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别

一个星期后。

终于院方开始把我往外赶了。我想我也应该是时候走了，总待在这里不是办法，或者应该换另一家精神病院。他们给我的最后通牒是：一周后离开。给多少钱也不行。就离开了，我突然有点不知道该去哪里。

毕业照也照完了吧，他们真的长大成人要要离开校园走向社会了……差不多要结束了吧，还有嘉嘉……她一定还在恨我，否则为什么一个电话都不肯打来呢？

我决定把在我离开之前把我的小说写完，这是我唯一能够做的，也是这段日子以来唯一的成就了。我摸着厚厚的日记本，不知道如何下手了。可越这样，越没有思路，整整一个下午，我都沉浸在冥思苦想当中。可最终，仍旧一无所获，让我心烦意乱，连去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哥哥。”我突然听到窗子那边有人叫我。“是小婷。”我扔下笔，跑出去。

我决定在我走之前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并努力让她明白，她是不正常的，无论她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我不希望我在她心里是一个神秘的人，就像在我眼里她也是一个奇怪的人一样。

“吃过饭了吗？”我关心的问。

“没有，想到哥哥要离开了我就很难过，这以后就小婷一个人了……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病。”

“我相信……”我不知道怎么样解答她，“小婷，你知道哥哥为什么会来这里吗？因为，出了一些意外，哥哥的爸爸妈妈都……你懂吗？哥哥以为自己病了，可哥哥现在知道根本没病。哥哥是太想念他们了。”

“不，我知道，我明白的。小婷也没有病，小婷知道哥哥要来的，所以故意在这里等哥哥的。”

“等我？小婷，你在说什么啊？”我再一次诧异了。“是啊，是哥哥的妈妈太想念哥哥了所以托我在这里安慰哥哥的。”她瞪着眼睛很严肃地跟我讲话。

“不是！不要乱说――”我忍不住大声呵斥她。等我发现她已经泣不成声的时候，又开始后悔“我妈妈已经死了，死了，知道吗？永远不会再出现了，去了另一个世界了……”我自己终于也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小婷看到我失控的样子，眼神变的很迷离，好半天才犹豫着小声嘀咕着：“听人说，因失去亲人而过度悲伤的人是可以通灵的……哥哥，如果你真的太想念伯父伯母的话，可以把他们生前留给你最重要的东西用自己的一根白头发缠好，然后在子时放在点燃的白色蜡烛前这样哥哥就可以听到妈妈的声音了……"

然后有一天，已经过了吃饭时间很久，小婷始终没有出现。我等了好久，然后讪讪回屋去了。时间还早，我开始写那个小说。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

“不会是小婷吧？”我很兴奋地跑去开门。

果然，正是她。一脸的憔悴，好象很长时间没有睡的样子，呆呆的站在门外。我抓起她的手把她拉进门里。她的手冰凉冰凉的。“一定很冷吧，快进来。”我怜惜地说。小婷一句话都没有说。默默地跟我进了门。

然后，她看到了我的日记本。她说：“哥哥在写日记呢？”

“不是，我在写一个小说呢。”我不好意思的笑笑。

“可以让我看一下吗？”

“啊？这个――”我不知如何是好。倒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内容，只是我突然想到这原来是一个恐怖小说的，小婷年纪还小，看了说不定会吓到她的。

“我就知道哥哥不会不让小婷看的。”她俏皮地狡猾一笑，抢过来看。我不好意思拒绝了。

“哥哥写的是一个鬼故事吗？”她翻着选读了几页，然后回头问我。

我点点头。

“哥哥不怕鬼吗？”

“不怕，我怎么会怕呢，况且，书上说过这个世界根本没有鬼啊。这只是一个故事罢了，就像很多玄幻武侠的书一样……”我想安慰她一下，免得让她胡思乱想。

“那，哥哥自己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哥哥自己认为？”小婷很认真的表情让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点了她的脑门笑道：“应该有吧。不过我没看见过。”“哥哥能写这样的小说一定不怕鬼喽？否则哥哥一定不敢写！”

“哈，算你答对了……”

“哥哥……其实，我就是鬼――”小女孩突然变得忧郁起来，面无血色的小脸显得那么苍白。很严肃但是又很坚决地小声说道，唐突而让我猝不及防。

我一下子楞了，在安静的房间里，这句话让我不由得浑身起鸡皮疙瘩，颈后只冒凉气：“你――”

我突然想到小婷是有病的，可是，这样的话也太让人惊骇了，尤其这房间里，只有我俩的环境下，以这么严肃的口吻。我丝毫没有准备，不知如何是好。目光慌乱而故作镇定地望着她，不知该说点什么打破一下这尴尬的气氛。

这时，我听见门外一个粗重的男人的声音大喊：“小婷――”

“来了――”小婷应声道。“哥哥，我该走了。”说着往外跑。

“我送你。”

我追出门外，可小婷已经不见了。“她的病一定又犯了。”我想，“真是个奇怪的女孩。”

……

在我将要离开的前两天，终于又看到小婷了。

“我后天要走了。小婷。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我向她道别。

“哥哥以后会来这里看小婷吗？”她小声地问道，一副很伤感的样子。

“哥哥会回来看你的。不过你要答应哥哥以后在这里好好看病，乖乖听话好吗？”

“哥哥――”“什么。”

“我……真的不是一个病人，我根本没病――其实我是，鬼――”她终于又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我觉得我的头发都要竖了起来。这句话在这样空荡荡的的房子听起来格外阴森的，尽管我已经确定这个小婷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精神病人，她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她的病多长时间发一次的。许多精神病人都喜欢讲莫名其妙的话都很恐怖的，精神病院里到处有这样的事。可今天发现小婷比平常有很大的不同。

“我知道哥哥可以理解的，不然哥哥不会写恐怖的鬼故事了。哥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的……”也许她觉得我不太相信她的话，所以有点急了。她的脸煞白煞白的，没有血色。我怎么以前没有注意到呢？我的额头开始冒汗。不知道怎么样回答。这时我更希望那个粗重的男人的声音把她唤走。可是，没有。

“哥哥，你带小婷出去吧。小婷不想呆在这里，小婷根本没有病……”她说的话越来越离谱了。我慌乱而尴尬，一直努力想要岔开话题，可小婷根本不听我在说什么，只管继续她的。到最后，我实在没有办法阻止她继续下去，只好待在一旁，沉默着，静静地听她把话说完。

“哥哥一定很爱自己的妈妈吧？哥哥，这个给你。”小婷突然伸出手来，把手中一个东西，向我递来。我都不知道她在说些什么，有一句没一句的应和着，这时看到小婷把一个东西朝我递过来，慌张伸出手去接。

这时，灯突然暗了，一下子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啊”我忍不住惊叫了一声。“停电了。”我故做镇定地对小婷说：“你不要动，我去找蜡烛。”

我飞一般逃离屋子，刚冲出门口，突然就听到一声凄厉的猫叫划过黑夜，一个闪着蓝光的家伙猛地从我脚下窜出来。我差点一下子跌倒。我发现我腿脚发软，难以动弹。慌不择路不顾一切地向值班室跑去，就差大声呼喊了。刚跑两步，突然间，四周的楼上的灯光都亮了，正犹豫间突然一个病人正从对面疯跑过来，和我撞了个满怀。那人冲我呵呵笑着，然后跑下去，近乎畸形的脸不住地回头看。我浑身颤抖起来。这时又有一队人从我旁边跑过，并呼喊着：“别叫他跑了，这家伙竟然偷偷把电闸拉了――”

原来如此。我长嘘了一口气，可是，小婷――

我慢吞吞向屋子走去。发现小婷已经走了。我再次长出了一口气。“竟然害怕他们，这说明我的精神已经恢复正常了。是该离开了，他们说的对，好的人呆在里面也会呆出精神病来。”我安慰自己道。

当晚，我再次陷入了失眠中。可这次失眠有别于以前的失眠，我一直在想。这个世界真的有鬼吗？结果到快天亮的时候我睡着了，我仍搞不清自己是不是相信世界有鬼存在的。小婷的话每一个字都敲击着我的心。

一觉醒来，已经快中午了。我发现小婷给我东西让我不知什么时候放在了桌上。昨晚也没注意看，这时才发现原来是妈妈生前给我求的那个护身符吊坠，保佑平安的。这个小婷，怎么不说一声就拿走了我的东西……我暗暗责备起她来。突然我又想到，也许是我不小心把它丢在地上了，是她帮我拣起来的也说不定。我收好，然后很小心地放到行李包里。想到明天就离开了，我突然有点不知道该去哪里。

毕业照也照完了吧，他们真的长大成人要要离开校园走向社会了……差不多要结束了吧，还有嘉嘉……她一定还在恨我，否则为什么一个电话都不肯打来呢？

我决定把在我离开之前把我的小说写完，这是我唯一能够做的，也是这段日子以来唯一的成就了。我摸着厚厚的日记本，不知道如何下手了。可越这样，越没有思路，整整一个下午，我都沉浸在冥思苦想当中。可最终，仍旧一无所获，让我心烦意乱，连去吃饭的心情都没有。

“哥哥。”我突然听到窗子那边有人叫我。“是小婷。”我扔下笔，跑出去。

我决定在我走之前把我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并努力让她明白，她是不正常的，无论她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我不希望我在她心里是一个神秘的人，就像在我眼里她也是一个奇怪的人一样。

“吃过饭了吗？”我关心的问。

“没有，想到哥哥要离开了我就很难过，这以后就小婷一个人了……哥哥，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病。”

“我相信……”我不知道怎么样解答她，“小婷，你知道哥哥为什么会来这里吗？因为，出了一些意外，哥哥的爸爸妈妈都……你懂吗？哥哥以为自己病了，可哥哥现在知道根本没病。哥哥是太想念他们了。”

“不，我知道，我明白的。小婷也没有病，小婷知道哥哥要来的，所以故意在这里等哥哥的。”

“等我？小婷，你在说什么啊？”我再一次诧异了。“是啊，是哥哥的妈妈太想念哥哥了所以托我在这里安慰哥哥的。”她瞪着眼睛很严肃地跟我讲话。

“不是！不要乱说――”我忍不住大声呵斥她。等我发现她已经泣不成声的时候，又开始后悔“我妈妈已经死了，死了，知道吗？永远不会再出现了，去了另一个世界了……”我自己终于也忍不住流下眼泪来。

小婷看到我失控的样子，眼神变的很迷离，好半天才犹豫着小声嘀咕着：“听人说，因失去亲人而过度悲伤的人是可以通灵的……哥哥，如果你真的太想念伯父伯母的话，可以把他们生前留给你最重要的东西用自己的一根白头发缠好，然后在子时放在点燃的白色蜡烛前这样哥哥就可以听到妈妈的声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