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注意，我是虎穴。‘样本’已被带回，请撤回。”
正前往广场一探究竟的东风浩的小组意外地收到了回撤的指令。
“结束了？”东风浩有些疑惑，“联系一下，问问是哪个小组成功了。”
通讯兵和指挥处简短交流了几下，报告说：“是二组。就是乘步战突围的那一组。”
“途中抓的？怎么可能？”东风浩打手势示意小组停止移动，“找个地方。安全点。”
小组就近找了栋居民楼，撬开了一扇门。
东风浩盯着单兵平板上的地图发愣。
“组长……指挥处说是二组的步战上扒了只丧尸咬了一位战士，二组的人就把那人作为‘样本’带回去了。”通讯兵替东风浩感到尴尬。
东风浩更尴尬。
“丧尸挺厉害啊，训练有素呵。”岸律调侃了一下。
“嗯，变异丧尸不少。”东风浩若有所思，“如果丧尸出现智商……用我们的通讯器呼叫炮火引我们上钩……”
几名士兵转过头来，看着东风浩，眼里有些震惊。
“如果丧尸有这种智商……那它不就是人了吗？”一位士兵突然想到。
“额，也是。”东风浩收起单兵平板，“那，继续吧。”他又转头向通讯兵：“跟指挥处说声。”
“有人。”在外面隐藏着的狙击组发出警告，东风浩示意报告情况，“四名步兵，三支步枪，一支短枪管枪，不确定；另有一名伤员，由一人背着，在攀绳索……不像是那些空降兵。”
“应该是触发我们的诡雷的人。”东风浩推测，“狙击组监视他们的动向。”
须晴沛的小组悄悄地转移着。
“所以……这场灾难只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须晴沛半信半疑，“你们这么肯定？”
“一级保密单位研制过解药。”一名士兵说道。现在，这名士兵在指挥这个小组。“你怎么知道？”须晴沛冷笑一声。“不信拉倒。你可以呼叫指挥处试试，到时候说不定就有一堆炮弹降临在我们头顶。”新的指挥官有些焦急地说道。
须晴沛小组来到一处建筑。这里可以很好地观察广场——刚刚就是这支小组呼叫了炮火轰炸这里，并且将呼叫内容伪装成受到强干扰样子。
“看吧，有人！”须晴沛小组里的另一名士兵用瞄准镜观察着广场。
“汉·章！”新指挥官狠狠地瞪了说话的士兵一眼。士兵尴尬地放低枪支。
“证明给我看吧，夏炎·安。”须晴沛依旧是不屑的语气。
作为新指挥官的夏炎安指挥士兵在斜角一百米处伪装了一个假的临时火力点。广场里的人可以通过夜视仪发现它。
须晴沛通过望远镜看着眼前的一切。一支武装小组悄无声息地接近着广场，没惊动丧尸。很明显，训练有素。小组的武器装备看上去不比自己这组差，虽然因为天黑看不太清。
出乎意料的是，广场并没有因为炮击的动静招来太多丧尸。相反，周边的一些丧尸甚至似乎在尝试远离。
东风浩的小组发现了假的机枪阵地。
“一共就三挺机枪……突围的那组一挺……”东风浩低声嘀咕着，“这个阵地更像是防人的而不是防丧尸的……”
东风浩转过头说道：“我们这阵子没有组织过应对丧尸的紧急培训吧？”
岸律的枪口正对着机枪阵地，他正用瞄准镜观察着：“可能小规模的组织过。毕竟丧尸这玩意……”他稍稍挪动脚步，想换个角度，“其实跟打人差……”
“哒哒哒！”一个点射，三发子弹有两发正中岸律的面庞，微微偏绿的鲜血喷在了面前没有完全打开的窗户上，还有一发擦着他的头盔嵌进了墙里。
东风浩吸了口冷气。几乎是一瞬间，他迅速跑到墙边蹲下。
“还击！”东风浩几乎是吼道。没等其他士兵的枪吐出火舌，他又迅速补充道：“狙击组不要动！保持隐蔽！”
两支武装力量就这么交上了火。
奇怪的是，假的机枪阵地上居然也亮起了火光。
“呼叫炮击！把他们压制住！”东风浩吼道，手上的步枪“突突”响着，“向指挥处确认身份！”
通讯兵与总部取得联系。
“指挥处确定那不是空降兵的小组。”通讯兵给东风浩带来指挥处的回复，“指挥处要求我们以任务为主，尽可能迅速脱离，有可能的话再将这股挑衅的敌人消灭。炮击马上到。”
东风浩稍稍抬头看了眼在黑暗中冒着青光的楼，“带回他的尸体吧。狙击组留下掩护。”
“不用。我们是以全体阵亡的最坏打算参与行动的。”小组里一个士兵说道。
东风浩看了眼岸律血肉模糊的尸体，长呼一口气。
小组里的机枪手用机枪压制住敌人的火力。小组有序脱离交战。
东风浩与机枪手待到了最后。
“一会你跑到一楼，埋伏一会，等狙击组动手了你再撤离。期间是否开火自己决定。”东风浩交代了机枪手几句。机枪手打出确认的手势后，东风浩打光了弹匣里的子弹，边换弹匣边撤出。
炮弹呼啸而至。夜空再次被点亮。
爆炸声震耳欲聋。
夏炎安组织士兵火力封锁正在撤出的另一支武装力量。
“不对！一型步枪弹的声音！”须晴沛吼道，“你觉得一支派来消灭我们的军队武器会比我们差吗！？”
夏炎安打了几个点射。弹匣里的子弹打光了，步枪的空仓挂机发出一声几乎是察觉不到的声音。“谁说用一型弹的枪就比我们差？”夏炎安高度紧张，没有注意到步枪早已亮出空的机匣，扣了好几下扳机才意识到子弹打光了。
“轰！”炮弹落在了假的机枪阵地上。
“看吧！炮击……”夏炎安有点得意，但是假的机枪阵地里居然被炸出了几具尸体。他可以肯定，刚刚士兵们布置阵地时那里没有人和丧尸，丧尸也不可能进入。
夏炎安背靠着当做掩体的墙，瞟了一眼机枪阵地。
没有人会自己占领敌人的阵地后呼叫炮击炸自己。
“自己炸自己？”所有士兵都觉得事情不对。
“呵呵。”须晴沛无奈地笑了一下，“看来你所谓的消灭我们的军队是第三者。”但很快，他自己也感觉不对，“那……这个第三者在和谁交火？”
楼里的士兵蹲了下来，互相看着对方。
几双眼睛看向了新的指挥官夏炎安，还有几双眼睛看向了须晴沛。
一支武装力量在他们抓获了“样本”后袭击了他们并且恰好打坏了通讯器，然后这支武装力量完美地应对了他们的伏击，甚至用步枪拦截了迫击炮炮弹，并埋伏了诡雷反过来伏击了他们，这可以说明这支武装力量非同寻常。但现在这支武装力量却莫名其妙地在交火，并且犯了低级错误——使用了没有人的敌人的机枪阵地，并且不注意防御炮火。
只有拥有准确的情报，这支武装力量才可能在他们捕获丧尸后准确打坏通讯器，但是拥有准确的情报的话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有充足的炮击支援，那他们会在那挨炸？
“另一支军队……可能是我们的支援？”须晴沛看了眼虎视眈眈的夏炎安，缓缓吐出自己的想法。
“建立联系，看情况应对吧。”夏炎安有些尴尬地握拳说道。
无线电波传达了这支空降兵小组的要求。
“‘安’注意，一组空降兵与我们恢复了联系，对方称遭到攻击，请注意区分敌我，有条件支援，没有条件立刻撤离。注意，以任务为重！”指挥处向东风浩的小组发布命令。
东风浩有些生气：“嘿！之前用灯语联系就袭击我们，现在被我们压住了还叫委屈……”东风浩抬头看了一眼还隐约冒着火光的几栋楼，“向他们询问：他们是否先遭到过袭击……不是……是否先……被袭击后才攻击其他……人”东风浩有些语无伦次，“反正就这意思，你自己组织语音吧。”
东风浩老是犯这种毛病，一紧张什么事都干的出来，可能是说不清楚话，也可能是忘了怎么开枪。
“你是想问：他们是否主动攻击过别人、也就是是否开了第一枪？”通讯兵面无表情，但语气有些无奈的感觉。
“嗯对。”东风浩头也没回。
机枪手被晾在了楼里。“还不动手？那同志在等什么？”他在心里说道，“别已经牺牲了。呵呵，到时候那个‘理人’又得折磨我们了。”
狙击组迟迟没有行动。
“组长，计划是否需要变动？”机枪手用单兵通讯器联系东风浩。
东风浩正在大脑里紧张地分析着情况。“啊，不变。”他随口说道。
指挥处给出答复：没有。
“那就是第三者了。”东风浩思考了一会，“和空降兵小组建立联系。看来是误会。那岸律……但愿是死在敌人枪口下。”
须晴沛的小组也不轻松。谁知道这是不是逼自己现形的计策呢？
夜空中又腾起一条火龙。不同于之前，这条火龙更大、更快。
狙击组发现了一条火龙正冲着东风浩他们飞去。
狙击手迅速转动枪口，但是这次炮弹飞出了他们隐蔽区域的射界。
没有多想，狙击手和观察手几乎同时卸下了伪装，调整姿态，以可能暴露自己的位置为代价换来了可以命中炮弹的可能。
狙击步枪枪口冒出一股青烟。观察手的半自动步枪也吐出了火舌。
一条火龙在空中解体，碎片四散。
东风浩在噪声中听到了狙击枪的声音：“狙击组！怎么了？”
“有一发炮弹向你们袭来，已被击毁。我们已弃用原阵地，正在调整位置。”狙击组回答。
“机枪手不要动！”东风浩赶紧吼道。
“什么玩意，我都出来了！”机枪手使劲按着通讯器的按钮，“我换个地方隐蔽吧。”边回话边不忘扣动扳机。
机枪的子弹织成了一道火力网。看不清倒下的是丧尸还是人。
“碰！”一声枪响。
“晴·为中弹，”通讯器里传来机枪手的声音，“组长，你们撤吧。”
机枪手就叫晴为。
东风浩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他一直在担心敌人会不会有狙击手，特意没让狙击组先行开火。
狙击组一直在伺机寻找敌人的狙击手。但突然来袭的火龙让他们暴露了自己。
“狙击组撤！”东风浩吼道。
有几只丧尸上来了。边上的士兵几枪便解决掉了。
刚刚脱离战场，周围瞬间安静了不少，可以清楚听到弹壳落地、弹起、又落地的声音。
狙击组在另一个隐蔽点就位。观察手例行向东风浩报告自己大致位置。
“确认敌方狙击手可能位置。是否射杀？”观察手向东风浩请示。
“空降兵确认没有埋伏狙击手，也没有发射单兵火炮。”通讯兵向东风浩汇报指挥处传来的信息。
“射击！”东风浩干脆地喊道。
狙击手准确地将子弹送进了对面狙击手的脑袋。
“命中。”观察手汇报。
“让那帮空降兵……”东风浩正打算发布下一道指令。
突然枪声大作。
东风浩赶紧用望远镜瞄向枪响方向：“让他们报告方位……丧尸？”
望远镜里，东风浩清楚地看到两三只丧尸在扑向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士兵的射击似乎没法有效射杀丧尸。很快就有不少人倒下，然后变成丧尸又站起来。
东风浩发现有一个刚刚变成丧尸的人扑腾了几下又倒下了。
“那边，拍……”东风浩转过脸看向负责拍摄的士兵，士兵压根没收起相机，一直在拍摄。“真敬业。”
有几个士兵逃了出来。
一位长官模样的人对着一个通讯员模样的士兵说了几句，那名士兵掏出通讯器操作起来。
这些都在东风浩的眼里。
没一会，指挥处便向东风浩的小组联系：“一组报告称他们的‘样本’突然发狂攻击了他们并引来了其他丧尸，步枪子弹无法有效将其射杀。请尽可能支援。”
“‘走尔’炮有没有效果？”
“没有报告，无法下结论。”
东风浩沉默了一会。
“准备‘走尔’炮。”东风浩下令。
空中又出现了几条火龙，数量多的发指。
“狙击组撤离！冲你们……”东风浩很快判断出了这几发炮弹的目标。
狙击组早就发现，并且已经开始撤离了。这种饱和攻击别指望拿枪打掉。
人怎么能跑过炮弹。
“轰！轰！”炮弹爆炸，好几栋楼房被炸塌。
“狙击组回话！”东风浩破音了。
没有回话。
“狙击组阵亡……”东风浩还叫不出所有士兵的名字，但是根据规定必须进行阵亡汇报以便日后的工作。
“东篱·问阵亡。千尺·魄阵亡。”一旁一位士兵帮助补充姓名。
“妈的。”东风浩小声骂道。
东风浩还没有丧失理智，这是对他们最有利的一点。
“谁的单兵作战能力最强？”东风浩仔细考虑着下一步。小组已经阵亡了一半，小组里那七名士兵的作战能力是不容置疑的，但是出现这样的阵亡数据，东风浩知道是自己指挥的问题。
“如果你要人带着相机单独突围，只能是你。”边上的一名士兵说道。听口气，他的指挥能力明显比东风浩强。
“我……恐怕不行。”东风浩叹了口气，“我不觉得我单兵能力比你们强，何况你们也看到了，我的指挥也是这样……烂。”
“我们的任务其实是保证你必须存活，而不是获得研究资料。”士兵直直盯着东风浩的双眼。
东风浩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不敢相信地和士兵对视着。士兵坚定而锋利的眼神不容置疑。
“那……不会是那个部队对我的考研吧？”东风浩像是开玩笑一样说道。
“这我们不知道。”士兵站起来，拍拍自己肩膀，“反正我们是做好没有全尸的准备的。这种战斗减员的情况比演习轻松多了。另外，还没必要分散小组。外面不是有空降兵吗？”
空降兵的讯息被传达给了东风浩的小组。
“到这栋楼里集结。”东风浩简单判断了一下情况，指出地图上的一处。
夏炎安领着残兵败将和东风浩的小组汇合了。
“你们带解药了吗？”一名士兵突然冒出一句，“救我们组长吧。”
东风浩的士兵愣了。
“没有解药。”刚刚那个安慰东风浩的士兵冷冷的说道，“我们的任务就是协助解药的研制。”
“唰！”几个空降兵抬起枪口，对准了东风浩他们。
东风浩的士兵反应也很快，在一瞬间也举起枪。
双方对峙。
夏炎安除了步枪外还拿出了手枪。
因为要应对刚刚提到的变异丧尸，东风浩的小组里有一人把手上的武器换成了“走尔”反器材步枪。
三把自动步枪和一把反器材步枪，对阵四把自动步枪加一把手枪。
“放下武器！”东风浩的士兵首先发话。
“不可能！把解药拿出来！”夏炎安带着哭腔吼道，“这种任务根本完不成！轰炸机炸了多少次？几乎没用！你们是不是派来消灭我们的！你们肯定有解药！……”
东风浩的士兵经验丰富，早就见惯了这种场面。三个士兵都在仔细寻找破绽。
东风浩在边境待了很久，经常遇到这种“被逼无奈”的“敌人”，早就条件反射地放低自己的步枪，抬高右手，充当起和事佬的角色：“冷静！慢慢说，怎么了？”
一旁的士兵见状，慢慢放低了步枪。每个士兵都在心里默默地骂着东风浩，“熊样！这种时候还同情！”
没人注意到那三名士兵放低步枪的同时悄悄把枪转了些角度。
空降兵一个个骂着，都认为东风浩这组是派来杀死他们这些没被丧尸消灭的漏网之鱼的。
“还有第三支武装在暗处，考虑清楚……”东风浩试着劝这些空降兵。
士兵十分默契地扣下扳机，打伤了那四个空降兵的腿，然后迅速趴下。那名拿反器材步枪的士兵开枪后就扑倒了没反应过来的东风浩。
四个空降兵被打伤。
空降兵没等东风浩这组说什么做什么，直接拿出了藏好的手榴弹。
夏炎安已经没有手榴弹了，他刚刚双手持枪就是为了现在用左手的手枪自杀。
“果然！”
扑倒东风浩的士兵更加紧地压住了东风浩。
爆炸把东风浩震得几乎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东风浩醒了过来。
天已经蒙蒙亮了。
东风浩翻开压在自己身上的士兵，士兵已经牺牲了。
须晴沛听到了声音，举起枪对着东风浩。
“起来。我不开枪，你也别干蠢事。”须晴沛的眼睛很红，看来昨晚上哭了半宿。
“你们是过来杀我们的吗？有解药吗？为什么赶尽杀绝！”须晴沛端着步枪的手微微颤抖。
“我们……是来完成你们可能没有办法完成的任务的……”东风浩痛苦地挣扎着起来。爆炸可能导致了内出血。
“那，为什么袭击我们？”
“我们没有在……没被攻击的情况下攻击过人类。”东风浩的护目镜碎了。紫色的瞳孔映出的世界让他这个末安族人反而有点不习惯。
隐约地，东风浩看见有什么东西飞了过来。
周围是丧尸的低吟浅唱，轻微的轰鸣声被埋没了。
几架涂有平安军武装分支的徽标的无人机悄悄靠近。机腹下面挂着几只FZ-7I冲锋枪。
“嗒嗒嗒嗒！”子弹打在须晴沛身上，溅出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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