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如姐如母

“我有一问……”平缓了情绪，夜华从素锦怀中退出，一双尚还湿润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素锦点点头，表示她可以解答。

“为何每世我二十岁生辰那日，都会恢复所有的记忆？”

“人间有男儿，二十及冠意味着成人，也表示着他该承担自己肩上的责任了。命薄上的记载，二十岁以前，你该吃的苦都吃过了，该受的罪也已经受了。如果二十岁以前你对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满，那二十岁以后你就可以去改变它。这是神尊素锦对曾经陪伴了五万年的那个弟弟唯一的仁慈。这是一点。第二点，我将我的仁慈给你，给你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我希望你能把这份仁慈广播给天地众生，希望你能够对众生宽容以待，也可以给那些站到悬崖边上的生灵，一个回头的机会。”

一边回答着，素锦一边抚着夜华的鬓角。这是万岁以前她对他最常做的动作，因为夜华的头发很滑，素锦总担心帮他梳发时鬓边的头发会梳不整齐，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个习惯。但后来随着夜华的长大，觉得素锦烦人而渐渐疏远了她，就再也没让素锦梳过头发，更别说做这么亲密的动作了。

心中悲伤还未平复，如今这个久违的动作更是唤起夜华内心深处的记忆：那是第一次，素锦抱着襁褓中的他，那样的小心翼翼，好像抱着的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那是第一次，他学走路，素锦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摇晃的身体，但凡他摇晃的有一点儿厉害，她就连忙死死的将他抱住；那是第一次，她教他执匙吃饭，她本不愿教他，只说“有我喂他就行了”，可耐不住天君对他的严格要求，小小的他，抓勺子和拿棍子一样，把一碗饭搅得满桌子都是，身上也沾满了饭粒，她从未大声吼过他一个字，只命人收拾了饭桌，她亲自帮他换过衣裳，再盛一碗饭，继续耐心教他；第一次，她和他一起读书，第一次她看他驾云……数不清的第一次。这些都本该由一个母亲所亲历的，但是，却都是由这个仅仅比他大两万岁，名义上的姑奶奶做了。

如姐如母，任劳任怨。

我到底有多混账，会理所当然的去伤害她？

夜华紧紧抱住素锦，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