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仙丹

天空之上。两道身影诡异浮现，一人金袍，一人银袍。细细看去，两人的面孔几乎完全相同，皆是白发白须，五官也是犹如从一个模子里印刻出来的一般。

黑角域常年不出的前两位强者竟是被韩枫请来。

他是对异火势在必得。巫离歌立于枝头，将目光放在了那座黑塔上。

【助我······】一道虚弱的声音从黑塔中传来，闯入巫离歌的神魂。

“助你？有什么好处？”巫离歌懒洋洋道。

回答他的是一阵沉默。

“没好处的事谁会干啊。”他嗤笑一声。

【你我同为灵······】陨落心炎的声音中有那么一丝恼怒。

“哎，别把我和你相提并论，本尊可是混沌遗脉，可不是你这小小火灵可比的。”巫离歌冷笑，所谓同族不过是有心人的借口。

那声音彻底沉了下去，它终归只是一团火焰生出的一抹灵智，机缘巧合形成火灵，不过是万千生灵中不起眼的存在之一罢了。

他们就如同皓月与萤火。

彻底无视掉那狂妄自大的火灵，巫离歌远远观望着半空中的对战，只要情况不对随时准备跑路。

但有些事情并不是现在这个还处于重修的他所能掌控的，就好比他和萧炎那十分相冲的命格。

以韩枫为首的黑角域联盟同迦南学院众多长老导师战得不相上下，就在这时，一面色苍白的中年人突然怒吼一声，攻向一名学院的学生。

中年人是血宗宗主，斗皇强者，黑榜有名。而那学生也是老熟人——已是斗灵的萧炎。

萧炎底牌虽多，但奈何实力是一条巨大的沟壑，在一名斗皇强者的进攻下也是显得力不从心。

韩枫仍未出手，巫离歌知道他还在观望，防备自己这个异数。

火灵那边彻底没了动静，像是已经被封印，又像是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准备突破这个囚禁它多年的牢笼。

干看着也是无聊的紧，巫离歌悄悄趁乱混入了迦南学院，以他的神魂力量，也就那位斗宗大长老能够察觉，只可惜他现在自顾不暇。

内院实力较弱的学员已经被疏散，能够留下的，必然都是高阶大斗师以上、强榜有名之人。

来自神魂中越发紧密的联系牵引着他走向后山某处，不用猜他也知道，萧鸢在那里，而且出了事。

密林中，一身简洁学院制服的少女背靠古树，凶恶的狼群将她包围，地上还有余温未散的狼尸。领头的头狼毛色灰白，唯有四爪与尾尖色泽暗红，好似沾染鲜血。

这是啸月血狼进入四阶的标志，误闯狼窝的萧鸢成为了它们的猎物，她一路逃命，却仍躲不过狼群的追杀。

萧鸢放下沾着鲜血的双拳，冷静地分析自己的处境——如果没有意外，她必将丧生狼口。

狼群在逼近，她决定做最后的反抗。

“等死不挺好的，你诚心祈祷，也许会有从天而降的英雄来救美。”戏谑话语落入耳中，萧鸢略微吃惊，但也仅此而已。

“至少那个英雄不会是你。”仰头看向坐在枝头的少年，萧鸢语气多了些失望。

她似乎坚信眼前这个人绝不是一个合适的求救对象，但却鬼使神差地选择信任他，进行一场性命的交易：“救我，我的命归你。”

“不好意思，在我眼里，你的命似乎并不值钱。”巫离歌对他们之间的联系很有兴趣，但在出手前，他想看看萧鸢身上更多的秘密——权当是定金好了。

狼群不会因为两人的对话停下动作，但已经具有智慧的它们似乎也意识到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不是那么好惹，狡诈的头狼在略微迟疑后竟是选择直接撤退，其余的灰狼虽有所犹豫，却不会违背头狼的命令。

“哎呀，走掉了。”巫离歌故作失望地摊了摊手，眯着眼眸看向萧鸢，“那我们的交易还成立吗？”

“成立。”萧鸢很有自知之明，自己死里逃生完全是借了巫离歌的势。

听到这回答，巫离歌满意地从枝头一跃而下，衣袂翩飞，精美的云纹隐隐有流光闪烁。

“过来，伸手。”

萧鸢面不改色地上前，伸出沾着血污的右手。

衣袖上也是血迹斑斑，破碎处还留有深可见骨的咬痕，已被简单处理过。

直接探上脉门，纤细的皓腕被握在手中，仿佛只要轻轻一握就能将其折断。

这无异于将命门送上，但萧鸢很冷静，直勾勾地盯着巫离歌的一举一动。

巫离歌倒是无暇顾及其他，只因为他已经探到了对方经脉的异样，狂暴的斗气已经偏离了既定路线，堵住了奇经八脉。

按照这个情况，人还能站起来都已经是奇迹了，更别提强行使用斗气与狼群搏斗了。

“有意思······闭眼，放松精神，不要抵抗。”巫离歌食指轻点对方眉心，放了一丝神识进入。

奇怪的是，没有任何排斥。

萧鸢尚未被开启的紫府中，悬浮着一轮太极图，只是颜色并非纯粹的黑与白，而是近乎墨色的深蓝与接近白色的浅蓝。

阴阳鱼已经停止旋转，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法则——水。

水之道，五行大道之一，可繁可简。

这是由数以万计的不同水源构成的水之法则，而它的缔造者正是巫离歌。

百年心血钻研水之法则，以万水为根基，两种绝迹灵根为形，成以万水忘尘仙丹。

旁人只知仙丹服下即可飞升，却不知仙丹已衍生法则，纯粹的五行法则之一，为天道所不容，以天罚毁弃。

没想到丹灵死里逃生，飘荡至异世，落入一死胎之中，强扭因果改天换命。

只能说不愧是诞生法则的仙丹吗······

缔造者与被创造出来的丹灵，相当于是父亲与孩子，也难怪他们之间会有如此之深的牵绊，只怕他来到这个世界也与丹灵无形的牵引脱不开关系。

“命就算了，又没什么用。”巫离歌双手背在身后，笑得高深莫测，“代价就是你的斗气好了。”

“你要废我实力。”萧鸢道，“为什么？”

“你现在无论怎么修炼都是难以进步，还不如废掉，比走火入魔强得多。”他不由分说地将真元打入萧鸢丹田，那颗蔚蓝的斗晶轰然破碎，化作虚无。

失去斗气的萧鸢闷哼一声，无力地靠着粗糙的树干，压下口中血气。

从大斗师跌落至凡人，就是这么弹指一瞬。

也证明弱者在强者面前是多么不值一提。

一个脆弱的普通人，别说是离开这里，倒不如自裁干脆些。

不等萧鸢思索，巫离歌扔来一个厚重的卷轴，她匆忙接住，不解地看向他。

“你的机会，能不抓住看你自己。”说罢，他便从枝头一跃而起，转瞬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