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战进了屋,没了声响。
屋子里静极了,偌大的空间只剩下残留的淡淡酒香,以及仍未平缓的飞快心跳声。
王一博走到玄关,把客厅的灯关了。
关了灯,视野霎时暗下来,阳台吹来的秋风从门缝里漏进来,吹到身上宛如刀割,王一博打个颤,觉得格外冷。
然而他没进卧室,就着单薄的睡衣推开了门到了阳台。
大城市就这点好处,夜深人不静,车流往来,各建筑灯火通明,仿佛永远不会有找不见光的时候。
王一博出来的时候抄了烟和打火机,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摁亮火机,点了几次愣是没点着。
他怀疑是风吹的,于是背过身把夹在指尖的烟一点点凑近火苗,还是没点着。
这才发觉,自己拿烟的右手竟然有些颤抖。
他一愣,顿时觉得心里又空又满,胸腔剧烈收缩膨胀,更加喘不过气了。
固执地抵着墙再点一次,终于点着了。
他把燃着的烟塞进嘴里,倚在阳台围栏,逼自己去看外面的万家灯火,却控制不住地要拿余光去瞟肖战卧室的门。
他其实并不常抽烟,甚至算不上喜欢。
兜里抄着烟和火机是因为习惯了偶尔向上级敷衍性地表达礼貌。
此时烟叼在嘴里,也仅是觉得手脚有些无措,总想找点事情做。
人说抽烟消愁,他现在并不多愁,只是想不通肖战刚刚那个吻是什么意思。
两个大男人接吻,算什么意思?
他的心脏好像刚被丢进热水里滚过,又湿漉漉地捞出来揪干了,此时皱巴巴地打着结,一会儿烫得发烧,一会儿又冷得发抖,左右都不是滋味。
他觉得现在必须得要做点什么,抽烟是唯一的选择,他希冀烟雾缭绕能带他走出那种惑然无措,就像带愁苦的人脱离愁苦一样。
然而烟不是万能的,他越抽越清晰地感受到惶惑。
肖战的卧室半点动静也没有,好像里面的人真的已经睡着了,徒留他一个人在这儿吹冷风。
制造麻烦的人睡得正香,被制造麻烦的人却手忙脚乱。
他哼一声,烦躁地抬手狠狠砸了一拳阳台的栏杆,硬铁撞击指节骨头,发出闷沉的一声吼叫。
王一博咬着牙皱眉感受手上传来的痛楚,脑子的注意力总算转移了一些。
王一博从小长于警察世家,接受的都是一丝不苟的、传统端正的,甚至算是顽固执拗的教育,娶一个贤惠通理的媳妇、生一个孩子、培养一个凛然正义的警察,在他看来是理所应当的。
他确实想过要找一个肖战一样的老婆,然而毕竟不是肖战。
他上警校,学知识,知道怎样打压犯罪一招制敌,但没人教过他,遇到这种情况该要怎么做?
王一博失眠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