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落星河（一）

昨晚的夜空，没有星星，下了一整夜的雨，早上起来天还在阴沉沉的，窗外早已蒙上了一层白茫茫的雾气，阳台上几簇满天星蔫着垂着头。

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小了些，季尘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推门走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昨晚听着窗外的雨声，心慌的厉害，一夜没有合眼。早上起来就晕晕乎乎地径直去了浴室，冲个温水澡让自己清醒了一下。

像往常一样，换好衣服，打开电视的A市科研频道，季尘缕散着头发去餐桌倒水。

早间新闻“现在是早上7点整，欢迎您收看早间科研新闻，今日报道内容是PA127试剂研制……”

如果是两年前，季尘此时一定会冷静地坐在沙发上，心满意足地享受自己的研究成果，可如今，他不想了，甚至有点厌恶，厌恶到他把自己半生的心血，眼也不抬地拱手让给了别人，还是那么的心甘情愿，想想还真是可笑，想到这，季尘不禁低头，嘴角扯出一个苦笑来。

早间新闻“8日，也就是昨日下午2点整，A市科研院全体研究成员出海，无人机在S区海域撒下近日研制成功的PA127试剂，不到两个小时，海面上除了一些普通的小鱼，还出现了大量人身鱼尾的生物，全场欢呼雀跃，真可谓是叹为观止，相信这会是生物进化研究的一座辉煌的里程碑，接下来请看详细报道……”

啪的一声，季尘手里的杯子在掉在了地上，水飞溅开来，破碎的玻璃片摔的到处都是。

PA127是季尘5年前就开始从事研究的科研项目，这是一种可以改变鱼类基因的化学试剂，催生其发育，来探究生物进化的起源，以此来助完成自己对生物进化的研究，这是他当初做科学家的目的，也是毕生最疯狂的想法，可这一切的想法，都在两年前覆灭了，也是自己一手葬送的，就是在两年前，那个人曾问过自己：

洛轩“尘哥，你觉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鱼吗？”

季尘“有的，如果能发现，采集人鱼标本加以研究，会是物种进化研究的一大重突破。”

洛轩“尘哥…那如果…我也是条人鱼呢？”

季尘“……？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要是条人鱼我就先吃了你……”

洛轩“噗，你还真信啊，我就开个玩笑而已，很少见你不淡定的啊”

……

话说这个玩笑直到现在想起来，他也觉得一点都不好笑，一波回忆在大脑里翻转。季尘顾不上去看一眼地上的惨状，不知所措地踱步到电视前，上边正在播报的画面，让他一瞬间大脑像断了信号一样一片空白：一条条人鱼蜷缩着身体漂浮在水面上，皮肤可见之处都是深黑色的斑点……

冷峻的脸一时间变得煞白，没有一丝血色，反应片刻，季尘抓起沙发腿上的大衣，丢了魂一样地拿着车钥匙夺门而出。

季尘的车高速行驶在高速立交桥上，窗外的雾还没有完全散去，但他没有一点想慢些的意思，穿梭在车流间，全速奔向一个地方——S区海滨。

后视镜里，映着季尘紧皱的眉头和充满血丝的双眸。从前不管遇到任何事都可以那么沉着冷静的一个人，在这一刻内心慌得无法抑制，上一次出现这种感觉好像还是在那个人离开的时候……

半个小时的路程让季尘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煎熬又难耐，以至于下车连车门都没有关好就跑向了海边。今天海边的风刮得很大也很凉，迎面鼓起季尘的大衣，又钻进没来得及系好扣子的衬衣领里。确实很冷，冷的刺骨，但现在他想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冷不冷……

季尘“洛轩！洛轩你出来！”

季尘“你在不在这里，在你就出来啊……”

季尘“应我一声好不好……”

季尘嘶哑着嗓子朝海面喊，但除了一阵阵海风冷冽地呼啸而过，什么声音也没有。说实话，那一刻他有些崩溃，自己从小独来独往惯了，可真的当有人闯进了他的生活又离开，还是会永远的离开时，他才感觉到了什么是绝望，什么是黑暗，这比以前任何什么珍视的研究失败，都来的更痛更剜心，他也不知道，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眼里珍视的东西发生了改变…

【writer talking】

第一次写文，搞不来长篇，写个短篇满足下自己，随写随更^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