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乎程序组所有人意料的是，IQX八月份的用户调研最终定在春森隔壁的城市，阳城，不再是偏远山区。

除去产品组的柯锌，程序组的林毅，PM组的宋暖暖，还有设计组的范雅微。四人坐同一趟高铁抵达阳城，在调研合作方安排的酒店入住，林毅和范雅微住一间，宋暖暖和柯锌各一间。

离开春森前，张闻曾神秘兮兮地叮嘱过林毅，让他小心范雅微。当时林毅还不太明白，和范雅微一起聊了一个小时之后，林毅终于明白了张闻的提醒。

范雅微……名字是我自己改的。

在酒店房间整理各自行李的时候，范雅微说，

范雅微我爸妈给我取的名字是范高——谁要叫范高啊？听上去就有种蹭热度的感觉。

林毅没接话，他觉得范高这个名字不错。

范雅微我大学时候喜欢一个学长，他女朋友叫雅微，我就改名了。

林毅哦。

林毅语气很淡，以尽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惊讶。他过去没有接触这一类人群，担心自己太真实的反应会伤害到别人。

范雅微我听说，你没有女朋友啊。

范雅微将自己带的一系列瓶瓶罐罐齐齐放在房间的梳妆台上。

林毅没时间。

林毅简略道。

林毅一直加班。

范雅微越加班才越需要谈恋爱，不然要被工作掏空的。

林毅微微笑了笑。

范雅微突然走近他。

范雅微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范雅微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范雅微我有挺多关系很好的闺蜜，可以给你介绍。

林毅唔……

林毅实在不知道该接什么好。

林毅好呀。

范雅微听说你是A大毕业的？

林毅嗯。

范雅微哈哈，我也是，我是美院。

范雅微高兴极了。

范雅微你是学什么的？

林毅电子信息工程。

范雅微牛逼。

范雅微忽然道，

范雅微诶，你会不会是gay啊？

林毅不是，我喜欢女人。

范雅微耸了耸肩。

房间门铃被按响，及时拯救了林毅的尴尬，是柯锌在门外道：

柯锌快点了男孩们，十点要到调研公司。

林毅我好了。

林毅扬声道，顺手去拿手机和随身物品。

范雅微东西放我包里吧，我包大。

范雅微翻开自己肩上的包包包朝林毅示意道。

林毅犹豫了几秒，点头说了声“谢谢”。低头往范雅微包里放东西的时候，他看到里面放了许多很精细、很女性化的小物件。

房间外的走廊上，宋暖暖和柯锌站在一起等他们。林毅一眼望过去，发现宋暖暖手上只拎了个电脑包，此外，别无其他。那刹那，他陡然意识到，宋暖暖即使胸大，长得也不错，可不知是她自己有意还是无意，总之，她身上没有什么女人味，甚至不如范雅微。

思及至此，林毅重新看向宋暖暖，她正神情认真地听身边柯锌说话，内容无非是用户调研相关。林毅眯了眯眼，联想起认识她以来的一些细枝末节，心中隐约有了个答案，他想，宋暖暖应该是故意，或者说，有意掩盖掉自己身上女性特征的。

调研公司一天内安排了四组用户调研，分不同年龄段，在合作公司一位女员工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一处逼仄的小房间，左边一面巨大的玻璃墙，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隔壁房间的全貌。

女员工大家先坐，我们十点半准时开始第一场。

柯锌辛苦你了。

柯锌道，转头又对其他几人介绍，

柯锌这面墙是单向可视玻璃墙，我们能看到里面，里面的人看不到我们，待会儿的访谈是35岁以下白领组，大家都认真听听，访谈结束我们简单交流下。

宋暖暖道了声“好”，拉过旁边一把椅子坐下来。

女员工墙虽然是单向可视，但是不透光，一会儿我会关灯，大家注意不要使用带光的电子产品。

宋暖暖已经打开电脑，闻言诧道：

宋暖暖啊？电脑不能用吗？

女员工最好不要用

宋暖暖那怎么记录。

女员工我们调研通常都会录音，除此之外，调研结束后，我们公司会在两周内给贵司发送调研报告，所以，不用担心有关键信息遗漏。

宋暖暖这样啊。

宋暖暖合上了电脑。

女员工交代完，很快便出去了。离开前，她关了小房间的灯，只有玻璃墙上一点点黯淡的灯光留着。宋暖暖脸贴在可视玻璃墙上看对面，觉得自己像神秘特工。

柯锌访谈记录这件事，调研公司比我们更专业。

宋暖暖啊？

柯锌朝她笑了笑。

柯锌刚刚要你关电脑，你看起来很失落。

宋暖暖没有的事。

宋暖暖连连摆手，

宋暖暖哪有那么容易失落。

柯锌春森市好的调研公司不多，不如阳城，城市大，各类企业都很齐全。

在柯锌旁边坐着的范雅微看过来。

范雅微柯大是在阳城上的大学吧？

柯锌对，本硕都在这里。

范雅微那您晚上可得带我们去点好地方，浪一浪！

柯锌行啊，你想去什么好地方？

范雅微抖了抖眉毛。

范雅微听说酒吧一条街很有名。

柯锌是很有名，你想喝酒？

柯锌眼含笑意看着范雅微。

范雅微感受感受当地风情！

说话间，范雅微将目光转向靠门边坐着的林毅。

范雅微程序小哥哥一起去吗？

林毅不去了。

范雅微为什么不去啊？

林毅不太能喝酒，也不喜欢很吵的地方。

范雅微咱们去清吧，清吧不吵，你要不想喝酒，可以让bartender给你调点没什么酒精含量的鸡尾酒试试。”

范雅微说的很起劲。

范雅微关键是要感受下氛围，阳城可是历史悠久的休闲城市……

另一边，柯锌悄悄转过头来看宋暖暖。

柯锌晚上也去吧？

宋暖暖酒吧吗？

柯锌嗯，我知道几家不错的。

宋暖暖行，去。

宋暖暖发觉柯锌的笑容很有杀伤力，她根本没办法对这样一张笑脸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