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思娴

聂玉瑶上身着暗红喜鹊连理花罗小袄外加月白色葫芦纹提花缎对襟长衫，领子处金线绣着桃花，下着一条石青薄绡长裙，头戴金丝鸾鸟含珠步摇，项上一条南红金南瓜璎珞，腰边一个牡丹黑金打籽缂丝香囊。

楼子瑕放下手里的书，看着从屏风后出来的聂玉瑶，笑道：“你这一身是够招摇的，昨日我见那些夫人都没你会穿。”

聂玉瑶轻哼一声，坐在楼子瑕腿上搂着脖颈，娇嗔道：“我穿两件衣裳，谁还说我不成，好看吗。”

“好看。”楼子瑕眼里带着笑，轻点头。

“今日的马球会陛下会来，你就在帐子里等我，天一黑我就带你去后山皇寺。”

“嗯。”

一起用完早膳，聂玉瑶就去了马球场，去萧祜的帐子边转了一圈，发现萧祜还没醒，听张选说萧祜后半夜召了薛嫔和黄美人，于是聂玉瑶就先往马场去了，一进马场，就有两个宫女围上来。

“给聂昭仪请安，贵妃娘娘请您过去坐坐。”

聂玉瑶挑眉看着两个宫女，道：“何事。”

“奴婢们也不知道，若是昭仪此刻有事不方便，那等奴婢去问了贵妃娘娘再来请昭仪。”宫女小心措辞着，低着头不敢看聂玉瑶的眼睛。

聂玉瑶沉默片刻，方道：“我没事，走吧。”

马球场的看台是三面的，坐北朝南的那面是萧祜的主位，现在人还没来就用帘子挡着的，嫔妃的位置是在萧祜的位置的两边，赵思娴、淑妃、黎妃在左边，右边是薛嫔、黄美人和新填的杜丽荣杜轻云，不过薛嫔和黄美人还在萧祜床上，杜家那边现在肯定是一锅粥，这么一大早这么可能会来。

“给贵妃娘娘请安。”

“免礼。”赵思娴迫不及待的将聂玉瑶拉了起来，说到：“我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想去我哥哥那边看看，家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我什么也做不了，我现在身子重，嬷嬷不让我乱跑，昨日就没说上话，再说不上我又该回宫了，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找谁了，阿瑶我求求你我知道你是宫里对我最好的，你带我去哥哥那边看看吧。”赵思娴本就生的我见犹怜，这么一激动，眼睛里像是汪了一滩春水，看的人心都化了。

“好。”

“太好了，谢谢你阿瑶。”赵思娴激动的攥着聂玉瑶的手，偷偷看了一眼嬷嬷，见她不敢多嘴，便高兴的不得了。

聂玉瑶牵着赵思娴往定国公府的席位那边走，赵思娴看着聂玉瑶牵着自己的手，又偷偷望着聂玉瑶的侧颜，脸不知不自觉就红了上来，掌心传来的温热，就像聂玉瑶第一次把她从长明殿里抱出来时的温暖，让人感觉安心。

赵绍景很快就注意到了往这边走来的聂玉瑶，也注意到了聂玉瑶今日的装扮，是他没见过的新衣裳，藏在袖里的手，就不自觉的握紧了。

看台分里外两层，外层是男眷，是用竹卷帘隔着的，内层与外层只见有一个屏风和一层纱幔，轻易让外人看不清里面坐着的人的。

“给国公爷请安。”聂玉瑶欠身行礼，起身时意味深长的眼神对上了赵绍景的目光，笑道：“不知江老夫人和叶夫人来了没有，贵妃娘娘念着呢。”

赵绍景没有直接回答聂玉瑶的话，而是对赵思娴道：“母亲在里面呢，老夫人身子骨近日欠安，早场就未来，平君和你云姐姐都在里头。”

“那贵妃娘娘进去吧，我就在外面守着，毕竟娘娘现在贵体，我带出来的还得我囫囵个的送回去。”聂玉瑶侧着身子同赵思娴说的，余光却瞥了一眼赵绍景。

忽然，里间出来了一个人，聂玉瑶定睛一看，猜也不用猜就知道来人是严平君。

“昭仪这是什么话，难不成贵妃娘娘在这儿还会被人害了不成，我们这至少都是贵妃娘娘的至亲，不像某些人指不定两面三刀呢。”

这是在外面赵绍景不便生气，让人看出端倪，只好笑着对严平君说到：“住口。”

赵思娴见哥嫂关系紧张，赵绍景下了严平君的脸子，连忙上前拉住严平君说道：“不是的，阿瑶不是那个意思，她也是担心我，嫂嫂莫要为这个动气，阿瑶是宫里最好的人。”赵思娴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把头低了下去，偷偷看了一眼聂玉瑶。

见状，严平君未再说什么，只冷哼了一声，就将赵思娴牵了进去。

聂玉瑶就与赵绍景落座于外间，二人的目光都落在马球场上的，神态自若，仿佛两个不知道聊什么的陌生人。

“这种场合你还带那两个过来，你不怕你家大娘子和你闹啊。”聂玉瑶的声音极小，唇也没怎么动，将将好能让赵绍景听清。

赵绍景没答，只是冷笑了一声，说到：“昨个晚上的事是你做的？”

聂玉瑶看了赵绍景一眼，浅笑道:“怎么会觉得是我，她自己撞上去的，难不成我唆使她爬的龙床？”

“也是，她哪值得你费那个心思。”

沉默片刻，聂玉瑶忽然启唇道：“事，我妥了，详细的回京说，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安排人进宫。”

赵绍景望着远处，沉默了片刻。聂玉瑶的意思就是先不要告诉赵思娴，毕竟这么大的事，她一个闺阁女儿若走漏的风声让人看出端倪，聂玉瑶就被坑死了，赵绍景无非是担心赵思娴的肚子，让他安排自己的人进宫侍候，便可让他安心了。

“好，我信你。”

赵思娴在里面坐了片刻，就出来了，出来时眼眶都是红的，显然是哭了的。

“娘娘，我们回去吧。”聂玉瑶话音刚落，赵思娴就扑过来把聂玉瑶一把抱住，靠在聂玉瑶肩上哭了起来。

“阿瑶，你今日同我一起坐那儿好不好，今天陛下会来，我怕。”赵思娴带着浓浓的鼻音，低喃到。

“这话可不消乱说。”聂玉瑶捧起赵思娴的脸，用袖中手帕拭去她眼角的泪珠，笑道：“好，今日我陪你看马球赛，不哭了。”

赵思娴点了点头，就被聂玉瑶牵回自己的看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