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楚妍

有的人，因爱生恨；有的人，因恨生爱。

因爱生恨的是大多数人，因恨生爱的是少部分人。

为了你，我愿成为那少部分人。

回来吧，我再也不和你闹了。

——楚妍

自楚应摇走后，楚妍便再也没了真正的笑容。

有时候，真的是失去了才懂曾经的美好。

楚应摇的死，悄无声息。

大家都以为她越狱了，却没带上楚妍。

他们不曾想，只要她想，随时可以出去。

“砰——”

楚妍房间的门被人大力推开。

楚妍干什么？

万年龙套。（大黑）:臭婊子，早就叫你跟了大爷，怎么？那女人走了没带你吧？

楚妍关你什么事？

万年龙套。（大黑）:不是老子说，这牢里盯着你的人可不少，你要是跟了老子，老子还能护着你，否则你就等着被万人骑吧！

这臭婊子，这个时候还装什么贞洁烈女？

楚妍滚！

大黑一下子就起火了。

这婆娘，还以为楚应摇会保护她呢。

万年龙套。（大黑）:你说什么？

大黑一下子扑到楚妍身上，要剐她的衣服。

万年龙套。（大黑）:你以为那疯女人还在呢！

万年龙套。（大黑）:我看今天谁护着你！

楚妍用尽全力才将大黑推开几步。

这毕竟是个身强力壮的男人，楚妍原本是富家小姐，身子骨本就娇弱，就算后来粗糙了十几年，也没练就一副铜筋铁骨。

楚妍疯子！

活了三十多年，楚妍从未受过如此羞辱。

向来都是她欺负别人，别人何曾欺负过她？

她操起旁边的桌子就向大黑的头打去。

楚妍流氓！

大黑嘶了一声，摸到额头上的血色，大爆粗口。

万年龙套。（大黑）:臭婊子，装什么清高？

万年龙套。（大黑）:一个半老徐娘，老子要你是老子看得起你！

楚妍从未听过这些污言秽语，刺得她耳朵生疼。

楚妍拼命地往外面跑，却被大黑一只手就拉了回来。

万年龙套。（大黑）:没了那个疯女人，你什么也不是！

没有她，你什么也不是……

没有她，你什么都不是……

楚妍恍惚了一下，她呢？

她去哪儿了？

他们说，她越狱了。

找她，楚妍心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楚妍奋力挣开大黑，踉跄着跑出门外。

沿途的牢房里没有人，大家都去干活了。

楚妍疯了般在监狱里乱跑，

不是她，不是她，都不是她！

楚应摇，怎么办？

我找不到你……

楚应摇不在的第一天，楚妍没哭；第二天，她也没哭；第三天，她还是没哭；第四天，第五天……

今天是她不在的第一个月，楚妍哭了。

她太压抑了。

第一天回家的时候，看到的不是干净整洁的房间，而是杂乱无章。

早上出去的时候她没有叠被子，晚上回来的时候还是一样的。

一样没有叠……

他们给楚妍又加了一个室友，

室友不会帮她叠被子，因为她自己都不会叠；室友不会护着她，因为她连她自己都护不住，她靠她勾搭的牢管养活。

一个月，楚妍听过了以前从未听过的污言秽语，被很多人调戏，她试图反抗，可又怎么反抗得过？

刚开始大家还不确定楚应摇是不是不在了，有所忌惮，后来就渐渐放飞自我，对她动手动脚。

她回家的时候，也没有人等着她。

她以前很少哭的，现在也很少哭，以前是因为不想哭，现在是因为哭不出来。

没有她的日子，真的很苦……

她其实是一个，很有安全感的人，或者说，她给足了楚妍安全感。

她是楚妍最有力的臂膀，最温柔的港湾，最坚实的后盾。

如今，她没了，楚妍也就什么都没了……

楚妍打了大黑，被牢管批评。

楚妍没有说话，她想出狱了。

她第一次求了父亲，许了她一个月的时间。

楚妍说，一个月太长了，她只要七天。

楚妍去了地中海。

牢房里的那株桔梗枯了，听说地中海的花开得很美。

当时，满世界都还在谈那场盛大的桔梗花雨，说它何其美丽，何其绚烂。

楚妍只觉得，何其凄凉……

她终究是孤孤单单地来，又安安静静地走了。

七天，楚妍看了天，看了桔梗，来到沙滩，呼吸海盐味的空气，脑里不断想着她们的过往。

人们说，人死之前，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的爱人。

楚妍以为，她看到的一定会是严浩翔，那个她追了二十年的严浩翔，却不想，她的记忆里，只有楚应摇，那个护了她三十年的楚应摇。

楚妍为自己编了一张桔梗花床，没有严浩翔的漂亮。

你悄然入世，处心积虑，冷漠旁观，又悄然离世，这世间中，竟找不到你的痕迹了。

楚妍问过马嘉祺，问过丁程鑫，问过很多很多人，没有人记得楚家有位公子，惊才绝艳，没有人记得，楚家有位小姐，平庸无能，没人记得，应摇……

神和人死后会待在同一个地方吗？

楚妍阿摇，如果在那里，我也找不到你怎么办？

没关系，桔梗告诉我，你还在。

严浩翔贺峻霖其实都是幸运的人。

至少，严浩翔死时，贺峻霖哭了；贺峻霖死时，李颜哭了。

楚妍的死，一样的悄无声息。

是真的悄无声息。

她静静地躺在桔梗花丛里，如此十年，百年，千年……

她做了桔梗的肥料，从此地中海的桔梗花，是红色的。

楚妍永永远远和桔梗待在了一起，谁也不能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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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楚妍番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