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师傅走了,没有了证人,你以后如何恢复你的公主身份。”
肖遥假装不懂,随口问了一句。
“当初赵贵妃伏法的时候,我师傅就想着去皇上面前说出实情,是我不要当什么公主。”
“为什么?当公主多好?锦衣玉食,有人侍候,要什么有什么?”
“那嫂子为什么不当王妃,抛下荣华富贵一走了之?”一珠调皮的反问。
“我…”肖遥语塞。
“你是不是喜欢我师兄,怕当了公主,不能嫁给她?”肖遥一语道破一珠心事。
“可他不喜欢我。”一珠心里很难过,一直强撑着。
“怎么可能,他对你那么好,昨晚拼死护着你,又照顾了你一夜。”
“他那是奉了我皇兄的命令,保护我是他的职责。”一珠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不可能,你现在都安全了,他还保护什么,他明明就是喜欢上你了。”
“是他亲口说的……”一珠哭的更伤心,肖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也没法继续聊天,便扶她睡下,自己退了出来。
三楼已经住满,一珠,温宥住在二楼的普通客房,本来肖遥让代青和自己住,叫一珠搬上去,可她不愿意。
温宥住在一珠隔壁,肖遥走了进去。
“师兄,我一会儿去把代青住的房间收拾一下,把一珠挪上去,这里的条件实在太差了。”肖遥故意这么说。
“昨晚她不就说不住上面吗?”
“昨晚她不知道这里是共用茅厕,一个女孩子家,还受着伤,不方便。”
“也是,不过上去住谁照顾她呢?”
“不是有我和代青吗?”
温宥不再吭声,顿觉心里空落落的。
“师兄……”
“师兄……”肖遥叫了两次,温宥才反应过来。
“啊,师妹,那我一会儿给代青说说,一珠喜欢吃的,和不喜欢吃的,还有其它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温宥像魂魄出了窍,心不在焉。
“师兄,你喜欢一珠对不对?你不想她离开,想守着她,是不是?”肖遥趁机问道。
“她是公主,而且才十五岁,我有什么资格喜欢她!”
温宥很伤感,当初,师妹只是相国府的千金,他都配不上,如今,一珠还是金枝玉叶呢!
“师兄,感情的事,跟年龄,身份这些统统没有关系,你只问问你的心,你对一珠的好,真的只是因为奉命保护她的缘故吗?”
“一开始,我确实只是奉命保护她,可是后来,我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笑容,善良活泼的性情,她的纯真,深深印在了我的心底。”
“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沉着,冷静,还有和你一起设计她那次,她又有一丝泼辣。”
“我喜欢见到她无忧无虑的样子,我的生命也仿佛因此活络起来,有了色彩,我不由自主的就想对她好,想守护着她,让她快乐。”
温宥一口气说了很多,一珠突然间的冷漠,让他压抑得太久!
肖遥无语,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一珠在房间里,根本没有睡觉,一直听他们说话,不是偷听,实在是隔音太差了。
“你为什么不告诉她这些话,偏偏要说只是奉命保护她,害她那么难过。”
温宥恍然大悟,原来一珠是因为这个伤了心, 他冲了房间,一珠听到声响,赶紧躺下来装睡。
肖遥摇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
温宥知道一珠没睡,却不知如何开口,就静静的守着。
一珠装睡,一直没见温宥说话,自己又不好意思转过身来,只好继续装,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
等她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醒了。”温宥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扶她坐起,顺势握着她的手,温柔的说道:“别走,留在这里,让我无时无刻可以看着你,照顾你,好不好?”
一珠对上他的满眼深情,羞涩的笑了笑:“我什么时候说要上去住,嫂子讹你的!”
“这个鬼灵精。”温宥笑了起来,一把将一珠拥进怀里。
这一幕,恰好落进了连风的眼里,他悄悄转身,走了出去。
刚一得闲,他就赶回来看她,结果,名花已有主。
肖遥跟着他,看着他跃上房顶,默默发呆。
肖遥心里,闪过一丝内疚,她搓合了师兄和一珠,却让连风受伤。
“王妃。”连风察觉到肖遥的在他身后,转过身来,看她站在几步之外。
肖遥坐下,说了一声对不起,连风苦笑着摇摇头。
连风也坐下来,一珠昨晚也将自己的身世告诉了他。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师傅的用心!”自己是个真正的孤儿,而一珠,是皇帝的女儿,是公主,他配不上她。
“一珠不是因为身份的缘故没有选择你。”
“我明白。”爱情不讲先来后到,连风不会像华月一样强求。
“唉!”肖遥叹气,为什么这么多的人,为情所困?
她有什么立场安慰人,自己的感情都不知道如何处理。
高逸欢看着房顶上的两道背影,不禁皱眉,这两人,聊什么呢?
他咳了一声,二人赶紧下了房顶,连风打了个招呼便告退。
“他怎么了?”
尽管连风隐藏了自己的情绪,高逸欢还是看出些不对劲。
肖遥便将他们三人的事说了一遍。
高逸欢把肖遥拥进怀里:“温宥要是给不了一珠幸福,本王可饶不了他。”换了旁人,他未必这么容易就答应他们在一起。
肖遥将高逸欢推开,脸色难看。
“怎么啦?”
“我没有哥哥,活该被欺负。”
“谁敢欺负本王的王妃,本王扒了他的皮。”高逸欢听懂了肖遥的意思,赶紧有所表示。
“扒吧!”肖遥拉起他的手臂,还捏了捏他的皮肤。
“本王什么时候欺负你了,疼都来不及。”高逸欢再次将肖遥圈在怀里,一脸笑意。
他又在肖遥耳边补充一句:“她要侧妃之位,本王就给她,可是本王绝不会碰她,若违此誓,天打五雷轰!”
肖遥赶紧阻止他,他若只是王爷,也就罢了,可他会仅仅是王爷吗?
高逸欢想起一件事,拉起肖遥的左手,看了又看,一点伤痕都没有。
“你不是说,你的手腕上会留下一条疤吗?”
“那是我娘亲吓我的,好叫我不那么调皮。”
“可把我害苦了,我一有了人手,就开始找你,看着你年龄应该比我小,我就在十六到二十一岁之间,喜欢看书,左手有疤,在泾县的所有女子之中找,后来又在全国范围找。”
“可是没有一个完全符合的,湘王的探子打听到我在寻这四个特征的人,就安排了齐珞进府,那时候,我也正想用她来探测你的心意,才有了后来那么多事,那么多误会。”
“其实你一进府,连风汇报你每天都看书,我心里就有异样的感觉,有过一丝怀疑,我母后的忌日,在马车里,我还偷偷察看过你的左手,没有疤痕,我才放弃了那个念头。”
“我真笨,我应该相信我的感觉。”
高逸欢有好多好多话,想对肖遥倾诉。
肖遥静静听着,被幸福包围。
时光如果就此停住,该有多好,但那是不可能的。
“殿下。”连风此刻来,必有大事。
“什么事?”对于肖遥,他不会再有任何隐瞒?
“收到密报,京都有异常,让我们早日回京。”
“三天之内,让梧城恢复正常,我们回京。”
高逸欢轻轻在肖遥的额头印上一吻:“本王不陪你了,早点睡觉。”
肖遥看着他的背影,无限心疼,看来,今夜他依然不能休息了。
还有很多事,没有处理好。
比如那几十个盗匪,要审,要定罪。
比如运到朴建府里的银子,还没全部找出来。
比如还得找一个可靠又有能力的人,暂代县令之职,维持大局。
比如马上就要过年,让当地的百姓顺利过冬等等。
肖遥已经两天没有看到代青,怀楚说,黄婆婆过世了。
听到朴建被抓,大仇得报,太过于高兴,竟一口气没缓过来,走了。
也许,以前一直强撑着,一旦了无牵挂,也就撑不下去,也不必再撑。
连风派了人去帮着代青处理后事,肖遥倒是放心。
第三天,肖遥问代青和怀楚,愿不愿意跟着她去京都,两个人自然十分愿意,也没有什么行李需要收拾准备,只等着出发。
一珠的伤虽没有痊愈,却也坐的马车,一说要回京都,自然是万分激动,现在回去,可能还赶的上过新年。
华月主仆四人,听说要回京都了,也十分开心。
她们主仆六人,一直在樊国打探消息,已经出来快一年,半年前被樊国发现身份,逃到梧城,聪明的华月很快就发现了朴建的秘密,用这个秘密要胁朴建,便在梧城住了下来,后又将朴建的一处别院改为华月山庄,一住就住了半年。
一珠和华月,水火不相容,肖遥见了华月,倒也没有什么不同,和对待其他人一样客客气气。
高逸欢处理好事情后,他们连夜回京,回京的路上,又将有什么样的风浪在等着他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