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级通缉犯哎,真被昆仑教刑堂那个老东西抓回来了。”
“不会吧,我听说尸王也在抓那人呢,老东西一个半神居然从那大杀神手里抢人?”
“嘘,有神君口谕的,咱哪能知道内幕。”
“看样子都挺闲,不如来操练操练。”
冷肃的男声响起,房间里的一群人通通收敛起来,该整理衣服的整理衣服,该带好面具的戴面具。
“首席……”刚还八卦起劲的众人此刻唯唯诺诺地各归其位。
“执律司一举一动都会被藏宫使记录在案,妄议神尊,小心你们的业绩考核。”首席如一道风一般落座于首位,“进了执律司就是把命交给神君,闲着就去修炼,少在这一天天嚼舌根,当心口业。”
“是。”一群人都散了。
进入执律司,他们的名字就会从这世上抹去。司命神殿掌管世界命运,作为执法者,他们是神君的手眼,无时无刻都需要监视整个神殿运转,及时将风险扼杀。
执法者永远不能摘下面具脱下黑袍,能代表身份的只有一个代号。
他摩挲着白玉腰牌上复杂的图案,那是他的代号——云衢。
“首席,是老……是妄尘先生的信。”门口那道身影比其他人都矮小一些,黑袍穿在身上甚至有些臃肿拖沓,没有一点威严。
云衢招了招手,信封便落在他手中。
“下去吧。”
“是。”
妄尘活得久,谁都说不清他有多大,早在昆仑教成立之初就已经在昆仑君身边做事了。
所有人私底下都叫他老东西,掌令司那边有些混不吝的在私下赌他能活多久。
啧,吃饱了撑的。他打开信,一目十行地看完。
司命神殿三司六使中,执律司和藏宫使因为特殊原因,与外界只能走最原始的书信往来。
藏宫使那边还好,多是其他部门退休养老的家伙,但进执律司的在外界基本就是死人,那还有什么信件。
也只有妄尘那家伙脑子不太对劲,没事给他写信。
一个司命神殿执律司首席,一个昆仑教刑堂掌刑,八竿子打不着的地位,能互相认识他自己都觉得神奇。
内容还是老样子,说着他最近见到的奇闻异事,唯一不同就是难得外出,遇到了两个有意思的家伙。
一个隐世流浪到常世的从虚种,创造了一个法则化身。
虽然只是以一种话家常的口气在讲述,但云衢却觉得有些反常。
妄尘在刻意提醒他,莲花,从虚种,以及创生法则。
云衢能以这般年纪当上首席,靠得可不只是武力,他当机立断,将腰牌挂好就去了藏宫使——上古遗域九重天之上无极天的天渊。
隐世的入口。
“你确定和神冢有关系?若是最后查出来没关系,你可是要被治罪的。”藏宫使中负责与执律司对接的职位是藏吏令,眼前这个也是与云衢合作多年的老熟人,“不是我说,老东西是活得久了点,但这家伙前科也不少,别真的他敢说你就敢信。”
“查,我信他。”云衢没有多说,但态度已经表明。
“行行行,怕了你了。先说好,真被神君治罪我可不帮你说话。”
“后果我一力承担。”
……
“只是普通的九品丹药,父亲为何如此重视。”玄鸢看着巫离歌日日钻研丹方,很是不解。
他已经证道,别说凡尘丹药,就是仙丹也可以信手拈来,抟土造人也不是不可。
“正因如此,我才能看见更多。”巫离歌一遍又一遍于识海中模拟炼丹的过程,每一次,他都能看见不同的可能。
若是从前,他必然三日之内就将一切做好,而且不会有任何差错。
可现在,他能做的更多了,但道路也更多了,如何筛选,如何执行,都会是问题。
莫非成神后看到的,皆是各种各样的过去和未来吗?
每一个举动所产生的后果,引发的反应,造成的未来都会出现在他的记忆中,无法忘却。
若神都是如此,也难怪祂们居于一处,不愿离开。
如此海量的记忆,瞬间就可以冲垮凡人的精神。
短短几日功夫,他都已经觉得自己就快被这些预演与倒放的记忆冲散情感,如那位神尊一般,失去所有属于人的情绪。
这就是成神的代价。超脱的精神如亘古不变的法则,冷漠注视世间万物。
他现在所看到的还只是自身的“可能”,倘若是整个种族呢?整个世界呢?
他无法想象。
“你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静静。”巫离歌刚一开口,又是无数记忆涌现。
玄鸢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却还是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在确认玄鸢的气息彻底淡下后,巫离歌这才松了口气,无力地靠着椅子,手中丹方滑落也浑然不觉。
他在无数记忆中看到各种各样的未来,又看到过去种种,记忆还在涌出,不止是和他自己有关。
这次,多了玄鸢,多了他曾创造的丹灵。
明明不关心也不知那些丹灵去向,他们的经历和结局也在记忆中出现。
这些记忆他现在还能容纳,可若是时间越久,变得越来越多,即便是神的识海也不是无限大,迟早有一天无法容纳的记忆将冲破识海。
那时又会如何?
三个月……太短了,弹指一瞬罢了。
冗杂而庞大的记忆中,他找到明巫曾教他的记忆封印法,将那些不相关的记忆封存于角落。
这不是一劳永逸的办法,封印的记忆不过是压缩起来,它们依旧存在。
明巫让他去上古遗域,恐怕早就料到会有这出。明巫似乎并不会受记忆影响,也许上古遗域会有存在会解决这种问题。
至少,应该能再坚持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