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换心事

谭好这件事让杨九郎对张云雷有了更深的认识。他总觉得这个好看的男孩比他看到的还要善良、纯真。

兴许是缘分，也可能是默契。这天晚上俩人谁都没着急回屋睡觉，而是裹着厚衣服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张云雷，你有小名儿吗？”

杨九郎这样问张云雷，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头顶最亮的那颗星。

张云雷歪了歪脑袋，小名他当然有了，不过不是很愿意提。杨九郎感觉到了身边人的叹气，想要重新找一个话题。

“那个......”

“小辫儿。”

张云雷没让杨九郎重新找话题，他突然觉得可以跟这个男人说心里话。

杨九郎在听到这个小名的时候，嘴角就已经压不住了。

“我也有，叫翔子。飞翔的翔，我爸想让我从这里飞出去。但是我好像辜负我爸的期望了。”

杨九郎主动说起父亲，张云雷好奇的心思也按捺不住了。轻轻挪了凳子，离杨九郎更近一些。

而杨九郎也没有等张云雷说些什么，好像那个挪凳子的动作就是让他继续说下去的信号。于是他慢慢跟张云雷说了一些压在心里的事。

“我爸也是村长。他就想走出去，因为他不想让我妈跟他受苦。他俩也的确那么做了。但是后来回来的就只有我爸一个人。至于我妈为啥没回来，他一直都没告诉过我。以前有几个老太太说闲话，说我妈跟人跑了。后来直到我爸去世，我主动请缨当村长，带着他们干活、帮他们做事儿，那些闲话才没了。我爸临走前只说了一个字儿。”

“什么？”

张云雷听得入了迷，伸着脑袋去问杨九郎。杨九郎也不知怎么想的，竟去揉那个脑袋了。

“没。”

......

“他就说了这么一个字儿，但我知道他在说我妈。我问他了，是不是我妈没跟人跑，没背叛他，没不要我。他就闭上眼睛了。”

那只带着厚茧的大手揉上脑袋的时候，张云雷下意识是想生气的。他最讨厌别人碰他头发。可是对上杨九郎的眼睛，他突然又觉得不能挪开，或者说不想躲开。

杨九郎说完叹了一口气，揉在张云雷脑袋上的手没有拿下去。张云雷便也跟着叹了一口气。

“杨大哥...翔子？我跟你说我的故事吧。你知道吗，其实我是姐姐姐夫养大的。还有好多人说我是私生子呢！那个时候啊，姐姐特别委屈，都搬家了，还是有人说她不检点。我就和姐夫把人揍了。但其实是我和姐夫挨打了。还有...其实我不愿意提这个小名儿，也是有原因的。小时候算命的说我命格不好，得留长生辫儿。可是小朋友都不愿意跟我玩了，他们说我是不男不女，是变态......”

张云雷越说脑袋越沉，慢慢地就整个靠在杨九郎身上了，活像只小猫。

杨九郎偷偷使了力气，让人靠得舒服一些。

良久，那只小猫又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句“其实我想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