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乐意

一周假期已经结束，今天是肖战的返岗复工日。

肖战起得很早，王一博起得比他更早。

大清早的客厅，王一博坐在破沙发上，眼下两圈淡淡的青色，眼里有血丝，却半点不显疲态，瞪着眼睛聚精会神看着肖战的门咔哒一声打开。

肖战走出卧室，头发有些乱，刘海的发丝固执地卷着，比平时的弧度都要大，在光洁的额上圈出似爱心又不似爱心的怪异形状出来。

他似乎也没睡好，面色有些憔悴，兴许是醉酒的原因，此时醒来可能头疼，抬着手掐着太阳穴，路过王一博去卫生间，只平淡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与平常的任何一个早晨都没啥区别，平淡的甚至算不上打招呼。

王一博气不打一处来，行动比脑子快，伸手便拽住了肖战的手，用力的好像逮住了猎物怕他跑了一样。

肖战于是停下来，看着他，一副等他问话的神情。

王一博开口，发觉嗓子有些哑，他怀疑昨晚在阳台吹得人有些着凉了。

王一博你不解释一下吗？

他瞪着眼睛问肖战。

肖战什么？

肖战睁大双眼想了好一会儿，仿佛拨号时忘了电话号码，思索的模样格外认真且坦诚。

他想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又开了口

肖战你说那个吻吗？

王一博抿着嘴不说话，只是瞪他。

肖战便笑了，左手抬起来拍了拍他的肩

肖战你怎么跟个受气的小媳妇儿似得？

他停顿一会儿，似乎真的觉得自己的比喻很好笑，望着王一博沉下去的脸压着声足足笑了好几声，才拨开他紧攥住自己的手，转身往卫生间去

肖战我喝醉了，脑子不清醒，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认错人？

王一博即刻皱眉，几乎要下意识脱口而出：认成常洛了？

然而他只张了张嘴，虚虚吞吐了一圈空气，没说出半个字来。

肖战不一会儿出了卫生间，又路过他身边要去厨房，笑吟吟地又看他一眼

肖战大老爷们儿的，亲个嘴怎么了？你脸皮什么时候这么薄了？

王一博感觉全身僵硬了一瞬，抬起头去看肖战，被骂了却恼不起来。

他咽了下口水，找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王一博只是个玩笑？

他听到自己问。

肖战已经路过他身边，即将进厨房了，听了他的话便顿了一步，微微侧头看他

肖战不然呢，难不成是我喜欢你强吻你？

他的脸转的幅度很小，王一博只能瞧见他线条流畅的下颌线，看不见他的眼睛。

W市秋季多雨，连飘了几天软绵绵的雨丝，今天终于放晴了。

坐破沙发上能瞧见厨房门正对的灶台水池，王一博盯着肖战，看他动作笨拙地拿左手洗西红柿，煮了开水要下面。

太阳刚从东边天际线爬起来不久，此刻终于悬到了半空，温暖的橙色光线穿过厨房的窗，打几缕到肖战脸上，他的脸在光束里挪动，一会儿暗一会儿明，面色晕起淡淡的粉。

王一博想起前不久也这么坐沙发上看着肖战洗土豆，那天肖战问他

肖战那现在……算是个家了？

他当时回答

王一博吃喝不愁的，不然呢？

现在他回过头来审视自己的答案，发觉并不正确。

下得厨房的，得是个女人才是，那才算是个家。

肖战洗完西红柿，提了刀按在菜板上切，他右手不敢用力，刀锋绵软，好几次险险要割过左手手指，看得人心惊胆战。

王一博眼睛紧盯刀刃，视线随着它一左一右慢慢晃悠，不自觉手指捏紧了沙发上的毛毯。

王一博不方便就点外卖，看着吓人。

王一博把视线转到肖战脸上，看着他。

肖战没回头，只是嘴角轻轻勾了下

肖战少吃点外卖，对身体不好。

王一博收回视线，想起昨天早上的西红柿鸡蛋面以及那张字条来。

王一博我们顶多只是合租室友的关系

他看着面前桌上仍摆在角落的保温壶，道

王一博你犯不着那么费心。

肖战切菜的手很短地滞了一瞬，仍没回头。

王一博等了一会儿，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又想开口的时候，却听到他轻飘飘的声音仿佛跨越山海遥远地传过来。

肖战我乐意。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