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章之一（中-1）

断章之一（中-1）

兄妹一行五人，上了市集，一路说笑欢愉，不过燕清琏看着东奔西跑的七弟燕清聿（yu4）与九妹燕清芷，还有四弟燕清珏手中这一堆东西，全是他们自己喜欢的，哪里是帮着燕清瑶挑选家私，根本就是趁机出来逛街玩耍的。

“唉，真是，每次一出门就不管不顾，就应该让你们待在家里，让四叔好好管教，乖乖读书。”

燕清琏忍不住感慨起来，语气却是宠爱关怀，燕清瑶似乎也是同感欢快，纯粹当作出来走动一下，透透气也罢。

“想来素日七弟与九妹在家关久了，天朗气清，出门自然心情愉悦，随意一些无妨。”

“哈，二哥呀，就是护短……”（清珏）

“四弟说笑，听兄长说，四弟也没少给他们挡‘罚’避‘祸’呢，七弟与九妹活泼好动，陪着我多半嫌闷。”

“二哥，何故走得这么慢，是否感觉不适……”（清琏）

“呃，不是，我穿这一身广袖长衫，觉得不太习惯……”

“喔，可不是，二哥尚武，又常年在外领兵，戍守边境，不是披甲执锐，就是劲武戎装，何曾穿过如此俊逸的长衫，但是这也没办法，太君祖母寿宴，不能失了礼数，过了前三天的寿宴就好了。”（清珏）

燕清瑶轻笑颔首，自是心领神会，倏而目光无意之间转过一处，蓦然一怔，心下稍作思量，笑而言之。

“三妹，我在金陵之时，听闻兄长说过，家中之事素来由你打理，采买之事，就比照我以前的习惯，你看着办吧，我独自去他处逛一下，有些贴身之物，我想自己去买。”

“可是……”（清琏）

“放心，我只是在附近走一走，半个时辰过后，我在此处与你们会合就是了。”

“也好，二哥，回见……”（清珏）

清琏与清珏说了一声，转向去往另一边，清聿，清芷，更是一晃眼又不知逛去了何处，燕清瑶笑了一笑，也不在意，走向街尾一角卖摇鼓的摊子。

“这位公子，要不要买一个回去，哄着家里小公子、小千金玩耍，可好玩儿了。”

燕清瑶思绪莫名，随手拿起一个，轻轻摇动，“当啷当啷”的清响，敲在心中，如丝如缕一般渗透，记忆忽然闪过一幕相似的碎影，模糊不清，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下意识地溢出一声低吟。

“阿凌……”

“公子……”

小贩仔细打量了一番，心知眼前的公子非富即贵，也不敢搅扰，禁声不语，燕清瑶望着摇鼓失神，不过片刻就回过神来，刚刚掏出钱银，突然传来一声高呼，又惊又喜。

“阿瑶……”

循声而望，远远一袭浮云清澈飞来，白衣抹额，踏雪白靴，若是端看样貌，凌然若仙，想来理应是一位清煦温雅、风采翩然的君子，神情却是惊慌失措之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阿瑶，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

燕清瑶神情迷惘，眼前的翩翩君子，看样子是认识自己，可是为何他没有一丝印象，却又直觉不应该陌生。

“你……”

疑惑不解，正想询问之际，对方早已按捺不住激动惊骇的心绪，将人满怀拥紧，不停地喃喃自语。

“阿瑶，阿瑶，真的是你，你还活着，太好了……”

银钱砸落一地，声响起伏，燕清瑶脑子一片空白，整个人仿佛魔怔了一般，动也不动，如此情景，更是惊动了众人围观，议论纷纷。

“这人谁呀……”

“怕不是个疯子吧……”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好家伙……”

“敢当街‘调戏’燕家二公子……”

“也不怕被燕家几位公子打残了……”

“别说燕家其他公子……”

“就燕二公子自己都能把他戳成刺猬……”

燕清瑶神思恍惚，不知所措，猛然之间，心口狠狠地传来一记沉闷的钝痛，似是想起了什么，却又无从感知，随即又是一阵头痛欲裂。

“你……是谁……”

扪心自问，心弦越拉越紧，额角渗出冷汗，燕清瑶用尽全力挣扎，不顾仪态地大吼。

“放……放开我……”

结果非但不放，怀抱越来越紧，简直想要将人嵌入自己的骨血，丝毫不松手。

“不放，我蓝曦臣，再也不会放开阿瑶……”

“蓝曦臣，是谁，我不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