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不管什么寓意都是一个好名字
他伸出手抚摸陈莘的面颊,带着一点醉意
范丞丞可爱的名字,非常适合你
陈莘有点儿不安,略略侧身避开他的手
陈莘范丞丞,你喝醉了
他依然固执地抚着陈莘的脸
范丞丞陈莘,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好不好
陈莘我累了,对不起,我想回家
范丞丞一怔,随即明白陈莘的意思,脸上分明有受伤的表情,放下手臂看陈莘很久,才召来侍者结账,陈莘抢着付了钱。
喝了酒不能再开车,他们在酒馆门口分手,范丞丞没有说送陈莘,也没有说再见,一个人默默走开,陈莘想范丞丞是真的醉了。
陈莘明白这样对范丞丞不公平,失去他的友谊陈莘也很遗憾,可陈莘心中渴望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那晚之后,陈莘喜欢窝在他坐过的地方,细细回忆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和每一个细节。虽然知道他是令南楠伤心的人,可是陈莘管不住自己的心。
马路上人烟稀少,陈莘皱着眉头拉紧大衣,慢慢往回走。脸上不时感觉到冰凉,原来又下雪了,硕大的雪花从天空缓缓飘落,柔软得令人难以置信。陈莘抬起头,鼻子不禁隐隐发酸,想家,也想北京。
奥利沃地处乌克兰南部,因为喀尔巴阡山脉的阻挡,不会经受西伯利亚寒流的侵袭,没有北京街头凛冽的寒风,但有整整三个月的冰雪覆盖期,一场大雪接一场大雪,直到来年三月,方可冰消雪融。
这里的冬天,触目皆白,是让人倍觉寂寞的冬季。
进入十二月,西方圣诞的气氛一日浓似一日。说它是西方圣诞,因为乌克兰以东正教徒居多,而东正教的圣诞日是元月七日。
就像中国的春节一样,离放假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学校的气氛已经逐渐松弛。平常人满为患的琴房,一下子冷清了好多。陈莘抓紧机会练琴,每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
自从万圣节过后,南楠很是消沉了一段日子,独自在家里孵了许久。很多次陈莘从学校回去,都能看到她蜷缩在客厅的沙发里,对着电视机发呆。电视里有时候播着新闻,有时候播着综艺节目,没有声音,只有屏幕上忽明忽灭的蓝光,映着她表情呆滞的脸庞。
直到最近两个星期,她才象缓过神来,恢复了常态,又重新开始她花枝招展的生涯,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赴不同的约会。候在楼下等着接她的座驾,从奔驰到保时捷,几乎没有哪天重过样,简直象世界名车秀。但是陈莘再也没有看到过那辆黑色宝马。
找个机会陈莘小心地问南楠
陈莘后来蔡徐坤找过你吗?
她本来还笑吟吟的,一下翻了脸
南楠以后少在我跟前儿提这个人
陈莘十分难堪,但也知道自个儿多管闲事,有点儿过分,即刻噤声,并提醒自己,以后不要和她提起任何与蔡徐坤有关的话题。
这天在学校,正和同学兴致勃勃商议假期的去处,有女孩儿跑来告诉我
龙套亲爱的,有个帅哥在门外等你呢!
陈莘以为是范丞丞,从上次酒馆分手,他有将近一个月没和陈莘联系了,于是披上大衣高高兴兴走出去。
在琴房的门口,背风处站着一个穿黑色长皮大衣的男人,门前路灯的光晕透过灯罩射下来,如同舞台上的聚光灯一般笼罩着他,贴身剪裁的大衣款式,明明白白勾勒出宽肩细腰的V型身段。
陈莘迟疑地放慢脚步,这不是范丞丞。范丞丞是个纯朴的男孩,穿着举止仍象大学男生。而这位,只看背影,都知道是个风流人物。
陈莘站住,可是方才的脚步声还是惊到了他,他转过脸,侧面线条如同完美的雕刻,眼睛更是黑得象寒冬的夜色。
这人竟是蔡徐坤。陈莘的心开始怦怦乱跳,是意外,也有点小小的窃喜
蔡徐坤你好
笑眯眯
蔡徐坤我来讨债的,你没忘记欠我什么吧?
在他面前,陈莘轻而易举就变得笨嘴拙舌,一向的伶俐消失得无影无踪。南楠的警告言犹在耳,但吃顿饭应该没什么吧?何况陈莘确实欠着他的人情。抗拒再抗拒,最后陈莘还是乖乖地跟着他上了车。
蔡徐坤带陈莘去的地方,是一家私人俱乐部。叶卡琳娜二世时的古老建筑,温暖的帷幔和恰到好处的灯光,却是源自洛可可风格的瑰丽细腻,陌生但让人神往的布景。
陈莘顿时退缩,磨蹭着不肯进去
蔡徐坤怎么了
陈莘这种地方我请不起你
蔡徐坤你请我?
蔡徐坤你成心想寒碜我是吧?
陈莘没有,我真的想谢谢你
蔡徐坤不由分说,一把拉住陈莘的手,直接拽进了大门。侍者笑容满面迎上来,这回陈莘学了乖,解开大衣纽扣,由着侍者帮忙褪下衣袖,取了大衣和帽子收进衣帽间。
旁边桌的人走过来招呼,象是蔡徐坤的熟人
蔡徐坤马克,好久不见
那人的眼睛向我溜了溜
龙套(马克)哟,傍尖儿又换了?你丫的怎么越玩越回去了?
蔡徐坤你就是故意的,成心毁我是不是?
他有些挂不住,一脸窘态
陈莘只能转过头,假装欣赏墙上的装饰画。
菜上来了,大概是为了掩饰尴尬,蔡徐坤自己不怎么动,却不停地劝陈莘
蔡徐坤尝尝这个,乌克兰的特色菜,味道怎么样?
陈莘嗯,挺好,不过原料是什么?
蔡徐坤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俄文叫做‘庐卜提斯’。”
他卷起舌头发出一个奇怪的音节
陈莘你是俄语专业出身吧?
蔡徐坤不是,咱自学成才成吗?在这鬼地方呆了七年,都快赶上八年抗战了
陈莘停下刀叉,吃惊地看着他
陈莘你在这儿呆了七年?这个地方?
蔡徐坤啊,怎么了?
他点起一根烟,人在烟雾后笑
蔡徐坤别只顾发呆,吃菜吃菜,再来点鱼子酱?
陈莘不不不不……
摇头
简直象生吃鱼肝油,那股子腥臭味道,陈莘永生难忘。别的不说,能忍受食物方面的不适和贫乏,在这里坚持七年,陈莘就非常佩服。
等到甜食上来的时候,蔡徐坤递给陈莘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于是陈莘看到了时尚杂志中见过无数遍的标志,那两个著名的大写字母:CD。掀开盒盖,里面是六个形态各异的小香水瓶
蔡徐坤不知道哪种适合你,都试试得了
陈莘我从来不用香水
摸索着那些晶莹剔透的玻璃瓶,明知不妥,想还回去又舍不得,心里矛盾万分
蔡徐坤女孩儿哪儿能不用香水?
他隔着桌子伸出手,在陈莘手背上拍了拍
蔡徐坤宝贝,你得学会让某种香氛成为你的特征
这句话让陈莘动了心,南楠似乎也说过同样的话。伊人已去,余香犹在,若有若无间沁人心脾,会让男人印象深刻
陈莘我不要
犹豫半天陈莘还是把盒子推回去。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这顿晚餐的代价,陈莘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蔡徐坤你这人,怎么这么事儿啊
他不耐烦,抓过陈莘的背包,直接把香水盒塞进去。
这时候再拿腔作态就显得过了,陈莘只好朝蔡徐坤笑一笑
陈莘那就谢了
出门他就势拉起陈莘的手,陈莘任他握着,脸上有点发烫。他的手心温暖而干燥,指腹和虎口处却有一层薄薄的硬茧。
陈莘用手指挠挠他手心的茧子
陈莘这什么?劳动人民的手
他看着陈莘做了个惊异的表情
蔡徐坤我爸是蔡德华,你不知道?
陈莘蔡什么?
陈莘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难免一脸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