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次日晨。最新一篇报纸，“开膛手杰克再现”这篇巨大题目在报纸上显得尤为显眼。“那就是说凶手不是那位伯爵喽。”红夫人轻皱眉。

　　另一边的桌子上，夏尔对着那张报纸咬牙切齿瞪大了双眼。我十分有眼力见儿的挪开了那张报纸，递上了一盏茶。

　　“没必要跟一张报纸怄气，任务你会完成的。”我说。

　　夏尔这回连看我都懒得看了。亏我还好心告诉他！

　　少年把一切都当做棋子了。可他不知道。他依赖上了这些被他当做棋子的人。——选自某日艾格尼丝日记。

　　少年合上了日记本。再没有多说些什么。

　　日记里从来都没有过一段话。从来都只是零零散散的几句话而已。就这样概括了一天。零零散散的句子，更加让人困惑。

　　“你除了做这个黑暗社会的走狗之外，应该还有其他出路的。我想姐姐，你的母亲也应该是这样认为的。”客厅里，正在游戏的两人，谈的却显然不是有关于游戏的事情。

　　我站在夏尔身边，时刻注意着他的表情。这些时间我紧张的都有些过分了，我发誓我就是在中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然而，你却还是回到了这个黑暗的世界。果然是...”红夫人顿了一下：“是想为死去的父母报仇么？”

　　我给夏尔递上了一盏茶，他抿了一口，瞳孔轻微的放大：“即使报了仇，也不能让死者复活，更不可能让他们开心。但是....”他顿了一下：“我并不是为了逝去的先人回到凡多姆海恩家的，”夏尔摁了摁大拇指上曾破碎过的海蓝色戒指，声音变得更加严肃：“而是为了我自己。”

　　“我要让那些背叛、玷污了凡多姆海威家的人，尝到跟我一样的屈辱与痛苦。”夏尔的表情显得有些无奈，可却又坚定。

　　红夫人，她说，刚出生的夏尔，很小很可爱，让她不自觉就想守护他。站在夏尔身边的我唇线轻佻，这是她的实话呢，不然怎么会下不去手去杀他。

　　“到这里就可以了，塞巴斯蒂安。”站在门后的红夫人理了理衣服。“但是...”塞巴斯酱好像还要说些什么，却被红夫人打断：“请不要离开那孩子的身边。守护着她，不要让他迷失，走了歪路。”“是的，一定会的。”塞巴斯酱单膝跪地，声音清晰的传到倚在墙后的我的耳朵里，：“我会守护他，直到最后。”

　　没有说什么，红夫人打开了门，格雷尔撑着伞在外面等着她。红夫人离开了。

　　“你会守护他，直到，他的灵魂消失。”我从墙后走出，对着他轻佻唇角，他人畜无害的笑容，时间越久，看得越腻味，便觉得越发虚假。

　　“怎么样？”夏尔躺在床上，我还是坐在沙发上，后背已经不痛了，我猜我都特么习惯了嘤嘤嘤...

　　“无论怎么查，结果都是一样。”塞巴斯酱推开门，拿了一份，也可能是多份文件走了进来。“昨天的事情和子爵无关。”夏尔坐了起来。

　　“是啊。不可能是子爵府里的人。”“是啊，在那里的人...”夏尔抚了抚头：“总之，在明天...”说着又顿了一下：“塞巴斯蒂安，难得...”没有说完，便被打断：“我不是说过么，我是不会说谎的。精通医术之人，与神秘组织和黑魔法还有联系之人，以及案发时没有不在场证明之人，符合以上条件的人，不就只有多尔伊特子爵么？”顺带抹玩味的笑。

　　“所以说调查就只是个幌子么？”夏尔拽紧了身下的床单。“我只是个管家而已，"塞巴斯酱笑眯眯的，说出这句早已烂熟于心的口头禅：”只是忠实地执行着主人的命令。“夏尔的表情越发扭曲，更显咬牙切齿。塞巴斯酱随手一扬，手中文件漫天飞舞：”只要您一声令下，我可以是您的棋子您的剑，“漫天飞舞的纸片中塞巴斯酱的脸轻轻扬起："那么，请下决定吧，我的主人。”

　　阴暗巷子里，肮脏墙角边，闪着幽光的路灯下，黑色执事与黑白女仆正陪在棕色少年身边。

　　没错，我就是闲得慌才跟来的。再说了不然黑灯瞎火我又害怕。

　　“在这里守着，那家伙应该会来吧。”夏尔靠在墙边，好像在问谁，却又好像不是。“是。”塞巴斯酱回答。

　　“的确，被杀害的妓女们，除了内脏被挖走后，还有一个共同特点...”没等夏尔说完，塞巴斯酱接道：“亮泽美丽的黑发。”“但是，他为什么要下手。”夏尔微眯双眸。“堪称罪恶的可爱。”塞巴斯酱皱着眉，道。“而且我...”没等夏尔说出什么，身边传来一阵，类似花痴的声音：“好可爱，啊，好可爱~”夏尔暴走：“你给我认真听我说话！”当然是对某抱着猫玩的愉悦的人，呸，恶魔说的。可爱的黑猫还十分无辜的喵了一声。

　　我应该说么，自从上次子爵说我什么小猫之后，我都快恨死猫了。

　　“啊，抱歉。因为她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塞巴斯酱说着抱歉却没有一丝抱歉的神情，猫咪抱着塞巴斯酱叫的好不欢喜。

　　“啊——”惨绝人寰的女声，尖利刺耳。

　　两人都猛地回头，我却没有。知道了结果的我，此刻重视的并不是这件事情。

　　上次伊丽莎白不该挨打，任何人都不该挨打，我却受了伤。这一次，夏尔会很容易受伤，尽管原作里塞巴斯酱会帮助他，可我还是担忧。

　　如同上一次一样，好似蚂蚁噬心一般，疼疼痒痒，绝不干脆的担忧。

　　“应该没有人从这里经过...”夏尔有些惊慌。“走吧！”塞巴斯酱冷静但不乏机智道。

　　夏尔跑到小屋子前，速度快的我几乎没有跟上。

　　我没有穿平时在府邸穿的高跟鞋，只穿了平底鞋，三人中，或者之后五人中六人中我都最矮的，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腿最短是么！

　　默默在心里吐槽，企图转移注意力压下心里那股不安。

　　很幸运的，在夏尔开门的那一瞬间，我搂住了夏尔【←看咱女主胳膊长】，并及时捂住了他的双眸。

　　我相信，他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我却看到了。

　　散落了一地的黑色长发，满身的鲜血，敞开的皮肤没有合上。那双带着金色的眸瞳还没有闭上，死死的盯着我看，好像我就是那个害死了她的人。

　　我知道夏尔一定不会有事。可我害怕了。

　　强忍着心中的恶心感与恐惧感，我紧紧搂住夏尔的腰往后退。“别怕。”他说。

　　“我才没有怕。”看着塞巴斯酱走了过来，我嘴硬的说。

　　“不怕你就不会搂我这么紧了，快勒死我了。”夏尔现在一定在眨着眼睛。他纤长的睫毛在我的手心里忽上忽下，痒痒的。

　　然后我突然就松开了紧紧箍住他腰肢的手：“好把我忘记了我还在箍着你。不过你现在还是别看的好。”因为如果你看了，心里的阴影一定就会更重了。我已经替你试验过了。我在心里默默的说。

　　我看见，黑暗里，一人踏着血迹走了出来。我知道那人是谁。格雷尔。

　　塞巴斯酱站在一边，“做的很华丽呢。”他说。

　　“开膛手杰克。”

　　“不，”他顿了一下，“格雷尔·沙多克里夫。”他补充道。

　　黑暗里，踏着血迹而来的人渐渐走出，透着幽静月光，我可以看见，那人满身血迹，那人是格雷尔。

　　“不...不是的...这个是...”格雷尔企图解释什么，“我是听到尖叫声才赶过来的，可没想到已经...”他一脸懊悔的，血迹滴落在地上。

　　“这幅模样就不要再装了吧，格雷尔先生。还是初次见到您这种身份的人来到人间呢。”塞巴斯酱的一举一动，每一句话，都让人觉得，他与这人很熟，或是这类人。

　　想来也是。恶魔与死神，本该就是一家人吧。

————第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