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为人师表

重庆可以说是中国少有的好地方，除了夏天炎热之外几乎就没缺点了。

川渝一带很多东西都是一样的，美女多、美食丰富、风景好，重庆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被称为“山城”。

如果下了班不忙着回家，可以去附近走一走，各种小摊上的美食会看得人眼花缭乱，各种诱人的香味会使人流连忘返。

即使没钱，买不了小吃，那夜市里来往的美女帅哥也能让你大饱眼福。

这样看来，住在重庆这么个地方乃天赐的福分。可总有那么些人，不管是住在灯红酒绿的闹市，或住在宁静致远的山村，对眼前的事情都不那么感兴趣。

前55部职员李墨就属于这一类人，光是这样都还好，他却时常讥讽其他人俗气，正因如此，周围人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在李墨看来，世界上一切看起来美好的事物都有消散的那天，因某事而沉迷的人全蠢得不可理喻。

李墨向来对所有事情都抱着悲观的心态，要命的是他还特别喜欢这样的自己，在别人眼中，冷漠、刻薄、 自以为是成了他的代名词。

最可怕的是这样的人竟成为了一名教师，还是某重点高中的班主任。

其实李墨是被家人逼着当了教师，当初55部解散后，15岁的他只能继续上学，家里花了大价钱砸出一张名校毕业证以后，身为教育局局长的父亲为他打通关系，这才将他送到了重点高中当老师，否则一个重点高中怎么会让体育老师做班主任呢。

李墨之前在55部做侦查员，需要的就是强健的体格和善于思考的大脑。往后强健的体格成为了李墨担任体育老师的资本之一，善于思考的大脑与悲观的性格却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几乎每隔两、三天就有家长向学校反映李墨三观不正、误人子弟。有一次家长会，一个学生的爸爸差点和李墨打了一架，事后校长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说：“他不占理，说不过我就想动手呗。”

事实上李墨并没有说错什么，虽然言论偏激、充满了各种负能量，但是他没有撒过谎。其实他早就明白真理和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多大的关系，所以不管一个家长用怎样美好的语言去粉饰正常人类的三观，李墨都会用美好背后的事情去反驳，结果往往是对方恼羞成怒。

李墨糟糕的性格在全校师生中流传胜广，学生和同事都不待见他，这就是他的工作环境，又因为他有背景，在他面前的时候都逼着自己挤出一副笑脸，到了背后议论他的话比李墨本人还刻薄，究其原因，终归是虽然讨厌这个人，却不想被他发现。

于是别的班在上体育课的时候学生都欢天喜地，李墨的班级上体育课时学生们个个都提不起精神，走出教室那一刻的心情如同奔赴刑场。

之前李墨送走了一届毕业生，接手新生之后，他发现过了几个星期，这些学生还是没有将心思花在学习上，有天开班会的时候他就决定进行一场考试。当时学生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人都傻了，没听说过刚入学就要考试的，一时间班里闹作一团，李墨并没有理睬他们。

到了第二天早上，通知了所有老师以后，李墨的班级有了一上午的时间用于考试，试卷是以前的，都是书本上的知识，只要看了书就没有难度。可是刚开学几个星期，课还没有上完，那些学生遇到不会的题什么办法都没有，无人可抄，就算是看着书也不会做，果然，几场考试下来，全班没一个人及格。

李墨借着晚自习大骂了班里的学生，说他们一天到晚只知道玩，根本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都是一群废物，还不如早早退了学找份工作，免得浪费国家资源，学校也不是伺候垃圾的地方。

听他这么说，自然有学生不服气，反驳道：“这上面的好多题要运用到的知识点老师都没教过，我们怎么可能会做呢？这种考试根本就不合理，你说我们是垃圾，却连最基本的逻辑都理不清，有什么资格教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当老师？”

这番话得到了全班同学的赞同与掌声，李墨不气反笑，开始了一番精彩的演讲：“之所以说你们是垃圾，是根据真实情况来的，我可没有胡编乱造，将莫须有的罪名放在你们身上。在我眼里，你们就是垃圾，学校是垃圾处理厂，当老师的是处理垃圾的工人。

我可不会像别的老师那样，假模假样的说你们是祖国的花朵，是未来的希望。老实讲，教师才应该是未来的希望，你们只是象征着未来，至于是希望还是灾难还不一定呢。

你们好好想想，当初自己什么都不会的时候，是不是就跟一无是处的垃圾一样呢？你们现在所有的知识都是在学校里学的，那是不是就像被处理过后的垃圾能够再利用了呢？

我这个处理垃圾的工人，兢兢业业地想把你们改造成可利用资源，却被你们指责不配教你们。试问，如果你们真觉得自己不是垃圾，那就不需要人教你们，可是为什么全班都没人及格啊？是不是说明需要有人教你们，你们才会做这些没学过的题。

那你们和垃圾有什么区别呢？都是需要别人处理过才能用的玩意儿，还在这儿跟我恬不知耻的谈尊严，谈配不配，你们是疯了吧？

再多说两句，不认可我刚刚那番话的可以转班，我会极力配合，我不需要你们喜欢我、尊敬我，更不要觉得你们成绩优异了，就可以改变我的想法，不会的，这次考试已经充分说明了你们就是需要处理过才有用的垃圾，时间差不多了，回家去吧，垃圾们。”

从那天起，李墨的班级每次考试都是全年级第一，即便是这样，学生们依然不会觉得他们考得好与李墨有什么关系，只是自己努力得来的结果罢了。这么想也没问题，李墨也不会蠢到去向一群孩子邀功，这种事情他已经习惯了。

直到现在，李墨的教学风格依旧没有改变，他爸想着是不是给他找个对象能让情况好点，可是给他介绍了几个女生都是无果而终，想再联系时别人把电话号码都换了。

这天傍晚，李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正在看电视的父亲说：“我刚刚接到了老甄的电话，说是55部正在重新组织。”

听到这个消息，李父心中不知怎么的竟有些高兴，为了不让笑意浮现在脸上，忙咳嗽了一声，问道：“哦……那你的意思是？”

李墨回答：“我肯定是要去的啊，就通知你一下嘛。”

李父点了点头，说：“也好，反正学校那边你也不怎么上心，记得别给老甄添麻烦，别给家族丢脸。还有……注意安全。”

吃晚饭的时候，李墨趁全家人都在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们，父母都没什么意见，只是他妹妹李宣吵着要跟他一起去，这个姑娘从李墨口中听说了许多关于55部的事情，所以一直想亲眼见一见传说中的那些人物。

“我看你这个样子还是大学毕业之后当个老师吧，55部太危险，不适合你。”李墨拒绝了妹妹的请求。

李宣不服气地说：“那你凭什么就适合呢？”

李墨笑道：“傻呀你，因为学校不适合我，所以55部肯定就适合我呀。而且你放心，学校的学生会很喜欢你这种傻乎乎的老师的。”

后来一家人就沉浸在了这其乐融融的氛围里。

再说老甄这边，打完了电话以后将李墨能来的消息告诉了大家，林帆梦和柳相怜都很高兴，只有不了解情况的孟中生没有感觉，他看着李墨的资料栏，岗位是侦查员，不懂是什么意思，就问：“为什么还会有侦查员这种职位，搞得跟战争时期似的。”

柳相怜回答道：“你可别小看了他的作用，李墨当初可是被誉为55部的百晓生，无论碰到什么事情他都得一个人先去探查明白，更有些咱们都没见过的妖魔鬼怪，只有他才知道那是什么。”

“就连你这个会巫术的女巫都不知道吗？”孟中生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林帆梦和老甄在心里暗呼不好，安静的等待着将要发生的事。

“女……巫？”柳相怜似笑非笑地用手指点了一下孟中生的后脑勺，接着孟中生便开始大笑不止，一个小时后柳相怜才帮他解开。

法术解开后，柳相怜冷笑着警告他：“可别乱说话呀后辈，不然就会像刚才那样遭天谴的。”

孟中生表面上讪笑着点点头，心里却想这哪儿是什么奇门遁甲之术，这不就是《哈利波特》里的魔法吗？老妖婆果然是老妖婆，以后在她面前还需小心。

第二天，李墨收拾好了行李，看时间还早，就想着去学校最后看看自己的学生，顺便道个别。

进了学校，此时已经上课了，李墨正走到教室门前，就听到里面的新班主任说了他辞职的消息，顿时全班一片欢呼，李墨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离开了。

走出学校大门时，他回望校园，自言自语道：“也许现在的教育界还不需要我吧。”

接着几个人见了面，寒暄又互相打趣了一番后，再继续踏上了旅途，孟中生问：“下一个目的地是哪儿？”

老甄回答道：“这么一大家子人，怎么能没个厨子呢？下一站去成都，找个会做川菜的厨子。”

话刚说完，车子里又沸腾了起来，几个年轻人都在讨论成都哪个地方好玩，什么东西好吃，刚从霞边市离开时的寂静已然不复存在了。

老甄见到这一幕，又想起了十年前的光景，感慨之余心情也好了起来，只想加快车速，再会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