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他日定当奉还

围场

　　话音刚落，只见那北辰奚楚一脸窃喜，似乎输赢早笃定，而风离澈不过淡淡回了句：“客随主便。”

　　言下之意不言而喻，北辰奚楚自是得意，拂袖一挥，身旁宫人心领意会，挥了挥拂尘唤来几个宫人轻声说道：“你们几个快去将后梁国进贡我朝的那匹烈马牵来。”

　　话音一落，几个宫人潸然退出，随后宫人与北辰奚楚使了个眼色，王者眉眼一挑微露喜色，“噢？郡王果真爽快，既是如此…那便游戏一番…哈哈哈尚晓筠听令。”都说君王喜怒无常，果不其然，刚还扬天大笑现下却是一副君临天下之气。

　　说罢，一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挂勒甲玲珑师鸾戴，弓箭随身，只听此人大呵一声：“臣在。”听其言，中气十足，观其形，虎背熊腰，莫非这古代的铁骑将军都这般威武雄壮吗？

　　看着这个所谓的铁骑将军，苏清泠莫名的想笑，好在她瞥了视线，双眸乱飞，似在寻找什么，一周巡视，未果，心中不免臆想着：“莫非是伤口再次撕裂。”不难猜测，她心中臆想之人乃是日前与她华清宫上一举扬名的南宫雪。

　　就在此时，那高高在上的王者又是一声大笑，“哈哈哈…尚将军不必多礼，你既是铁骑将军不妨就由你…”

　　“且慢。”话未说完，只听风离澈高声了句，言辞既是阻断之意。

　　众人不解，北辰奚楚亦是如此，脸色一沉又道：“噢？郡王这是何意。”

　　气氛似乎凝重了起来，众臣皆提着气，丝毫不敢马虎，只见那魁首之人，扯了扯嘴角，不紧不慢说道：“皇朝皇上请息怒，小王的意思是你皇朝已一个久经沙场的铁骑将军与我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人比试，似乎…有点仗势欺人了。”

　　此言到也不差，只是听在北辰奚楚耳里并不那般动听，只见那沉着的脸更为难看，下一秒既然呵斥，此时那尚晓筠大胆觐言一句：“回禀皇上，澈郡王所言倒也不差，臣是粗人这骑马射击乃是家常便饭，着实欺负了郡王，不过臣有一人举荐，此人年岁虽小，胆识颇佳，臣着为赏识，不知可否让此人替臣与郡王比试一番。”

　　此人说话，有条不紊到不像个大老粗，怕是读过几年书，这一点苏清泠自信绝不会看错，而她现在更为关心的是，他举荐之人是何等人物。

　　全场怕是只有她一人如此关心此事，众人皆知这是皇上给叶兰下的套，而众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而这其二吗？静观其变即可。

　　尚晓筠刚刚撩完话头，另一侧就有一少年踏着风姿跪拜上前，道一句：“臣姚彦羽参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言而喻此人便是尚晓筠举荐之人，眼眸实实落在这趾高气昂的男子身上，那一身紫金衣着实凸显着他的气质，乍一看此人略带妖异，一双妖异的眼形和纯净瞳孔相互映衬更显得这人媚骨如丝，面容胜雪，瞳孔漆黑，菱唇似血，一头青丝未束，直直披散下来，几缕发丝垂下来安静地贴在男子脸上。

　　袍子微微敞开，可以看到精致的锁骨和白皙细腻的皮肤，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却笑得异常妖媚，身为顶级特工，她有着异于常人的观察力和明锐力，这也是特工的通病，是人是鬼都得彻头彻尾的观察一遍，未开言都得解析几分。

　　苏清泠回了眸，退到了一角，那是极不引人注目的视角，好在北辰逸跟随的紧，心中虽是不快，倒也跟了上去，这点自己都无从解释，二人闪退一边，此时唱戏的主角似乎换了这位身着紫金衣炮的主。

　　话音刚落，引来众人不满，不知何人大胆一句，“你这小厮好大的胆子，未经皇上宣召，继而自报家门，简直目无皇上，大逆不道。”一口一个目无皇上，大逆不道，对于这样的场面话，苏清泠早已司空见惯，自是苦笑一声。

　　当然作为一个看客，还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好好看戏才是王道，这般想来，似乎轻松了许多，连日来不是中毒就是生病，好像…自她穿过来…就没有安生过，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命，一朝穿越还是摆脱不了那么多的纷纷扰扰。

　　整个思绪都随着她的苦命在乱飞，若不是那皇上的怒斥声，真不知要为自己抱多少不平。

　　忽听一句：“都给朕闭嘴，身为朝廷命官，如此吵闹成何体统。”伴着这声，众臣怯生生闭了嘴，又是一句，“你起来回话。”

　　“谢皇上。”那人起身，嘴角依旧带着笑意，只是不知此时这笑意味着什么，北辰奚楚俯瞰一眼这小厮，菱角分明，气质独特，胆识非同一般，却同尚晓筠所言，却是个可造之才。

　　只是此人似乎有些桀骜不驯，若是不让他信服怕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又是一句：“抬起头来，你叫什么。”

　　姚彦羽紧跟回了句：“回禀皇上，臣姚彦羽，军中担任副将一职。”

　　“好…果然是年轻有为啊！好…既然尚将军如此器重你，你便替他如何。”

　　“臣领命。”当是年少轻狂，姚彦羽毫不含糊，昂首便是一句。

　　此人姓姚，冥冥之中似乎与她有点干系，苏清泠瞥头淡扫，却不想与他不谋而合，只见他正用那妖异的眼眸直视与她，眉眼间略带轻佻，嘴角那抹笑当真是意味深长。

　　清泠不予理会，瞥了眼眸当作无事，一旁北辰逸似乎看出了什么，洋装咳嗽，那姚彦羽这才回了眸，一时未反应的风离澈这才回了神，道一句，“如此…小将军请了。”

　　说完，转动手中竖笛将其放在腰间，宫人早早将两匹马准备多时，远远看去两匹马同为赤色，到未有何不妥，只是……苏清泠似乎看出了什么，只是未点破，无非是水到船头自然直，有些浑水不趟更好。

　　这老头到底意欲何为，苏清泠看不清了，只能静观其变，未做声，只是看着风离澈上了那匹萎靡不振的赤马，与此同时姚彦羽也上了另一匹赤马，二人相视点头，只听姚彦羽说道：“郡王殿下，我也不强人所难，只要你我二人谁先抵达那林园尽头，再已这信号弹为准，即为赢如何。”

　　说完从怀中拿出一物，自当是所谓的信号弹，将其递给风离澈，片刻风离澈接过信号弹，与之不远的云染点了点头，这才回了句：“好。”

　　此时的云染这才有了波动，微微点头，目光随着那声“驾”扬长而去，姚彦羽邪魅笑之紧跟了上去，似乎一切都很顺利，只是苏清泠眼皮跳的厉害，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眉头紧蹙，心绪不宁，这般的模样苏清泠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不知何时开始自己这般多愁善感，爱管闲事，真是…

　　可是…心里头两个声音在打架，苏清泠最终败给了自己，还是决意出手，要赢那也得光明正大，不是吗…自己前世不也是遭人暗算吗？如此行为不当可耻、可恨吗？

　　这般想来，心里总算说服了自己，转身离去却被北辰逸拉住了，只听一句，“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彻底让苏清泠认清了眼前这个逸王殿下，拂去那尊贵无比的手，不温不热回道，“我原以为那日你是为了救我才祸害人命，原来这草菅人命不过是家常便饭？”

　　甩下那句话，愤然离去，北辰逸也不知她何故这般气愤，不过一脸懵逼的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当然其中信息慕白倒是看出了些，他虽与她相识不过片刻，连话都未说上几句，不过从她刚才那几步走，很显然此女子武功绝不在若灵之下。

　　只是她掩饰的极好，若不是她负气离去，许还被她蒙在鼓里，慕白轻言一句，“你自不必担忧，此女武功极高绝不会吃亏。”其实北辰逸并非担忧她的安危，只是怕…此事若非皇上示意，那些宫人岂敢如此，两国本就友好，自是不斩来使，更何况他还是郡王，一旦杀之可大可小。

　　若说意外身亡，那意义便就不同了，可想而知，若此事被苏清泠搅了，他是怕自己也保不住她，显然慕白的话并未让他舒缓心结，不过硬挤了一丝笑容，“她有几斤几两我早就知，只是我担心的并非这个。”

　　闻言，慕白紧跟了句，“噢？不妨让若灵跟上去看看，那丫头机智想必定能帮到一二。”倒是有几分道理，北辰逸微微点头，算是应下了，接下来的事便就交给了慕白。

　　北辰逸也算是病急乱投医吧，他不知他此举险些要了苏清泠的命，而风离澈驾马离去不久，赤马的性子就撒开了，此马乃是后梁进贡而来，名为“虐”有一奇特之处，此马只服从它的主人，其余人驾驭它只有死路一条。

　　然那姚彦羽紧随而来却是不闻不问，扬长而去，一声长啸似嘲讽，风离澈虽有武，却不擅于驯马，而这马的性子极为奇特，无论自己用什么手段都不能将其制服，手早已握不住那缰绳，似觉五脏六腑都被其震碎，此时风离澈恍然大悟。

　　原那北辰奚楚假借骑术之名，要他性命是真，一来第三次场不战而胜，二来轻而易举娶了梓染，三来或许还会自己按个欺君之罪，瞒天过海。

　　此君其心何其歹毒，简直令人发指，面临绝境之地，他坦然他慌了，担忧之处太多，倒不是为自己，“今日倘若不死，他日定当奉还。”生死之间仅有的一丝念头，荡漾在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