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最后一丝夕阳落入地平线，不归林里的树木在夜色里看来就像张牙舞爪的鬼影，阴影里藏着一双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今天是月圆之夜。

卡尔踉踉跄跄的走到城堡前。

路上非常不顺利，今夜的不归林有些古怪，魔物的攻击比往日要疯狂的多。

城堡前，浑身血污的驱魔人和神色轻松的魔物对峙着。

卡尔的声音冷的如同冰碴:“放了他们。”

约瑟夫脸色一沉，却转瞬间又露出了伪装一般的笑容:“放了他们？”

他没事人一样抬起占满驱魔人鲜血的剑杖欣赏着:“知道为什么你们会惨败吗？”

“我在你身上下的魔法除了束缚魔力外，还附带窃听的功能，所以……驱魔协会的计划我们早都知道了。”

“……什么？！”

“是的。就是这样。”

约瑟夫微微倾身，俯身贴近卡尔的耳畔。

狼人的声音轻柔而优雅，嫣红的唇瓣吐出的是恶魔的絮语:“伊索･卡尔，是你害了他们。”

卡尔的脸色倏然苍白，紧握着手里的圣判，连手心被圣判的利刃划破了也浑然不觉。

“你到底想怎么样。”

如同对待艺术品那样，约瑟夫沾染着血迹的手抚上卡尔的半边脸颊，少年的身体还在颤抖。

“留下来。”

暗夜中的低语带来恶魔的诱惑:“陪着我。”

微风中夜来香的香气令人沉沦，卡尔有些恍惚，但他立即使自己清醒过来。

“可以。但是你要先放人。”

“伊索！你怎么在这里！”

地牢里的空气潮湿而黏腻，照明很差，晃动的烛火使铁栏杆映在墙壁上的影子显得阴森可怖，阴影处还有暗淡的影子在移动。那是不甘的怨念。

空气中有隐隐的血腥味。

奈布的兜帽上沾染了不少血，手臂上的划伤还在滴滴答答的流血。伊莱的深色长袍蹭上了尘土，狼狈无比，但看起来没有受什么伤。

“伊索，你怎么会来这里？”

不顾奈布的大呼小叫，卡尔按着奈布给他包扎好伤口，斟酌了一下语言，才把他和约瑟夫的谈判给奈布和伊莱说了。

“什么！这个家伙竟然干的出这种下三滥的事！”

“所以，伊索，按照约定，你要留在这里？”伊莱一下抓住了重点。

“嗯。”卡尔动作很轻微的指了指手腕，他的意思是魔法还没有消除，“你可以让枭给我传信。”

那万一这个狼人杀了你怎么办？

他不会杀我。

为什么？

我是对付驱魔协会很重要的筹码。

“赶紧走吧。”卡尔开口，尽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露出一丝情绪。

“那我们走了，你……要小心。”明白自己留在这里也没用，伊莱和奈布带着剩下的驱魔人离开了。

“所以，现在我们可以回地面上了吗，伊——索——？”约瑟夫撒娇一般拖着长长的尾音，靠在地牢墙上，似乎看了很久的戏。

卡尔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温柔的，天真的，无情的，孤独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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