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湘江水龙——张天水

    黄巢起义军在广州经历瘴疫重创后，全军准备来到桂州兴安县，以湘江水路北上。

    “海阳河道折向北流，经高清城至潭州一路河段为湘江。我们要想尽快北伐，应命工匠造大小船只，组建一支水军渡江。”谋士方特向黄巢献策说。

    “我军从无水战经验，又没有一支水军，而且造船工匠也没有，如此冒险的计划，搞不好将把全军将士的性命葬身鱼腹啊！”赵璋反对说。

    “若我们按陆路进发，福浙之地已经集结了大量唐军，他们布下的口袋阵不是要我们自投罗网吗？要想突破他们有备而来的布防谈何容易！没有船匠我们可以找，也可以征用民船商船进行改造。”方特说。

    “那你可知，在潭州的唐朝水军实力？潭州由海战名将李皋后人李系把守，此人精通水战，威震八方。我军中都是北方士卒居多，不比南方人习水性，若组建水军，将由何人统领？”赵璋继续反驳道。

    “好了好了，我意已决，就按水路北上，方特就暂领水军统帅，组建水军，打造船只，一个月后出发，拿下潭州。”黄巢既已发令，赵璋等也无力反驳。

    这日，方特领三千人为先锋，来到兴安县城郊外。

    “先生给我一个时辰，待我拿下此城！”将军王璠挥刀将往攻城，城门自开。

    “我是兴安县令陆秉忠，特率兴安军士来降，请将军善待我县百姓！”兴安县令陆秉忠和各职军官跪地请降。

    “既然真心来降，就是我义军兄弟，请带路吧！”方特下马扶起陆秉忠。

    陆秉忠大开县城之门，带着方特等进入县府大厅中。

    “兴安县钱粮多少？”方特问陆秉忠，“将军，钱一万贯，粮不足三百石。”一旁的县钱粮官说。

    方特很是诧异，“怎么如此寒酸？那盐仓存量多少？”

    “只有，只有一百二十石。”钱粮官竟难以开口。

    “据我所知，兴安县人口也不少，百姓一向安居乐业，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此吧！我看你们想故意隐瞒，是不是私藏钱粮？”方特逼问，王璠大怒，欲要斩杀陆秉忠和钱粮官，陆秉忠和钱粮官吓得跪地求饶:

    “将军饶命啊！兴安县从去年就屡次有一伙强人来抢掠本县钱粮和盐仓，并将本县的军器配备占有，实力更加强大！天高皇帝远，我向朝廷上奏一直未果。我组织乡勇剿拿几次不成，强人依靠湘江水洼之地，而且个个水性极好，葬送了本县几百乡勇性命于江底，所以本县穷酸实属无奈呀！”

    方特一听，特别兴奋，这强人水性极好，不正是大王要找的水军人才吗？

    “那么强人姓甚名谁？怎么个来历？你得好好说说。”方特让陆秉忠起身。

    “那强人叫张天水，绰号叫“湘江水龙”，是本县人。其父母是本县老实巴交的农夫，但是他却不事农耕，常和一批闲汉在湘江边搭草棚，建围栏，捕鱼狩猎，遇到有过往的商船就会潜伏船底，将船凿沉，劫掠商船上的货宝。时间一久，商人们纷纷不敢来本县营生，都说湘江上有条可怕的水龙，指的就是这个张天水。”陆秉忠如是给方特交待了实情。

    “那张天水手下有多少人？”

    “起初不到一百，如今壮大到了三百人。”

    “不到一百人的起初就能打败你们几百人，看来此人非同一般呀！”

    “将军，此人可怕的程度你可知？听说他能在水下潜伏一天一夜而且不换气，简直就不似人，所以人们才称其是水龙。”

    “好，太好了！真是老天要助我义军灭唐！你既是和他水战过，必定有些经验，就任命你做我的水军副将，先负责操练我水军，如何？”方特问道。

    陆秉忠受宠若惊，跪地接命。第二天，方特开始召集了一批船匠，着手准备打造数千船只，以待北伐。

    “先生，一千艘船只已经准备下水，将士们就等您的号令！”王璠禀报。

    “好，大王派给我的两万人马到了吗？”方特问。

    “由葛从周将军带来的两万人已经在湘江边等候。”

    “让所有人登船，陆秉忠带路，大军去会会张天水。”陆秉忠应声接令，两万三千人乘一千艘船只，浩浩荡荡地铺满了湘江水面，直扑张天水窝藏老巢——鸟儿洼。

    话说张天水从未见过如此大军压境，心里恐慌不已。

    “大哥，这，这该怎么办？咱们逃吧！”

    “逃？往哪逃？四面皆被黄巢贼军包围，我们三百人都得被乱箭射死。”这位赤裸上身、黝壮肌肉的人，正是张天水。

    “那我们投降吧，这么多的贼军，我们怎么打得过，大哥，不如降了吧！”

    “好了，鸟儿洼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咱们先去会会他们，如果说不通，只要他们敢驶入岔路，想赢我们也没那么容易！”张天水让众弟兄一齐驶舟而出，与方特大船遥遥相望。

    “给我艘小船，我要亲自去迎接张天水。”方特说。

    “先生，咱们要招降他吗？你独自去太危险，不如让末将前去。”王璠说。

    “别说了，为了大王的大业，这个险值得去冒。如果我死了，让葛将军抓活的，大王会说服他。”就这样，一兵士划来小船，只有方特孤身前往……

    “你是何人，为何派大军来剿灭我们？”张天水问。

    “哈哈哈——壮士误会了，我是黄巢义军的谋士方特，这两万水军是我王给你的，由你统领指挥，同我王一起，为天下大义诛灭李唐。”方特说。

    “我只是个没用的闲汉，得这一水洼苟活，并没有什么大志向。黄王如此看重我，让我实在不敢领受。”

    “壮士堂堂七尺男儿，又有一身的水中本事，难道就这样永远埋没自己了吗？如今是乱世，正是我们男儿干大事、称英雄的时候。我已向我王禀明你的情况，我王热切地盼着能和壮士一道，饮酒畅谈、结为兄弟，共伐天下，从而青史留名，让后人敬仰。”

    “能和黄王这样的大英雄结为兄弟我可不敢，我只是个俗人，贪财好色、活的潇洒自在，根本就没有想过什么天下大志。”

    “壮士所言极是，我们哪个不是俗人，所以我们才想要过上更好的日子。壮士不知，在那潭州城中，有着多少的美酒和美女，又有多少的金银珠宝，但是潭州的财富和长安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壮士难道就不想拥有一座城的财富吗？到时候，要美女有美女，要金银有金银，不愁吃喝玩乐。如果蜗居在这小小水洼，又能带给你多少美酒？又能带给你多少美女和财富？不如跟着我王，你想要的，我王都能给你，还能保你这三百弟兄享受荣华富贵和女人，有这等好事，怎能不干呢？”

    方特此番话，就算张天水不动心，他的其他弟兄早就动心，按耐不住纷纷劝张天水，于是，黄巢终得一员水军统帅，这大大加快了黄巢夺取天下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