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第二天早上，安夏来的大早，坐在位置上目不转睛的盯着课桌上的书。

　　谢起走进来扬声说道:“安夏，你不会是受什么刺激了吧，怎么突然转性了。”

　　“谢起，你这大嗓门能不能hold住啊，我可真是服了你了？”安夏跳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数落。

　　“哎，我说，你这嗓门也不小啊。”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跟林奕那个坏蛋一样，就知道欺负我。”语毕，安夏还煞有其事的揉了揉脑门，看的谢起一阵鸡皮疙瘩。

　　“安夏，你又偷偷说我什么坏话呢？”

　　说曹操曹操到，刚准备放书包的男生听到自己的名字，走上前挑了挑眉，语气有些阴森。

　　“哦吆，看小说呢呀，我还真以为你转性了。”林奕抬手，抓起语文课本底下的小说道。

　　“哈哈，我就说嘛，安夏怎么可能转性呢？”谢起哈笑出声，被安夏一个眼神杀过去，立马收住，憋的脸色通红。

　　“林奕，你快还给我。”

　　“不还不还。”林奕说着还得意看了看安夏，把手往高里抬了抬。

　　“主任！”安夏突然严肃的说道。

　　林奕一听主任来了，那还得了，赶紧开溜啊。

　　安夏看着手上的小说，一脸得意。

　　“好啊，你俩合起伙来骗我。”听到谢起那夸张的笑声，林奕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你们干嘛呢这是？”徐安止和顾若素看到三人那搞笑的姿势，不禁笑出声。

　　“咳……没干什么，没干什么。”林奕尬笑两声，回到座位上坐下。

　　徐安止和顾若素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到两个字“无奈”，两人摇了摇头，都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挨到课下，安夏围着顾若素便说:“素素、素素，你知道吗，昨晚且听风吟更博了，新书宣传啊，我太爱她了！”

　　“这么说我是要让位了呗。”顾若素佯装不开心的说道。

　　“怎么会呢，嘿嘿，素素你呢，在我心里无人可以替代，且听风吟排第一。”安夏抱住顾若素，将一瓶酸奶塞进她手里，双手合十，诚意十足。

　　“学神你不知道，她从初中就开始追且听风吟，可喜欢她了，这不且听风吟刚出了实体书，她迫不及待的就买了。”谢起说道。

　　“这样啊，那我原谅你了。”顾若素摸了摸安夏的头发，强忍笑意。

　　“若若，我记得你网名是不是也叫且听风吟来着？”林奕转着手里的魔方，漫不经心的问。

　　闻言，顾若素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是被发现了吧。

　　“是啊，安夏手里的那本《遇见》我也看了，挺好看的。”顾若素佯装淡定的说。她这算不算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啊。

　　“对啊对啊，太感动了，只不过且听风吟的小说一般都以悲剧结尾，男女主从来都走不到一起。”安夏附和道。

　　倒是徐安止和林奕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顾若素，安夏都没告诉她那本书的名字，她是怎么知道的呢？

　　安夏这个神经大条的愣是没看出来，还在饶有趣味的介绍且听风吟的新书《南风过境》。

　　徐安止想了想，顾若素应该是认识且听风吟的，而且还是比较熟悉的那种。

　　“班长，能帮我讲一下这道题吗？”文悦拿着练习册走到徐安止旁边。

　　“我……好吧，是这道吗？”徐安止刚要拒绝，抬头一看是文悦，想到昨天那一幕，徐安止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说了声好。

　　林奕看过去，文悦扭开了头，林奕邪笑，他的好妹妹不敢看他。

　　“文悦同学，这么简单的题你都不会吗？你看啊，这里把函数转化成关于tanx的函数，进而求值域。可以得出它的值域是[9，+∞），懂了吗？”

　　林奕淡淡出声，文悦心里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升起一种强烈的预感，她从来都不了解他，她这位异父异母的哥哥。

　　安夏和谢起瞪大眼睛看着林奕，这人深藏不露啊。顾若素也疑惑，林奕平时看着痞帅不正经，其实冷静自持，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懂了，班长林同学，谢谢你们。”文悦拿起练习册转身回座位，眼神看似无意的从林奕脸上掠过。林奕笑了笑，没说什么。

　　下午放学后，徐安止将顾若素在她家门口放下，“别忘了记稿子，我先回家了。”顾若素比出OK的手势，转身回家。

　　每次都是这样，他看着她走。似是想到什么，顾若素飞奔出门，却见徐安止进了旁边领居家。一切不解都有了解释。

　　看着屋里妈妈忙碌的身影，顾若素轻笑，时光到底还是眷顾她的。

　　清晨的微光从东方升起从窗帘里透进来，顾若素拉开窗帘，抬手遮住眼睛，从手掌的缝隙里望出去，楼下那道欣长的身影照往常一样朝她挥了挥手。

　　“林奕，今天怎么这么早啊？”到了教室，顾若素看着埋头苦干的林奕，心想他不是每次都踩着上课铃声来吗。

　　“若若，早啊。我在准备那个三千字的检讨呢，保管艳惊四座，你可得仔细看好了。”林奕别有深意的看向顾若素，顾若素点头。

　　“金秋九月，我们怀着希望迈入毓英中学，……下面有请新生代表发言。”主持人的声音传来，徐安止和顾若素上台，台下三人投去鼓励的眼神。

　　“大家好，我是高一一班徐安止、顾若素，很荣幸能够站在这里代表一年级新生发言，开学以前，在场所有人可能都会说，新学期、新开始，我一定要好好学习。……”发言完毕，两人鞠躬，徐安止走下主席台，才发现顾若素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他看向顾若素，顾若素冲他微微一笑，徐安止了然，回到座位上坐下。

　　“我是顾若素，一个平凡且普通的存在，曾经考出过总科成绩不到两百分的黑历史，但我想说，

　　Dayafterdaythatseemstolook

　　看似不起波澜的日复一日

　　downonwaves，Willsuddenlyoneday

　　会突然在某一天，Letpeopleseethemeaningofpersistence.

　　让人看到坚持的意义。

　　我今天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谢谢大家。”

　　顾若素看向台下的安夏几人，露出一个青春且美好的笑容。

　　安夏和谢起对视一眼，缄默不语。

　　教导主任扶了扶眼睛，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这帮孩子的朝气蓬勃，不正是对青春最中肯的诠释吗。

　　视线却在撇到正往主席台走的林奕时，瞬间扼杀刚刚的想法，熊孩子不可饶恕。

　　林奕接过话筒，邪邪一笑，“大家好，我叫林奕，森林的林，自关而西，凡美容谓之奕的奕。”

　　顾若素抬头，台上的少年穿着宽松的校服，一双眼睛里满是碎钻，熠熠生辉。这一刻，她却怎么都不能将他和平时里吊儿郎当的少年联系在一起。

　　“检讨之前，先听我唱完这首歌。我爱你，无惧人海的拥挤，用尽余生的勇气，只为能靠近你，哪怕一厘米，爱上你……是我落下的险棋，不惧岁月的更替，往后的朝夕，不论风雨，有你就足矣。”

　　林奕看着顾若素，眸子里是藏不住的欢喜。台下所有人努力的眨了眨眼睛，遮住眸子里滚烫的湿意，合着林奕的歌声，看向自己忽明忽暗的青春。

　　那些老师们纷纷背过身，擦了擦眼泪。年少的岁月里，他们或多或少都曾喜欢过那个没有结局的人，或明或暗。可是少年归来不再年少，年少的誓言终是成了空，他们都选择了与现实妥协。

　　“往后山高水阔，地久天长，我愿你舍尽悲伤，从此眼中只有太阳。”

　　林奕的声音传来，顾若素终是忍不住哭了，少年的声音冷冷清清，落在寂静的会场里，温柔的砸出她大半生的感动。

　　前方，林奕丢下话筒快步奔跑出去，身后追着脾气古怪的教导主任，有眼镜飞出去，“啪”的一声有人摔倒，前方的少年折回来，“主任，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回应少年的是耳朵里传来的咆哮，“你这个熊孩子，赔我的眼镜。”

　　阳光射下来，每个人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顾若素在那一刻在心里写下对少年的定义，“少年就是少年，他们看春风不喜，看夏蝉不烦，看秋风不悲，看冬雪不叹，看满身富贵懒察觉，看不公不允敢面对，只因他们是少年。”

　　那几年夏天的记忆里，有好多好多张青春洋溢的脸，那几年的黑白色校服间，浸泡了我们所有人大大的梦。

　　夏夜里，蝉声鸣，抬头见星，伸手捕蝶，一闭眼梦里全在捉迷藏。而未来，遥远的没有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