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往事篇-章十一 失败

           这件事很快就被人抓住，迅速占据了各大报纸和社交网站的头条，“母亲控诉亲生儿子，伊兰特未表任何态度”“母亲声泪俱下，伊兰特无动于衷”……

             消息传播的速度很快，第二天，伊兰特被外面的吵闹声吵醒。

             伊兰特拉开床帘，外面的阳光洒落进来。他向窗外望去，酒店下聚集了一群人，他们举着标语，大声质问着伊兰特。声音大到连隔音的酒店都挡不住。

             维克托也醒了，他揉揉眼睛，“早安——”

             “早安，维克托。”伊兰特回头，强打精神露出一个微笑。

             阳光罩在伊兰特的身上，他逆着光，睫毛撒下一片阴影。

             维克托显然也听见的楼下的吵闹声。今天的阳光，有点刺眼呢。他想。

             有种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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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咱们出去逛街吧，伊兰特!”维克托只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试图转移伊兰特的注意力。

            “好。”伊兰特强打精神。

            出了酒店，伊兰特再次被闪光灯包围。“伊万诺多罗夫先生，您就没有什么话要说的吗？”“伊兰特先生，请问昨天的事件是否属实呢？”“难道您真的……”

             “不是……”维克托站出来想要说话。

             “……”伊兰特沉默不语，衣袖下的手紧紧攥住了维克托的手。

             半晌，他截住维克托的话，艰难地开口，“她是我的妈妈，但我不会赡养她。”说罢，拽着维克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在伊兰特身后，议论在人群中再次沸腾开来。

这件事情很快再次登上报纸和头条热搜，“伊兰特拒绝奉养母亲”“伊兰特已经成年了，他是有责任奉养母亲的”……这类言论占据了大部分，只有少数说伊兰特还未满二十岁，还是个学生。但因为他上个月成年再次被压了下去（群众是这样认为的，但当时伊兰特其实并未成年）。大部分人认为他不具备高尚的品行，要求他撤销比赛资格退赛滚回俄罗斯。

              很多人粉转黑，还有大部分坚守的粉丝坚信自己的偶像不会干出这种事情，被黑粉喷得遍体鳞伤。

             事情在沸腾中过了两个星期，有人找到了伊兰特的母亲拍照并视频上传在网站上。视频中，伊兰特的母亲骨瘦如柴，声泪俱下的控诉着伊兰特的“罪行”。事情再次沸腾到了新高度。

             有时伊兰特和维克托走在大街上，群众的回头率极高，大家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伊兰特。

             “伊兰特……”维克托担忧地望着他，伸出手向拍拍伊兰特的肩膀。

             “离我远一点。”伊兰特表情冷淡，挥开了维克托的手。

             “什么?”维克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给/我/滚/远点。”

             “……”维克托没有说话，转身失落的离开了。

              在看不见的背后，伊兰特望着维克托的背影，眼神逐渐变得坚定。“对不起，这件事……我只能一个人背负。”

              这件事再次使伊兰特上了头条，没有人站出来为伊兰特说话，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只需要澄清就好了，但他只是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切。

              有天伊兰特戴着口罩走在街上，突然一个鸡蛋砸在伊兰特头上，“畜/牲，滚回俄罗斯!”

              许多人认出了伊兰特，然后就像是突然爆发了一般，鸡蛋、菜叶、西红柿雨点一般纷纷砸在他身上。

              “不/要/脸!”“滚回俄罗斯!”“你还有脸参赛!”……每一个人都对着伊兰特，不同的嘴唇里吐出最肮脏的字眼。

              维克托就站在不远处，心痛的几近停止呼吸，那时的他想不明白，明明澄清就好了，伊兰特根本没有必要忍受这一切。

              再后来，他想明白了，网络上的论点是压倒性的，谁会相信一个孩子的辩解呢？人们总是可怜弱者的，没有证据，他们只会说伊兰特在狡辩，在推卸责任。

              网络上有照片，伊兰特住在大宅子里，他找上门来的继任母亲和异母弟弟穿着名贵品牌的衣裳嚣张跋扈，他却放任亲生母亲在街上衣衫褴褛的乞讨。伊兰特的母亲是个第三者，他是个追求荣华富贵跟着父亲母亲享福的浪荡子弟。

              伊兰特的父母都在去年去世了，他一个人守着诺大的宅子和家产，就像一块鲜美的肥肉，被所有人窥视着。

              这里面牵扯了太多的利益关系，铺天盖地的算计就像一张巨大的蛛网，将伊兰特牢牢地黏住，无法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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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赛的前几天，雅科夫找到伊兰特谈了心。

              “伊兰特，你能坚持住吗？”

              “我……”伊兰特抬头想说些什么，但他在雅科夫教练眼中看见了浓浓的质疑，那目光就像是两柄锋利的刀子，将伊兰特遍体鳞伤的心脏再次穿透。他最终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很大，但是你已经没有退路了，我不管你有什么心疾，都给我挺住了，你必须给我登上领奖台，不然你的冰坛生涯将会止步于次。唯有胜利，才能让那些宰／渣闭嘴。”

              “只有强者，才能有说话的权利。如果你这次都挺不过去，那我建议你退出冰坛。”

              “……”伊兰特没有说话。

              比赛的前几天，伊兰特失眠了，为了有充足的睡眠，他每天晚上都会吃安眠药来缓解压力。

              维克托也睡不着，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说话。

              比赛前夕，伊兰特正准备上场。维克托终于忍不住找到伊兰特，“伊兰特，我说你到底怎么了？”

              望着维克托的认真的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与自己长的一样高了。伊兰特有一瞬间甚至小小的嫉妒了维克托，他比自己小两岁，他有着不输与自己的天赋和人气，有着自己所没有的坚定和信心，他的眼睛里有光，充满着希望和热量。

              “没什么。”伊兰特冷淡回了一句。“还有事吗？没有我上场了，请你让开不要挡路。”

              “你就没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伊兰特沉默不语，半晌略显生硬的开口，“没有。”他侧身径自离开了。

              千言万语汇聚在维克托心头，最终开口说出一句“加油。”维克托望着伊兰特离开的背影。伸出来的手最终无力的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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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场上——

              音乐响起，但众人并没有停止议论，窃窃私语的声音甚至盖住了音乐声。

              伊兰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听不见音乐声，只能听见人们低声议论的声音。

              他努力做着动作，先是一个抬手上举，然后燕式步，衔接燕式旋转，然后……然后是什么？!伊兰特不记得下面的动作，他的大脑开始混乱。

               伊兰特的呼吸渐渐急促，舞步开始紊乱，下面…下面是后内点冰三周跳，后外点冰三周跳……伊兰特拒绝奉养母亲……不孝子……伊兰特……这些声音从脑海里不停的蹦出来。

              伊兰特摔倒在冰面上，他爬起来，大脑飞速的旋转着。

               “下面是阿塞克尔三周跳，哦，伊兰特失败了!这是他第一次在世青赛上失败!”

               播报员的声音像一柄大锤，重重砸在他心上。伊兰特的脚步更乱了，他不短尝试跳起又跌倒在地，观众一片哗然，笑声传遍整个体育馆。他们开始起哄，“滚下去，滚下去!”

               时间在伊兰特眼中变得很慢，这几分钟在他眼中简直是煎熬。

               音乐声停了，伊兰特跪在冰面上，用力捶打着冰面，他的眼眶通红，眼泪混着汗水无声低落在冰面上。

                伊兰特，You're a los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