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南国（短篇，已完结）

我的夫君是某个王爷的暗卫，还是个我跑到王府门口撒泼才讨来的夫君。

为什么呢？这就要从三个月前的事儿开始说起了。

我叫红豆，人称豆女侠，是江湖上一个小有名气的赏金猎人，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是个路见不平就会一声吼的女中豪杰。这不，晋安城里有一个街头小霸王要强抢民女，本豆最最看不惯这种动不动就要辣手摧花的狗男人，一股热血上头，本女侠毅然决定替天行道，把这个色鬼灭了！祭天！

于是乎本女侠替了那可怜的良家姑娘，上了那红得扎眼的花轿子。哎！这群抬花轿的人都还是些乳臭未干的小伙子吧，抬个轿子还颠来倒去的，真是软绵绵没力气，真把本女侠摇晕了你们都得赔钱！

下了轿子后，按照惯例，我应该被一个小侍女扶到大堂才对，没想到我那不要脸的“夫君”直接就把我抱起了，周围立马响起一片起哄声，本女侠独自一人闯荡江湖多年，哪里受过这种众星捧月的待遇，当然要好好地过瘾一把。我洋洋得意，越发嚣张起来，那厚厚的红盖头让我看不清我那“夫君”的面貌，但这又有什么关系，本女侠正欲求不满，热血上头，便对着那狗男人眨眨眼，娇滴滴地喊了声“夫君”后，直接隔着那红盖头吻上“夫君”的脸。

那些旁观的人见此情景，激动不已，一个个都恨不得飞奔回家抱着自家娇妻好好亲热一番，本女侠的“夫君”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照着原样稳稳地抱着我，怕不是个脑子被门缝夹坏的木头。温香软玉在怀，他没乱，倒是我这个打着光棍多年的老处女忍不住为自己刚才那般放肆的行为红了脖子，对，还是比这红盖头更红的那种程度。一路颠簸下来，我实在是困得很，索性靠在这个稳稳的怀抱里眯了一小会儿。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在这一声又一声嘹亮的呼声中，我这个老处女头一回拜了堂，然后就在众人的目送下被“夫君”抱进了洞房里，这正如我所愿，我全都计划好了，等到“夫君”要揭我盖头的时候，我直接给他一巴掌，再趁他还没从这巴掌里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送上我的“豆家组合拳”，把他打个鼻青脸肿，最后潇潇洒洒地离开！

我被“夫君”抱上婚床，正要等他掀开盖头，却看见一只修长的手伸进盖头里摸了摸我的脸，从眉毛到眼睛，再到鼻子，最后停在了我温软的唇上，我不由得愣了一下，这个老色鬼，行周公之礼前竟还要做这般恶趣味的事！

我正愣神的时候，盖头忽地被掀开，一张漂亮的脸就在我的眼前，我急忙咽了下口水……等等……这个人不是……

“你你你……你是谁？我夫君呢？你把我夫君绑哪里去了？”我故作花容失色的模样，那恶霸我是见过的，满脸都是坑坑洼洼，堆着一堆疙瘩，哪是眼前这个模样清秀的小郎君？

“穆姑娘别怕，”面容清秀的小郎君一脸严肃认真，“我是来救你的人，那楚家的大公子做这强抢民女的事已经不是一日两日，只因楚家势大，所以百姓不敢上报官府，我奉祁王之命来救你，你不必害怕。”

我一时看这小郎君也是呆了:“那……现在里里外外都被官府的人包围了吧……”

“穆姑娘说的没错，我马上就能将你送走，你马上就能见到自己的爹娘了，”俊秀的小郎君对我行了一个礼，“方才裴某对姑娘有所轻待，还请姑娘不要介怀。”

我怎么会介怀呢？有这么好看的夫君，本女侠高兴都来不及。我低头浅笑，为接下来要说的话羞红了脸:“哪里哪里……裴公子有这般英俊神貌，一看就知道是人中龙凤，小女不知自己是否有幸，能让裴公子青睐……敢问裴公子是否已经成家？”

这意思实在是再明显不过了，他要是再听不懂，那就真真就是个榆木脑袋。我低着头观察他，他听着这话着实是惊了一下，但神情很快就恢复原样，俊秀的脸上波澜不惊，好似高山冰雪:“穆姑娘心悦于裴某，裴某感激不尽，你一个姑娘家想必是豁出大脸面才能说出这样的真心话的，可裴某……无福消受，内子逝世多年，裴某怀念亡妻，早就决定不再娶妻，还望姑娘另寻良配。”

呵……好一个另寻良配，本女侠这次出来，本就是为了行侠仗义，没那心情为了那情情爱爱腻歪，罢了罢了，本女侠长得好看，江湖上的好男儿又有这么多，干嘛非要吊在这一棵歪脖子树上？

可惜啊可惜，这小郎君长得好看，偏偏脑袋瓜子这么死板。本女侠宽宏大量，不跟这木头一般见识。

“咳……裴公子果然不是凡夫俗子，小女子感激不尽，”我捏着嗓子学他说话，“敢问公子大名？”

“裴钰。”小郎君朝我笑道，他只一笑，就好似冰雪消融，我心头都被捂暖了。

亲眼看到那恶霸被狗咬的狼狈样，我心里甚是痛快，便跟往常一样跑去我最爱的鸿醉楼，同跟我交情最好的紫荆姐姐喝酒庆祝一番。

这鸿醉楼是南方的江湖人最爱去的酒楼，酒楼老板正是紫荆姐姐，江南首富的掌上明珠。

“你呀你，是老树开花了吧，也是难怪，裴护卫生得那般好看，要是我啊，我也会动心，”我们从我替代穆姑娘出嫁开始聊，渐渐不自觉地聊到了那个眉目清秀的小郎君，“他也是笨，还不知道你也是个侠义之士，怪不得他对你这般温和有礼。”

我听紫荆姐姐这么讲，眼前又浮现了裴钰那张好看的脸，我又呆了一下，再看看手上的叫花鸡，这明明是我平日里最爱在鸿醉楼点的菜，可是跟裴钰那双温柔的眼睛比起来，突然就觉得叫花鸡它不香了。

是呀，像裴钰这样好看的人，我似乎不能再在江湖上见过了，他和我以往见过的那些男人都不一样。

“紫荆姐姐，”我放下了手中的叫花鸡，“我想再试一试，我想让裴钰喜欢上我，喜欢到……他眼里不会再有别的女子。”

“好啊好啊，”紫荆姐姐拿出一个大大的金元宝，“我们来赌一把，如果将来你能同他在一起，那这个金元宝就是你的了，你们大婚的时候一定要叫上我哦！我还要做你孩子的干娘！”

这种小赌小闹于我们姐妹二人可以说是家常便饭，我也知道她不是个拿我未来大事胡闹的性子，过去几年紫荆姐姐见我孤身一人，实在是于心不忍，便介绍了好多男子给我，可我偏是个心气高的人，不肯委屈自己，现在我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人，她高兴都还来不及。

我感动的不行，一时热泪盈眶，握住紫荆姐姐的手:“姐姐，裴钰我一定会拿下他的！”

告别紫荆姐姐后，我背着行囊去了穆姑娘家，刚到门口，穆姑娘的母亲就把我拉进来，笑着给了我一块冷掉的窝窝头，这算是他们家最好的吃食了:“小月啊，快来看看是谁来了！”

不一会儿，穆伯伯在穆月的搀扶下从里屋里走出来，一见到我就要弯起膝盖准备向我磕头，我连忙拦住:“穆伯伯，你不必如此，我是看不惯那楚家的混世魔王欺人太甚，才决定帮你们的，你莫跪。”

我又从袋子里拿出一些碎银，硬是塞进穆月手里:“小月，你们要是真想感激我，那就拿着这些钱，重新好好过日子，将来嫁个好人家，就算对得起姐姐做的这些了！”

“好，我答应姐姐，”穆月的眼泪啪啪地掉落在地上，“这次如果不是姐姐帮忙，我早就……”她思及先前恶霸在街头当着众人的面对她搂搂抱抱的事，又哽咽起来。

“好了好了，别哭，”我用衣袖帮穆月抹泪，“女孩子家家的，不可以随便掉眼泪，一定要记得姐姐的话！”

在清冷的月光下，我独自一人啃着窝窝头在羊肠小道上行走，我知道，江湖路远，终有一天我会回来的。

去京城的路总是太长，从暮春到初秋，我在路上花了足足三个月的时间才从南方的边城小镇赶到北方的帝都，这三个月让我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的日子里，那时我还不是现在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红豆女侠，在一个又一个凄冷的夜晚里，我只能数着天上的星星才能慢慢睡着。现在的这三个月，我又是一个人，但我没有以前那么难过了，我靠着对裴钰的思念度过了无趣的每一天，离京城越近，我对他的思念就越发强烈，我无比期待我与他再次相遇的那一天。

这一天总算到了。

我扮成一个小乞丐，连手同脚地爬到高高的祁王府前，对着惊慌失措的守卫们哇哇大叫，像极了深山里吃人的老妖怪，我告诉他们，祁王府里有一个侍卫跟我这个老女人拜过堂，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如果他们不对我好吃好喝地待着，我就会赖在这里不走，他们要是敢拖走我，我明天还会来，天天都来，弄臭祁王的名声。

他们对我这个疯女人实在是无可奈何，就跑进了王府里，当我在往王府门前的石狮子上舔上第十八次口水的时候，一群人高马大的护卫把我从石狮子上扒拉下来，将我高高举起，抬进了王府。我快乐地对途中那些向我投来诧异目光的小侍女做鬼脸。

当然这样快乐的时间持续不了多久。

“你说什么，你跟裴钰成过亲？”坐在椅子上的祁王殿下穿着深紫色衣袍，手戴红玉戒指，可谓是天人之姿，只是在我对他讲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时表情也有所松动。

祁王露出这样惊讶的表情理所应当，毕竟我现在这副模样是真寒碜又土得掉渣，怎么可能陪得上裴钰这如清风明月一般的人？不过只要把我好好打扮一下，那我还是可以配得上裴钰的，而且我还能保护他，跟他曾经见过的那些弱柳不一样。

“你可知道，裴钰是本王府上什么人？”祁王表情严肃，难怪，裴钰那么好看的人，怎么成天摆着一张臭脸，还不是跟他主子学的？

“不知道，”我摇摇头，“可是我心悦于他，我们也的确成过亲。”

“裴钰是裴家长子，也是本王府上的暗卫，”祁王有些不耐烦，觉得跟我这样瞎胡闹的人没法玩，“你的事，还得问问他才行，他愿不愿意，才是最重要的。”

祁王离开后，我被人带去沐浴，又换上了好看的衣裙，被打扮成一个世家小姐的模样，我望着铜镜里女子的容貌，难免呆滞了一会儿，我从来都没想到自己会这般好看。我想裴钰看见我这个样子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不过裴钰现在被派到外边执行任务，一时半会还回不来，我索性又跑到祁王妃那里同她聊天，祁王妃是个很贴心的姑娘，我暂时先在王府里住下，关于我在这里生活的诸多事宜都是她安排的。

“红豆，你当真喜欢裴钰？”祁王妃捧着小脸嘟着嘴思考:“你怎么偏偏就看上他了呢？他可是铁了心要孤独终老的男人！”

“可是我就是喜欢他，”我也觉得自己魔怔了，“王妃你知道么，我红豆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能让我这个老处女动心的，他是第一个，我觉得吧，也只有他这么好看又好心的人，才能配得上我红豆女侠的名号。”

祁王妃听我这么说，也不想再多问我和裴钰的事情，干脆和我聊起来江湖的那些事，一聊就是一个下午。

一直等到晚上，我坐在小院的台阶上望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是多少次掰着指头数数，当我又一次数到左手的无名指时，我看见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屋顶上，月光下，我咧嘴一笑，是裴钰。

但我不敢再上前迈出一步，我和他只见过一面，他哪里会记得我，纵使我再美再好看，他也只会觉得我是个不自爱的姑娘家。紫荆姐姐说的对，只有我，才会傻乎乎地为了一个只见过一面的男人跋山涉水。

裴钰见到我这副如此痴汉的样子，果真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红豆姑娘，你何必如此呢？裴某没有你想的那般好。”

我看到裴钰的眼睛亮亮的，好看极了，他又拿我没办法，就知道我还有机会的，于是我像一只小鸟一样扑向他:“不管不管，你我已经是成过亲拜过堂的人，你就是我夫君，我就是你娘子！”

我一下子扑到他身上，对着他的脸颊亲了一口，看他没什么反应，心里那团小火苗烧得更加旺盛，便环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吻住他的唇。

“胡闹！”他这样喊着，我却还是死皮赖脸地含住他的唇，也许是因为久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他的欲火被我这样激起就不能再熄灭，我一下子被他扣进怀里，他竟然不抗拒我！他的身体是喜欢我的，我为这样的结论欣喜不已，紧紧靠着他的胸膛。

后来……就是我被他抱进房间里，他热烈地回应我，我的衣服也渐渐被他剥干净，当我以为我们总算能成为真正的夫妻时，他看着我，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寒意:“你想好了么？”

我小鸡啄米般点头，他这么做，让我实在是难受的很，我恨不得他快快开始。

他毫不犹豫地吻住我的脖子。

裴钰不愧是我看上的男人，他总算成为我的夫君了。他一遍又一遍亲吻我的眼睛，用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我的嘴唇，而我在他的怀里迷迷糊糊地靠着，抱着他的腰，生怕他一下子就跑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裴钰已经不在了，我摸着床那边的另一头，空荡荡的，哦，紫荆姐姐说的对，女子嫁人后也不一定时时刻刻都满心欢喜。

我仗着自己的轻功翻过王府的墙，在京城繁华的街上逛来逛去，我拿着糖葫芦从城东的越家逛到了城西的裴家，等等——这不就是裴钰的家么？

正在我纠结要不要同昨日一样厚着脸皮一脚踏进裴家的门的时候，突然听到裴府里传来声音:“父亲，听说越家的二姑娘端庄有礼，要不要我同大哥商量商量，让他考虑一下？”

我心里瞬间咯噔一声，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过来。是了，我可是南方来的乡野丫头，怎么能跟京城里高门大户的小姐比，昨晚是我荒唐，什么都不顾地赖上裴钰，现在我才明白这个道理，是我罪有应得。

我迷迷糊糊地晃到灵山桥，天已经全黑了，夜晚的风刮过来都让我觉得有些冷，但我不太想回祁王府，站在桥上吹了一会儿风后，我又晃悠到了一家卖首饰的铺子。

虽然铺子的掌柜觉得我这个人不太正常，但还是在我拿出的一根金条的诱惑下堆着满脸笑容将铺子里最好的簪子、珠翠尽数拿出来，将我选中的都小心翼翼地放进首饰盒里。

我回到祁王府的小院里，抱着一团珠翠坐在台阶上，等着那个我一眼就喜欢上的男人。

裴钰如期而至，他看到我怀抱里的东西时皱了皱眉，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将其中一只步摇插在我的发间。

珠翠洒满地，他的吻像雨滴一样不停地落下来，我捧着他的脸喘气:“裴钰，你要娶那个越家的二小姐么？你若是想这样做，那你就放弃我，你是裴家的长子，你不能一辈子都做祁王的暗卫。”

他的吻刹那间停了下来，他冷不丁地问了我一句:“红豆，你身上的那些伤都是哪里来的？怎么这么不小心？”

他一提醒我，我才想起来自己昨晚被他看了个遍，我感觉自己的脸红透了:“我可是女侠，行侠仗义，和恶人斗来斗去，肯定会有伤的。”

“以后，你不必再经历这些。”他抱着我，久久没有再说话。我也是一样。

“红豆，等我，你一定要等我，”裴钰把头埋进我的怀里，温热的气息喷进我的胸口，“等这阵子过了，我就把你娶来，做我名正言顺的裴夫人。”

“好。”泪水一下子涌出我的眼眶，我把他抱得越发紧。

昨晚裴钰睡熟后，我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匕首，对着我心爱的枕边人。

我将匕首抵在他的脖子上，深入他的血肉里，血都出来了，他却半点反应都没有，可是他瞒不过我，他已经醒了。

如果说谁是这世上最巴不得他死的人，那个人应当是我。

我的原名是赵芷欢，我曾经是京城兵部尚书的女儿，我打小就认识裴钰，总是跟在他后面，还总是在我爹爹面前吵着要嫁给他，他性情温和，又是个认真的读书人，我们两家又很相熟，结亲了就是亲上加亲，那不最好？

可是我的期待落空了，八年前爹爹被奸人诬陷，赵家被满门抄斩，而我也在亲眼看着父母死去之后死在了冰冷的刀下，临死之前我恨极了裴钰，为什么他不来救我，我一直都在等他过来，等他杀出一条血路把我救走。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竟成了一个农户家的女儿，我不停地干活挣钱，直到紫荆姐姐碰巧遇见了被人欺辱的我，我才得以学来一身武艺养活我的养父养母，并且在江湖上有一方立足之地。

我吃了多少苦，只有我自己才明白。

当我偶然听到裴家不受赵家的婚约牵连反倒步步高升的消息时，我怨怪自己瞎了眼，看错了人，我赵家受了多少苦，我就要他裴家千倍万倍地赔我。

可我的匕首还是落地了，我下不了手。

“红豆，”曾经这世上除了他一人，没有人这么叫我，“你真是个心狠的女人，你明明还活着，却还要折磨我八年，没有比你更恶毒的女人了。”

他将我拥得更紧:“可是我只要你一人，红豆，你放心，赵家的仇我会替你报。”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在我死后，裴钰得了一场大病，一直都在叫着我的名字，等到病好了之后，他弃文从武投靠了祁王，从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暗卫，后来在南方见到了一个能为人换脸的巫女，她正好也是我的旧友，而裴钰在她的口中，意外发现我仍然还活着……多年兜兜转转，我们还是相遇了，当我刚下轿被他抱起的时候，他就知道我是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而我也认得他的温暖可靠的怀抱。

难怪他会在掀盖头前要摸我的脸，难怪我一个小乞丐在大闹祁王府之后还能留着一条命……

我的心上人死板的很，他若是认定了一个人，就会珍爱她一辈子。

he（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