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九歌卷第十一章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

紫兰轩

紫女踱着莲步走下楼，迎面道：“公子真是好雅兴，今天又来找那位姑娘啊？”

韩非：“不，今天我来找一个男人。”

紫女语调上扬道：“你来紫兰轩找男人？”

韩非：“对，就是前些日子在隔壁饮酒的那个男人。”

紫女眼神一冷，道：“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多，也许就会越危险。”

韩非：“也许我的胆子比较大。”

紫女道：“你的世界和他的世界可完全不同。”

少顷，紫女领着韩非上楼，卫庄手臂交叉站在栏杆前。

韩非施了一礼道：“卫庄兄。”

卫庄：“能站在你这个位置和我说话的人只有两种人，一种是我信任的人，一种会被杀。”

韩非：“也许我现在还来不及成为第一种人，但是我相信，你不会杀我。”

卫庄：“是吗？”

“因为这个。”韩非取出那个暗盒。

两人坐下来面对面谈话。

韩非：“这是紫女在潜龙堂给我的礼物，盒中所藏的水消金正是破解鬼兵截饷案的关键线索，这份礼物有一个真正的主人。”

卫庄嘴角上扬了一个弧度。

“因为此盒是运用纵横之理制作而成的，是鬼谷派的东西。天下燎燎，苍生涂涂，诸子百家，唯我纵横，谁又能想到小小的紫兰轩会有卫庄兄这样的高人呢？”韩非指节敲击着桌子道。

放下酒杯，韩非道：“一怒则诸侯惧，安居则天下息。每一次鬼谷弟子在世间现身，都必掀起滔天巨浪。卫庄兄龙潜云渊多年，突然回到韩国，又会给韩国带来什么呢？”

卫庄道：“你心里应该清楚，你一边接受了紫女不明底细的礼物，另一边又接受了张良风险未卜的推荐，可见你早有选择。”

韩非郑重道：“但是要做成这件事，需要你的帮助。”

卫庄站起来，道：“我已经帮过你一次了，接下来该轮到你向我证明你值得帮。”

“卫庄兄说的没错，看来我们达成了第一次宝贵的共识。”韩非道。

卫庄打开盒子后，看到帛书上写着五蠹这两个字。

韩非笑道：“我的还礼没有送错人。”

韩非走后，紫女推开门。

紫女：你不跟上去看看吗，今夜姬无夜想必会有行动了。

卫庄站在那里，神色淡漠。紫女无奈地摇摇头，施展轻功跟了过去。

望舒在韩非离开后，先一步跟了上去，之后踏着惊鸿步，轻盈地落在了屋檐上。是夜，月明星稀，树影摇曳，韩非提着灯笼摇摇晃晃地走在青石板上，冷不防撞在了柱子上，韩非迷迷糊糊地道：“这位兄台，对不起啊。”

望舒坐在屋檐上，看到韩非这番举动，扑哧一笑，道：“傻瓜。”

忽然，此间风云变幻，黑气缭绕，天地间再无一丝光亮，鬼兵又出现了。而在不远处的屋檐上，出现了一道黑色虚影，一个剑客持着剑立在上面，煞气重重。那些鬼兵一时间被黑影所阻，退了回去。那道黑影也消失了。

鬼兵见无人阻拦，径直上前取韩非性命，韩非险险地躲过了一支朝他射过来的剑箭，面对鬼兵，束手无措。

这一刻，韩非闭上眼睛，心中由衷生出了不甘，他还没有来得及触碰到那个美梦，不想就这么死去。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他不想就这样平庸地死去，更重要的，是他想要拯救他的国。

耳边传来利剑被打飞的声音，韩非缓缓睁开眼睛。

穿着斗篷的老人：“谁？”

望舒也不躲，从屋顶上翩然而下，三千青丝滑落，眉眼如画，眼眸清澈如水，一袭青衣，勾勒出几许风流，月出皎兮，佼人僚兮，韩非一时看呆了，慵懒的桃花眼一眨不眨。

望舒揽住韩非的腰身，转了一个圈，避过了长剑。又对韩非做了一个手势，将他推出战斗范围。

望舒寄出月华剑，那清寒的剑意将来人逼退了几步，随后飞身而起，将长剑扫向来人。顿时，鲜血四溅，来人死状极其难看，成八字状贴在墙上。

韩非从片刻的失神中醒来，眼睛一亮，没想到眼前柔弱的少女武功如此之高。

韩非走上前去，道：“非多谢姑娘搭救之恩，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望舒嗔道：“登徒子！”说着便转过身去。韩非尴尬地站在原地，转移话题道：“我倒要看看此人斗笠下的真面目。”

望舒阻止道：“等等！”

原本咽气的老者用暗器向韩非袭去，望舒无奈，只得一把带过韩非，躲过了暗器。然后又补了一剑，这才作罢。

韩非心有余悸，讪讪道：“姑娘又救了我一次。”

望舒道：“你这人尽招仇家，看好自己的命，别睡觉的时候被人取了性命都不知道。”

韩非道：“姑娘教训地是，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望舒正要回答，就听紫女道：“看来我来晚了，已经有人救了。”

韩非：“不晚不晚，看来紫女姑娘还是关心我的。”

紫女道：“少臭美了，我只是不想给紫兰轩惹上麻烦，传出什么公子韩非夜逛紫兰轩，被人暗杀之类的。”

韩非：“断不会带坏了紫兰轩的清誉。”复又看向望舒道：“多亏了这位姑娘仗义出手，方才才没被杀。”

紫女诧异地看了望舒一眼，问道：“望舒姑娘，你怎么来了。”

望舒道：“紫女姐姐，我出来看看，结果就撞见这个呆子，对着一根柱子道歉，嘴里嘟囔着兄台云云，你是没看到啊......”

紫女抚唇妩媚笑道：“看来公子喝多了，竟把一根柱子当成了人，这等奇事，可是少见啊。”

韩非苦笑道：“还不是紫兰轩的佳酿太吸引人了，我不过是多喝了几杯。”

紫女：“既然公子没事了，我就回去了。”

韩非拱手施了一礼，望舒见状也翩然离去，只留下一个背影。

韩非望着望舒远去的背影，吟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