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78

令羽想到此处，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他茫茫然走了大半天，晨起的露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他也无甚感觉。只是在那之后不久，就听见身后传来的一道清朗的男声。

是折颜的声音。

“令羽，你这走了半天，是要往哪里去？”

“我……”青年张张唇，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垂下脑袋半天，方才讷讷道，“……我也不知道。”

他如今变成了个进退不得的可怜虫。

想到这里，令羽又忍不住心中苦痛，眼眶顿时又湿了。

他也不知，为何如今的自己有这许多泪水。

现在的他，都有点不大像他了。

折颜像是知道令羽的窘迫，不紧不慢，恰到好处地跟在青年身后，口中淡淡道，“我不知你同墨渊生了什么间隙，可是你要知道，他待你之心绝不会做假！你，难不成要辜负你师父的这番情义……”

“不，我没有这样想。”

“可是你现在的行为，就等同于如此。”

“我，我只是觉得如今的自己，不配再做师父的弟子，我，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连累了师父的清名。”

令羽嗫嚅说着话。

折颜轻嗤一声，笑语道，“墨渊这小子虽然看起来古板要肃，可是骨子其实最为看清这些条条框框的。你若是为这些外部的事情这样同他生分，可真是辜负了他的一片苦心。”

“我……”

令羽半天不知该回些什么，于是仅仅一个“我”字，却什么后话也说不出来。

折颜那边却自顾自地说话道，“其实这是第二次喝醉，第一次喝得酩酊大醉，同样也是因为你的事。”

“什么？”青年有些糊涂。

折颜眼角余光瞥着青年一头雾水的样子，于是悠哉悠哉，好心地解释道，“几万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你多方寻找都未曾寻觅到你的踪迹，于是只好无可奈何，痛心疾首地承认你的“死讯”。”

令羽听到这里，苦笑一声道，“还是因为我的事情，说到底，都是我连累了师父。”

折颜听着令羽这话头，长叹一，无奈扶额。心中暗暗忖道；墨渊啊墨渊，你可真是会给我找难题。

罢，看在几十万年的交情上，再帮你这次。

“你若实在缠绵于过去，无法挣脱的话，不如试试这个。”

折颜反手一抬，从掌心里衍出一个浑身釉白的小瓷瓶。

“这里面装的是无根水与忘忧草，二者相互作用之下，如今可是这四海八荒最具重量的忘忧水。”

“如果你当真放不下过去，那么就遗忘过去，如今，也可解脱了。”

令羽抬手触向瓷瓶，正要靠近时，脑海中突然闪过梦里擎苍的那张脸。

他眉目明明冰冷至极，看向自己时也同样如此，可是紧接着，他便抬起了手，掌心潮向，像是在等着令羽。

自己却是摇了摇头。

于是擎苍单眼便怔怔然落下泪来，颜色泛红，吧嗒滴落在地。

“过去了，那就让他过去吧。”

折颜的话语拉回了出神的令羽。

他伸手握紧了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