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颦孑身静默地站了许久。
她总是这样,一遇见和那人那事相关的,便失了分寸,没了理智。
直到日渐薄暮,才缓缓回过神来。
谢颦——字阑染该去后山练琴的。
她低声喃喃。
一一
后山。
谢颦到时,正见魏无羡与聂怀桑在抓鱼。
涉水而过。
谢颦——字阑染云深不知处禁止杀生。
不巧魏无羡正要推聂怀桑下水,她这一过来,横亘在二人中间,好巧不巧被推下水的就成了她。
幸得谢颦敏捷,一瞬间反应过来,就要拔剑支地,以稳定身形。
这厢魏无羡没料到是她,心叫不妙当即就伸手拉上她的,本欲拉住她,可谢颦欲拔剑,用了劲儿,这下子弄巧成拙,一道落了水。
这溪涧水不深,魏无羡抱住谢颦,堪堪站好了,忙忙道歉。
魏婴(字无羡)卿卿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是要,我…,哎呀!
魏无羡懊恼,眉心狠狠起了道褶皱。
魏婴(字无羡)反正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啊,卿卿。
谢颦根本没心思去注意他说什么,她不习水性,这落了水,苍白着脸紧紧捏住他衣襟,眉眼颤巍像簌簌而落的白梨花,在吹过枝头的风里纤弱又洁白。
魏无羡见她模样,猜到怕是不善水性,心头蓦一软,放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紧了紧。
很细,很软。
他眼色暗了暗。
他张了张口,正要说点什么安慰的话,话未出口,人已经不在怀里。
原是聂怀桑反应了过来,见了这幕心头就是一堵,忙把人拉了出来。没管魏无羡,径直解下外衫,替谢颦披上。
聂怀桑一阑染,你没事吧?
谢颦拢了拢袖衫,青丝逶迤曳开,素色衣裙浮散在水上,面色柔白,澄澄然一枝出水芙蓉,天然去雕饰。
对上聂怀桑关切的眼,略摇了摇头。
谢颦——字阑染无碍。
她轻轻瞥向魏无羡,一眼含怒,但她生得太好,又一向秉性雅正,少有动怒,怒也没有戾气,这一眼波光流滟,竟似娇似嗔,魏无羡一时倒漾了漾心神。
他不大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歉意地笑。
魏婴(字无羡)卿卿,那个,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道歉,要打要骂,都任你,我绝无怨言。
这反令谢颦哑了口,细眉拢烟,锁着一池风絮,缓缓叹了口气。
谢颦——字阑染罢了,不怪你。
她看向聂怀桑,抿着的嘴角松了松,弧度软和了些。
谢颦——字阑染多谢你了,怀桑。
聂怀桑一啊,不用谢不用谢,我记得阑染你体质偏寒,怕寒气入体,回去煮碗汤驱驱寒吧。
魏无羡整理好了自己,听了这话,脑子一转就有了个法子将功补过。
魏婴(字无羡)卿卿,我师姐熬了汤,要不你就跟我一起回去,喝一碗吧。
谢颦——字阑染江家姐姐?
云梦江氏子弟来云深不知处已有些时日,谢颦与江厌离都是这一辈里难得的姑娘家,渐也相熟起来,那确实是个温柔到了骨子里的女子,端庄温婉,知书达理。
谢颦略略迟疑了一下,答应了。
谢颦——字阑染如此,阑染便叨扰了。
#魏婴(字无羡)不叨扰不叨扰。
聂怀桑凑过来。
聂怀桑一魏兄,不知我是否也可以叨扰一二?
魏无羡一笑,毫不犹豫。
魏婴(字无羡)不可以。
聂怀桑想摇着折扇悠悠控诉魏无羡几句,结果一摸他摸了个空,才记起来之前下水把折扇放在了岸上。
当下没了话,魏无羡倒想与谢颦多说几句话,口才刚张,眼尖的发现温情的身影,也顾不上说话了,与谢颦说明了句,便去看看。
若是平时,谢颦必要去问几句,但刚落了水,没了兴致,反正心知难问出什么,她又确实体质偏阴,最忌寒冷,便先离开了。
回了雅室,焚香沐浴,重梳云鬓,略施薄粉掩下了尚有些苍白的面色,而后取了身鸦青色衣裳,又披了件水青的披肩。
细细打理好了,便往云梦一行人所居的精舍而去。
一一
谢谢小话本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