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起切城 大门之行

鲜血，切尔诺伯格这里只剩下这个。

血染红了我的眼睛，我却感到没有来由，不着边际的兴奋。我认为作为光荣是乌萨斯军人，这是无比堕落的，我竟然会为了杀戮了兴奋，我应该是为保卫国土感到光荣，而不是兴奋。

不，不，不应该，我不应该有这种想法，我只是维持帝国帝国的一颗齿轮而已，军人只要维持着帝国的运转就好了，不需要想法。没有想法军人是最好的军人，今天我是怎么了？是阵亡的敌人和我们的士兵太多了吗？不，不，我只需要执行命令就好，从军一十三年，始终都是这样，始终都是这样。

现在我们已经退守到了中心城的外围，如果这里的防线陷落了，切尔诺伯格或许就真正的陷落了。不过我们拥有一挺拉特兰制造的重机枪……虽然激发物不是很多，并且全城也只有这一挺重机枪，但是我只需要好好运用这挺机枪，挡住感染者杂种们，耐心等待帝国的支援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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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奋，然后快乐，直到释然。我们终于复仇了，然而这只是开始，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我感觉到我拥有着前所未有的价值，这让我感到快乐。我可以用这条残破的身体和污秽的生命再去大闹一场。

可惜，为了拿下外城，我们的第六机动步兵混合编成旅已经没有多少士兵可以冲锋了。不，应该说，我们的“维京师”也许应该没有多少活人了。整整七千士兵的部队只剩下了三千残兵，也许我们的部队会被撤编吧，呵，不过我们赢了就好。感染者的生命不值一提，那这样，我们就用剩余的天命绞杀这里的罪人吧。也许在这里倒下，我们的孩子们，后生仔儿们，都不会记住我们的名字，但是只要他们记住是“维京师”打破了中心城，第一个占领了切尔诺伯格就好，祝你们过的幸福，我的后生们，这是父亲那一辈给你们打下来的家，后生们，这是我们共同的家。

但是还是可惜了那群娃娃。

———节选自菲林作家，爱德华•希斯特利亚著《帝国陷落的伊始》，第六章，两位老兵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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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心城门。

昏暗的粉尘和光线里出现了张道明的身影。

他在思考。澄澈的眼眸中，明黄和湛蓝不断交织着，正如感染者和普通人的战争般。永不停息的，你死我活的，争夺着空间。

张道明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小兔子亲切的笑容。

“纯净的感情。”他感受的到，但是拥有这样纯净感情的人，怎么可能担任的起巴别……哦不，现在是罗德岛的领袖，“不对劲，我的感知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她的美丽的灵魂，若要形容，只有纯净，像北西伯利亚到楚科奇海洋一样美丽，像乌萨斯的贝加尔湖心一般纯净。诶，我为什么会说出来这些蹩脚的形容词，这什么玩意，文采太烂了。”

多么纯净的……不对。

这种感情，只属于孩子啊……这是意念，纯净的意念。

她怎么做到的，她的意念，是如此坚定，正直和纯净。

她的眼睛，昭示着她无比坚定的信念。那是战士才有的眼神！她有信念，那个信念肯定是宏大的，反正她起码比我这个废人强。我荒废了太多光阴，唉，羡慕不来啊。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这并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人的行为。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

她精通了人的感情和表情，也许那就是她独一无二的源石技艺吧，而她的意思应该是说并不想和我们正面冲突，起码目前不想。

难得精通感情后还能这么正直……真是羡慕啊。你拥有着无比强大的心灵，我期待着我们的会师。亲爱的阿米娅。

但为什么她要以这种方式传递信息，这太危险了……不行，对于罗德岛，我们的了解仍然太少太少，阿米娅估计也不想让我知道这些内部的形势和消息才故意这么说的。

啊，我这脑子，原来是警告么。

看来是自己懈怠了，这样的孩子他应该一早就呢察觉到异常的，可惜自己有点太相信自己的感知了，所以被阿米娅的源石技艺完全蒙蔽掉自己的感知也浑然不知，合着自己被摆了一道啊。

这可是个重大的隐患，回去需要罚自己种三天园艺。恩，要不四天吧。

所以这也可以推测出，现在的罗德岛内部也……

“希望我的猜测是错的。”张道明拍拍破旧是弩手大衣，走向了破碎的大门。

若要是真的，现在不给她带上枷锁，以后恐怕……唉，算了，干完这票就回根据地安心发展后勤，我的冰原杂交小麦和高产青稞还没研究好呢，等我研究好了再出来浪吧。

张道明自嘲的摇了摇头，钻进了烟雾包裹的战场。

印象里，这应该老头儿麾下的第八山地师，“维京”负责的战场。他们是整合运动中最精锐的部队，记忆中，似乎从他加入整合运动起，这儿便有了“维京”的名号，而且在萨卡兹战争的时候响彻了东西德墨忒尔大陆的大江南北。他们多是由和萨米接壤的乌萨斯西北冻原的边境军，卡西米尔极北部早已陷落的法儿瑞思族群，以及一些斯堪的纳维亚雪境的菲林和卡里普尼流放战士组成。

似乎并不是只有感染者。

这支虎狼之师，每个士兵的经验和战力都是用战友和敌人的血肉和生命一块块的喂养出来的，或许他们普通的士兵单个拉出来还并没有张道明部队中精黄一段的剑客强大，但是当这六千多人拧在一起后，他们的战斗力是不可想象的。

所以为什么博卓卡斯提是帅才，而张道明只是将才，他们的差距之一就体现在这里。对于自己的部队，他们的影响力几乎是天壤之别，游击队的大规模集团作战战斗力和凝聚力远远的超过了“复仇者”，甚至就把“复仇者”甩的没边了，这也就是为什么越水流千夏一直觉得张道明可有可无的原因————博卓卡斯替是部队的灵魂，张道明是部队的大脑。而大脑可以更换，灵魂不能没有。

可是在这里让新招募的步兵去填平掉不久好了吗？以塔露拉的性子，不可能想出来要保护新兵这种馊主意，而她也不可能背叛博卓卡斯替，到底是为什么，非得让这支部队来战斗呢？

唉，先去看看这里什么情况吧。又有不要命的让我忙活了。

“……”

白色的、军绿的或是深蓝色的堆成的人堆中，站在砍刀、战斧和防爆盾堆叠在一起的地面的张道明看着这些缩在一起且伤痕累累的十二三岁的游击队员和面具士兵们，他的手微微颤抖着。

“……”

“乌里扬诺夫，弗拉基米尔，季莫费耶奇，谁批准你们上战场的？我不是告诉过你们要去根据地好好学习知识，别掺和这些事吗。一帮屁大点的娃娃能干什么？我告诉你，回去我就你们就得撤编！”张道明看起来非常的生气，在他的认知中，小孩子就是应好好读书不去瞎掺和革命和战争的事情。殊不知，有些年长的干部有时也这么想着他。

“……”孩子们沉默。什么都没说，确实，对于今天的洗礼，这帮娃娃确实被镇住了，这和以往小打小闹的游击战并不一样。

“好了好了，吓你们的，不撤不撤，你们都成这样了，对得起我吗，我是不是当初就不该救你们！告诉我，谁批准你们来的？”

“没有谁……我们自己报名志援的……张医生……看，这就是我们以后的家了。我们有家了！咳咳咳……”

“鲍里斯，别说话！鲍里斯，鲍里斯……啧，我不能让你对不起这个名字。”（鲍里斯在俄语的寓意是健康）张道明连忙抱住其中一个想要起身的失去一只眼睛的孩子，将他轻轻按下 ，示意好好的休息。

“不是，张医生……咳……您让他说的嘛。”另一个相对比较完整的少年微笑着说道。

“我的话用你接？给我躺好。我的源石技艺虽然挺不错，但是也耐不住你们轮番送啊。”张道明生气的在少年的脑袋上抽了一巴掌，细心的为他包扎治疗道。

“恩。”少年点了点头，微笑着回答了一声。

“奥伊米亚康第六山地游击营的整整半个大队的童子军……喂！那谁，给我别乱动，好好休息！”

“哈，还好咱正规军保存着两支小队的力量，营长和军官骨干们也还在，撤不了编，他们应该去找战利品了，咳，可惜那架重机枪坏掉了。”那个叫做乌里扬诺夫的孩子庆幸的看向灰白的天空，爽朗的大笑道。

“唉，谁批准你们来这里的。”张道明叹了口气，拍了拍满是尘灰的双手，看向孩子们。

没有人回答。

“谁批准你们来这里的！”张道明眯了眯眼睛，我住拳头，加重了语气。

仍然没有人回答。

“告诉我！”张道明使劲的跺了跺脚，他实在想不出除了摔东西还有什么威慑的方法。

摔是不可能摔的，这还有一帮孩子看着呢，再说了也没东西给他摔了。

“是……，领袖。”乌里扬诺夫支支吾吾的回答道。他有些害怕，害怕张医生回去会找领袖的麻烦，害怕张道明被领袖按在地上摩擦。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张道明在战斗方面的技巧和判断力无一不是世界顶尖级的，可惜医生的体质太弱了……依稀记得去年医生和首领吵架，最后打起来首领随便一个室内升温，医生就中暑了，那次他虚弱的在床上一个星期都没起来，还是自己奥伊米亚康童子军帮忙照顾他的。

“（龙门粗口），（哥伦比亚粗口）塔露拉（玻利维亚粗口），让一帮十三四的娃娃去打攻坚战，塔露拉你个（莱塔尼亚粗口），这是人干的事？（米诺斯粗口）。你（东炎国粗口）安的什么心？（东国粗口）让纯轻步兵奥伊米亚康游击队特么打城门你也想的出来！（玻利瓦尔粗口）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要剁了你喂凯尔希！”张道明怒道。

上一次就关于九岁到十六岁儿童的征用意见他就和塔露拉吵了一架，当初满口答应保护未成年人的，现在居然派他们去打攻坚战？半个大队啊，一百来号人结果就剩下这么十几个。但是他们竟然仍然为塔露拉的志向死心塌地的努力……这真是……哈，不过有个追求也好，感染者和普通人战争的真相和实质，这些孩子不知道这些残酷的东西也罢。

“张医生，您……”其中的一面具士兵颤声说道，显然是真的被吓到了。

“咳，不对，我……这是怎么了。这不是很好吗？这场战役，我们既拿下来了切尔诺伯格，又对士兵们举行了一场变向的选择，还削弱了旁系的力量，这很好啊，这些幸存孩子以后绝对可以训练成一当十的悍将，可是我为什么要生气和伤心呢？真奇怪啊，真奇怪啊，这道理上说不通啊……”张道明摩挲着下巴，仔细一想，似乎塔露拉做的又好像是最适合的事情。

“张医生？”

“啊，啊啊，对不起。”张道明尴尬的摆摆手，今天自己有些冲动啊……

这次出动，单论自己的损失和荒谬的事情太多了……不行，以后绝对不能随便出来了。我这个体质的被动可能是出去疯跑多灾多难，宅在家里神佛保佑吧。

小游击队员们有些畏缩的望着处在暴怒和清醒边缘的张道明，在他的记忆里，善良又冷静的张道明从未在旁人面前露出过如此复杂的表情过。

“唉，自己休息一会吧，我已经给你们治疗好了外伤，剩下的内伤得靠你自己痊愈了。”张道明撇了撇嘴，拍了拍小游击队员们的蜷缩在一起的脑袋，满意的点了点头，沙哑着嗓子向中心城走去。

他并没有参加过正面战场的进攻，从来在后方充当“战地医生”的角色的他并没有见过多大的阵仗，但是把十三四岁童子军送去打攻坚战的，就算以他周游世界那信使的见识，塔露拉也是第一个。

可怕的女人。以后有必要躲着她走，她会把我也给用掉的，这个该死的马基雅维利，整合运动以后恐怕不能待了……看来我必须回到卡西米尔或者萨米养老了。

张道明拄着长剑继续向前走去，长时间的徒步已经让他的体质有些吃不消了。但是他有必要在落日之前，整合运动完全同化，占领了这座城市之前，找到那个人。之前被簇拥的黑衣兜帽男人似乎同他挺像，但是他现在至少可以确定黑衣兜帽并不是那个男人。因为至少他还有些人情味儿。现在已经耽搁了太多时间，已经不能等下去了。

张道明吸了吸鼻子，向小游击队员们借了一套御寒的军衣……就是帽子有点大啊，不过保暖效果还是挺不错的。

“真奇怪，带着游击队帽子的普通弩手？哈，绝了，不过不能再这里耽搁太长时间，这次要是找不到他，那就……那就算了吧，自己一个人也挺自在。”张道明裹了裹大衣，拉低帽檐，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