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杜轻云

二人走回看台，坐了没一会，萧祜就来了，带着薛嫔和黄美人进了场，聂玉瑶就这么远远望着就能看到二人惨白的脸色，和蹒跚的走姿，得靠着身边的宫女搀扶，才能勉强跟在萧祜身后。

萧祜入了主坐，前面的卷帘帷幔就打开了，场上的马球也迅速的结束了，再开下一场时，便是一场打的不如一场，女子都怕在萧祜面前拔尖冒了头落了个和杜丽荣一样的笑话，后来管事的太监看不下去了，就全让男子上场，这才打的有点看头了。

良久，萧祜有些百无聊赖坐不住了，萧祜并不擅长骑射，对打马球也没有什么热情，便转头对聂玉瑶说到：“阿瑶，要不你下去打几场。”

赵思娴感觉到了萧祜的视线，脖子都梗住了，手不自觉的就开始发抖，将聂玉瑶的手攥得更紧了。

“好，那我现在就去换衣服。”

“不必了，我倒没注意，阿瑶穿这身还挺好看的，你去把我的杜常侍和杜贵嫔叫来，马球就让黎妃和淑妃去打把，不必让她们换衣服，掉的金钗布帛就是彩头，要是人从马上摔下来了，也是彩头。”

“是。”聂玉瑶领了命就要下去传令，赵思娴攥不着她的手，就怕的快哭出来了。

“放心，我很快回来。”然后拍了拍赵思娴的肩，示意红云留下来，赵思娴这才依依不舍的放手。

聂玉瑶首先是到隔壁给黎妃和淑妃传萧祜的意思，虽然刚刚她们其实听到了，但是过场还是要走的，聂玉瑶过去的时候两个人的脸都是白，聂玉瑶让人牵了马来，挑了两匹温顺的，又亲自送了两人下看台。

“两位娘娘可以用披帛当攀膊，会方便些，到时候就跟着有球的马跑，不从马上摔下来就行。”说完就走了，黎妃和淑妃都不是什么大家出身，只不过是主家要送女儿进宫找的家道中落的旁支女儿顶替的，小门小户的女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没见过什么大场面也不会什么人情世故，像打马球这种事兴许还是头一回。

聂玉瑶上看头后，就带着二十个宫女太监往杜家营帐去了，杜家的看台就与赵家的隔了一个，当时聂玉瑶就注意到没人了，因为若是有人，指不定怎么迎上来说话。

果不其然，聂玉瑶还没进帐子，就听见里面吵的一团糟，聂玉瑶在帐外止步，她怎么听这个声音，怎么觉得悦耳。

“杜尚书也忒不小心了，怎么帐子外面也不安个小厮丫鬟，保不齐外面有人蹲墙角听笑话呢。”

两边的宫女替聂玉瑶撩开帐帘，聂玉瑶一进屋子，所有人都安静了。

杜丽荣扑在自己母亲郭氏怀里哭着，一旁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妇人护着一个女孩，那是杜轻云和她小娘花氏，屋子里还有一个嫁出去的大姐杜美林，身旁站着一个江荣才，榻边坐着杜尚书和江耀宗，江耀宗是江荣才和江晴川的父亲，江晴川当然也在，站在母亲周氏身边，一副幸灾乐祸看戏的表情。

“呦，这一屋子人到的可真齐全。”聂玉瑶踱步上前，将每个人都审视了一遍。

“你来做什么。”杜美林是第一个开口说话的，一脸的又气又恨，想上前来却被江荣才拉住了。

江晴川见状懒懒的开口了：“嫂嫂，我劝你啊，说话客气些，这可是聂昭仪，得罪了她荣姐姐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江晴川火上浇油，杜美林更气了，但依旧被江荣才拉住的，江晴川也被母亲低声呵斥了。

聂玉瑶上前笑道：“哪里的话，江娘子言重了。”然后走近依偎在母亲怀里的杜丽荣，笑道：“我此次来，是请两位娘娘去陛下跟前侍奉的。”

“我不去我不去，阿娘我不去，我不去。”一听是去见萧祜，杜丽荣立马抱住郭氏不撒手，使劲往里头躲，想离聂玉瑶远些。

看着她宛若惊弓之鸟的样子早已不复当日马场上张扬骄傲的神情，聂玉瑶很满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转头对太监道：“过来，既然杜常侍不想走，你们就帮她一下。”

“是。”

两个太监刚动，杜丽荣就吓得尖叫，那两个太监都是张选身边的人，哪里会容得她乱犟，三两下就把人从榻上拖下来了，郭夫人护女心切，也跟着跪在了地上。

“郭夫人和杜常侍这是做什么，我可担不起两位主子的大礼。”聂玉瑶嘴上这样说着，可并没有要扶人的意思。

杜丽荣什么话也说不出了，只是一个劲的哭，那日她是第一次见皇上，只是见萧祜生的好不传言的那般不堪，就想借机亲近，讨皇上一句夸赞也是好的，哪成想萧祜二话不说就把她拖进帐子了，她是真的慌了，就反抗，谁知就把萧祜惹火了强上了她，还不顾她的颜面将衣衫不整的她抬出了龙帐，当她知道杜轻云封为贵嫔，而她只是个常侍的时候，她才知道真的完了，从名满京城的大家闺秀杜家嫡女，到今日所有人的笑柄，杜丽荣觉得像噩梦一样，她不想面对。

“聂玉瑶，你也太嚣张了，你再厉害也不过是个奴婢，也敢受江家主母和娘娘的跪拜。”杜美林看见母亲跪在地上，她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怎么可能憋得住，从小一同与她长大的妹妹，一直是他们家千尊玉贵的骄傲，如今却被一个宫女欺压一头，父亲和母亲却都不敢吱声反抗，杜美林真的是气急了。

聂玉瑶还没开口，江晴川却从后面弹了出来，怒道：“你若是找死，就自己抹了脖子去，别连累我哥哥还要江家陪你一块死。”江晴川在定国公府虽未见过聂玉瑶人，但是听过她的手段也见过她的手段，江晴川还未出阁时便与这个嫂嫂不对盘，总感觉她自视甚高，瞧不起人，觉得除了她自己和她妹妹其余的女子皆是庸脂俗粉，如今杜丽荣遭了这样的难，她是巴不得看好戏的。

聂玉瑶被她们吵的脑仁疼，也不愿再多废口舌，淡声道：“捆了。”

又上前了两个宫女，一个揪住头发让杜丽荣抬头，一个捏开嘴巴塞进去了一大团布，两个太监拖着将杜丽荣和郭氏分开，手脚极快的把杜丽荣五花大绑，杜美林还在叫骂想上前阻止却被江荣才死死拽住，话骂的难听了，就有一个宫女面无表情的上前狠狠打了杜美林两巴掌，直接把人扇懵了。

聂玉瑶转身看着杜轻云：“杜贵嫔呢？”

杜轻云缓缓从花氏身边起来，对花氏笑了笑，低声道：“没事的，小娘不要担心。”然后转头对聂玉瑶笑道：“还请聂昭仪带路。”

一群人一起出了帐子，往看台去了，杜轻云从容不迫的样子倒是让聂玉瑶有些佩服她。

“待会，陛下说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顶嘴不要讨价还价不要犹豫。”

“多谢。”

聂玉瑶也不是心软，只是她向来做事的风格，一个巴掌一颗糖，折了一个杜丽荣，还一个杜轻云给杜家，不至于撕破脸日后不好相见。

片刻，便空看台后方直接绕上了萧祜的主台。

萧祜看着地上被捆成一团的杜丽荣，笑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娘娘不愿过来，我没办法，采取了点手段。”

“行， 你帮我架上吧。”

“是。”遂即聂玉瑶让宫女将卷帘帐子放下来，两边嫔妃的也放了下来，光线以下就暗了下来，看台后面的过道让太监看着，不会有闲杂人来，这样安排整个主看台就让外人轻易窥看不到了。

太监在龙椅后又放了一把椅子，聂玉瑶亲自将杜丽荣推了上去，太监解开绳子，将人死死按在椅子上，聂玉瑶就将她的手反捆在椅子后，绳子上坠了一个大秤砣，将将好没落地，又两个太监将杜丽荣的腿按在椅子把上，捆了四圈，完全动弹不得，所有人都下去后聂玉瑶就用剪刀，将杜丽荣的衣服一点点剪开，最后剩下赤条条一个人捆在哪儿。

“杜常侍，这周围可都是人，你若想让所有人看你的笑话，你就尽管叫。”说着聂玉瑶就将杜丽荣口中的布扯了出来，杜丽荣果然没喊，只是止不住的哽咽。

处理完一切，聂玉瑶就退了下来，到赵思娴身边坐下，赵思娴又抓住了聂玉瑶，就像是憋了很久的气终于可以呼吸了一样。

“你，过来，把她脑袋按着，让她看着我。”

“很好。”

而后是一阵不堪入耳的声音。

“你很听话，过来，坐上来。”

……

听着一些细微的动静，聂玉瑶不看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与萧祜的看台就只有一个屏风的隔距，赵思娴抖的很厉害，聂玉瑶挨她近一些，让她看着自己，不要害怕，赵思娴才抖的没那么厉害了，毕竟她肚子里的孩子，聂玉瑶还需要呢，别给吓掉了就麻烦了。

黄美人在另一边已经撑不住昏了过去，安如意就让人一声不响的将人抬回营帐喊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