才就叫唤开来了。

“哗啦”一声，只见那水底撞出个人模兽样的异种来，其爪皆为两蹼，脖子细长。有着人的眼睛，海狮的体魄。当它抓着水池边上的辅阶蹭了两蹭上水后，便跟示威似的，向其余的人发出声声洪哞。而它的躯体是钉了索眼从挖空的体洞穿出，同铁链接连在一起的，这也恰当的限制了它嚣张的范围。

巨兽有些恼怒地用蹼掌挥来挥去，那是因旁边吠叫的尸狗已和它形成了一场对峙。

这种僵局，尸狗先行就给打破了。它只凌空一跃，就抓上了水兽的后背。由于表皮被利爪勾得撕扯开去，水兽疼得直嚎鸣起来。可正值这两路死敌还耗着的时候，另一边的水池也欲欲有异兽给浮出来了。

果然还不到一会儿，一头同样的水兽就从池里给爬了出来。它的个头相比要小许多，但刚上来就朝着对抗者扑咬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陈彦提起枪，枪芯就就直射水兽的咽喉。那怪物受到一发震痛，便慌翻于地面上，不明所以地挠起颈部来。这时，小雪也拔枪发起了射击，那一道道子弹就打在巨兽的前胸上。可它好像并没遭到多少大的伤害，只是受到了枪声的惊吓。

当水兽被尸狗抓上脖颈，它便发了狂的甩动起脖子来，迫使尸狗不得不从上边摔了下去。而那激怒的猛兽转向陈彦他们这边时，那人性的眼睛已充了血，在怪物的侧脸上忽忽闪烁着，就像个赌气的小孩。当它锋利的蹼甲就快要扇到陈彦鼻子跟前的时候，巨兽遭了记直扎入眼睛的枪击，那是小雪开的枪。她两手持着枪柄，放于腰部右下侧，神情有些迷乱地看着这眼中正激射着血水的怪物就地作着阵阵地挣扎，突然觉得有了短暂的耳鸣。

陈彦见状几步上去，就在这怪物意识还处于混乱之际，便扳开它的嘴来，让它吃了口火药。继而那兽物是呜呜作咽一声，就蜷了尾巴，哧溜滑回水中去了。小雪这时也噗地跌坐到了地上，露出一副自己同样受伤的表情来。

另外一头见这边一撤，也跟着囫囵入水了。

“它们不会上来了吧？”杜霖察视着池边刚才水兽所滴下的蓝色体液，轻声道。

水池的水位愈渐下降，似乎有了流通口，一下子都流泻了出去，没多久便底部毕现了。

三人凑至池前，看着水池流即至空。而那巨兽此时就缩伏在干掉的水池底部，凭张着嘴，没了气息。

这一幕，让小雪脸上掠过丝不祥来：“我们也没路可走了吗？”在他们的周围，强化玻璃已是围了整整一圈，正好挡住了楼与楼之间的唯一路口。

“阿古走过的地方不代表我们也要照搬相同的路径。”陈彦撑着池沿，跳到了死兽的背脊上，往池下的流水一指道：“顺这儿出去吧，尽管不是个好点子，但没别的选择了。”

“怎么总是当一项问题摆在面前时，连解决的方案也只有那么一个呢。”小雪叹口气，随着陈彦一起跳下去。接着是杜霖。取得胜利的尸狗甩了甩尾巴，也随着他们滑入下边。

“我可以问一句么？刚才那水怪到底是怎么搞的？这儿是在做一项生物计划么？”杜霖追问陈彦道。“可能比那个还要复杂呢，因为这些可都是嗜血杀人的，从未见过的物种。”陈彦的手指抵在嘴边，要说又说不出来的样子，只能转向别的话题。“这个水道应是通往水泵的吧。水从外边被抽干了，说明有人是可以看到这些的，他在那儿监视不说还摇纵着整个厂房的内部。我们最好要赶快些，若是想置我们于死地的人，我们早就都得死了。可就是他现在不让我们死，他随时还能放这儿的水呢。”陈彦凭着水道里那微弱的光线，一点点地摸着往下踩。

在下边，螺旋风流那“呼哧呼哧”的声音就牵扯着耳根子，一直晕绕不止。这使得陈彦的动作慢慢停下来，指示着后边的两人来细听这股因物理气流而形成的声线。自己往前探了几探：“我看下，你们先别动，”之后，他转又对两人解释道：“前边有个五轴转风机。要过去的话，我们手里能让它停下来的就只有那东西了。”小雪半理解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把自己的枪一并递了出去。

陈彦是要手持这两把长枪，想方设法地把转风机给停下来。

好在短时间内这样的目标还是能够达成的，当他放其至恰当位置后，便先行跨过转风轮：“快！我担心这两把枪不足够支撑太久，下一秒会裂掉，我们趁此过去吧。”

众人忙活着爬过风轮后，那只尸狗也跟着蹦了过来，幸亏它体积小，落得最后一个。即使不小心碰掉了枪支，也没有带来多大的损失。只是风轮一旦没了支撑就马上又转动了起来，枪支被轮缆给绞碎而弹到一边去了。

从通风口爬出后，即是一座连接水泵的架空花园。

在花园的中心，有着一棵葱绿吐新的大树。而地面，贴的就是人工的草皮。上边，摘种着的是颜色鲜艳的无名花朵。那空气里尽是弥漫着的异香，甜丝丝的，出奇了的清新。那种感觉，让陈彦貌似来到了一个毫无污染的隔离室。

这花园的外壁皆是全透明的，通过通透的材质能看到部分室外的房间，它们都有着各式各样的立体形状，每一个都是不同的。可每一间都是分散在这周围且相互隔开的。这里是能够看到之前那座食堂的，那张宽大的餐桌从这边看过去就如同一块巧克力盒子，似乎是离那儿有些较远了。

可尸狗至进入花园开始就并没表现出一点舒憩感来，反之，是敏感的对着空无一物的方向叫个没完没了，这行为让杜霖感到奇怪不已。

“怎么了？小狗狗？”她作出要摸它的动作，但手臂上煞是被一个看不见的生物给剖出了一道血口，淳淳地往外冒开鲜血。这一痛，使杜霖惊得连退了好几步。接着，后背也像触到了什么物体，愣是吓她一大跳，赶忙移开来。

尸狗望着没有任何东西的地方吠叫着，不时还往后退却。见这情形，陈彦下意识地命令小雪、杜霖道：“都爬到树上去！”两人一听，立马神志回转来，使出全力往大树上爬去。

陈彦索性卸下了背包，对准尸狗嘶叫的地方就是一记重击。不出所料，背包因为反作用力一瞬间就感受到有个看不见的生物确是在前边。机会一成熟，尸狗便非常及时地狠咬住了那个生物，致使其无法再自如的行动了。越是这样，陈彦便越是努力用背包击打着那个看不见的敌人。可是，他的直觉清楚地告诉他，身后也正有个危险在逼近，这使他同样地来了个迅猛转身，直接就把背包给摔在了后边的怪物身上，疾走两步到树跟前，攀爬上去了。

那些血印，都是尸狗抓下来的，如今在地面上已历历可目。几经厮斗，小狗竟把那看不见的怪物都给摆平了，安安静静地摇着尾巴蹲在树下，等着他们下来。

陈彦咂咂嘴对杜霖说道：“这回，还多亏了你的狗。”杜霖听了只不在意地耸耸肩，眼角有些难以掩饰的偷笑痕迹。

在一些花瓣上，已经沾染开来部分暗红的热血。当受到血液侵蚀的地方裸露出草皮下灰色的地面时，陈彦发现，那是拼接的地砖。所以他缓缓地趴下身子去，用手扒起周遭的草皮来。扒出后，赫然在蓬松的草皮间显现出一条通往下一个空间的旋转楼梯来。

“既然是能看到所有房间的地段，有怪物在这儿把守，那应该离核心处也不远了。”陈彦坐到地上歇息道。“我们是在没有止境地往下走呢。干脆作下准备吧，反正现在也没枪了。在下去之前，生死未卜，我想吃点东西。”

小雪跟着坐下来，抱着腿歇道：“食物不会刚刚已经被你给砸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