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焚心14

嘉纯将药端到他面前，一口一口地喂着。看着他一点点吞咽下去，她的眼光渐渐温柔起来。

一碗汤药不知喂了多久，放下后，嘉纯从袖中抽出锦帕，替他将唇边残留的一点药汁擦去。

突然间，郑号锡抬手，抓住了嘉纯的腕子。他用的力气极大，仿佛要将她的腕子捏碎。

嘉纯吃痛间，手一松，锦帕从指间滑落。郑号锡的眼光随着那帕子落到地上，落地后，上头赫然是一朵雪白的山茶!

他猛地笑了起来，又在狂笑中咳成了一团。

“你早就知道，二哥不是我?”他艰难地问了出来。

嘉纯点点头，没有隐瞒，‘这不难知道。”

“那你还选我做驸马?你不怕....”

嘉纯的眼神很坚定，“我别无选择。赌了，不一定会赢，不赌，却一定会输。

郑号锡颓然，“我赌了，输得精光。”

婚后，郑号锡第一次走出了驸马府。两个月了，有些事，他想印证。然而，到郑府门口，他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了。整个郑府到处都缠了白色的布，一片凄凉景象。他满通进门。家仆们都认得他，只呆呆地喊了一声又一声的“驸马爷”。“我就知道，你迟早回来找我。”闵玧其披麻戴孝的跪在灵前，凄然道。

郑号锡看着闵玧其，看着那张与自已有七八分像的面孔，如今，因为他的病，两人倒是像足了九分。

“这是怎么了？”，他的嗓子很哑，就像吞了炭火，毁了一般。

“父亲自请去了先锋营，可惜，没有马革裹尸。因为乱石之下，根本辨别不清了。”闵玧其已尽力平静地叙述，然而声音还是禁不住地有些颤抖。郑号锡跪下，在灵前磕了头，又上了香，“阿叔既是为国捐躯，何以家中这般凄凉景象?”他不解。“父亲已经等了太久，这次的时机并不好，但他等不及了。其实你知道，想要朝廷收复尖地的，从来就只有傅家。而一个嘉纯，终究还是无法动摇她整个母家的立场。”闵玧其眨了眨眼，然而，他的眼中已没有了泪水。今时今日，家破人亡，他不想再独自扛下那么多的秘密。既然郑号锡来了，他便要说出来。

“三弟，你还记得冯青吗?

“工部员外郎家的二公子?”

“就是他。当年你认为是我一手策划了，他的坠马，我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

郑号锡倏地看向他，闵玧其往灵前添了黄纸，继续道:“当日坠马事件确是意外，而我，只是想借这个事，让你欠我一份人情。”

“为何?”郑号锡不解。

“因为父亲一直想要要拉搅嘉纯的母家支持主战，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我们两家联姻。若是联姻，圣上最宠爱的嘉纯公主无疑是最佳人选。至于我们郑家的人选，不用我说，你也懂的吧……”

郑号锡当然知道。每个人都说他最像大父，以后前途不可限量。“按照父亲的计划，你必须要娶嘉纯。可你当时已对陆宛王情根深种。我必须让你觉得，我是与你站在一边的，必要时候，才可劝得动你。祝且陆宗兴原就不会让女儿嫁给冯青。所以，这个现成的人情，我如何能不借？”

“原就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