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迎难而上（一）

　　思凡律师事务所内

　　程黎从叶凡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的工位上，拿起桌角那张她刚刚拿到律师资格证的时拍的照片，伸手抚了抚又把它放回原位。

　　同事们都低着头在忙自己的案子，似乎没人注意到程黎，也没人在乎她的案子发生了什么事情。

　　程黎的工位整理得一如她刚到律所时的样子，除了桌角那张照片。

　　律所内已经不见程黎的身影，大家照常做事，就像不知道已经少了一位同事。

　　“她这是离职了？”

　　“整个江市没人敢接的案子她偏要接，不是逞能是什么。”孙婕看程黎不见影儿了才开口。

　　“不能是离职，喏，照片没带走。”孙婕脚一蹬将转椅转了回去。

　　程黎从未想过这些人会对自己心怀善意，只是人前笑脸，人后作恶罢了。

　　“程律师，谢谢你来看我。”苏惠珊穿着橘色的褂子坐在玻璃对面。

　　“我来不是为了看你，说吧，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程黎修长的手指握着电话，眼睛盯着对面那个模样大变的女人。

　　以前的苏惠珊有多光鲜亮丽，现在的苏惠珊就有多讽刺。

　　“实话？什么叫实话。告诉你我丈夫是那种连狗都不如的畜生？还是跟你说我婚姻失败连自己财产都得不到？”苏惠珊眼眶变红，手指也在颤抖。

　　程黎仍然没有改变自己当初对她的感觉，同情她身为一个女人把自己的生活弄得这样糟糕。

　　“得不到，那就毁了它。撤诉吧！”苏惠珊笑得发狂，笑得可怕。

　　“我会帮你，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程黎在苏惠珊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说出了这句话。

　　对面的苏惠珊再没有往日里端庄得体，棕色的卷发散下来遮住了半边脸。

　　程黎一直不太向往婚姻，她怕婚姻给的不是幸福而是束缚，把原本两颗炙热的心硬生生给降了温。

　　从公安局出来，程黎驱车前往欢记影业，她很想亲手将荀鹏飞绳之以法，但她很清楚现在不是时候。

　　欢记影业是江市的娱乐巨头，旗下的明星自然不会少，可红头半边天的永远也就是那几个。

　　楚晴就是欢记旗下的著名影星，婚后逐渐转向电影和代言。

　　“请问您找谁？”前台小姐把程黎拦了下来。

　　“沈晚霜，我是思凡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她找我来商量一下代言合同。”程黎信口开河。

　　“好的，您这边请。”

　　前台了解不到明星的私人问题在程黎的意料之中，上次调查沈晚霜和荀鹏飞，打听到沈晚霜的信息没想到现在还能派上用场。

　　程黎上楼后径直走到了沈晚霜的休息室。据她所了解到的，沈晚霜是今年才火起来的一个小明星，网上关于她的黑料满天飞，奈何本人长得温婉可人，迷倒了一片男性朋友。

　　既然她能攀上荀鹏飞，那就有机可乘。

　　“小媛，你进怎么还敲门啊？”沈晚霜从镜子前起身去开门，却是副生面孔。

　　“你是？”

　　“苏惠珊的律师。”程黎原本就没想隐瞒什么。

　　沈晚霜脸上露出了惊讶，更多的是害怕，“苏惠珊是谁？我不认识。”

　　“不认识？那，荀鹏飞总认识吧？”程黎往前迈了一步，沈晚霜急于想后退，碰倒了镜子前的瓶瓶罐罐。

　　“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想和你作个交易。”程黎没再看她，环视房间一周，坐在了沙发上。

　　沈晚霜没有心思去管那些倒了一桌子的化妆品，颤抖着坐回椅子里。

　　“什么交易？”

　　“别急，先听个东西。”程黎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了那段录音。

　　“荀总，您怎么想起晚霜了？”

　　“怎么？给你钱赚还不乐意啊？”

　　……

　　“嗯啊，嗯嗯……”

　　沈晚霜早在听到自己声音的时候，脸色“唰”一下就白了，但程黎还是想让她听完，以免留后患。

　　“怎么会？你别放了，我让你停下啊！”沈晚霜双手捂着耳朵，眼泪一滴滴连着往下掉。

　　程黎心平气和，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沈晚霜主动开口。

　　没过一会儿，沈晚霜的哭声渐渐变小，程黎收起手机走向了窗边。

　　沈晚霜握着的手紧绷着，瘦得露出骨头的手上泛起一根根青筋，握了一会便彻底松开了。

　　“所以，交易是什么？”哭过后的沙哑声中夹杂着一点抽搐声。

　　“你将这段录音毁掉，替我做件事儿。”程黎看沈晚霜情绪缓了过来，开后说道。

　　“什么事儿？”

　　“帮我一起找到荀鹏飞嫖娼的证据。”程黎缓缓出自己的目的。

　　“我只是一个小明星，我能做什么？他开心的时候一摆手我就得过去，不开心了一脚踹开。”沈晚霜心里对这种事情早就没有了起伏。

　　“既如此，那这段录音稍后就会公之于众。”

　　“你这是威胁，我要去告你。”沈晚霜大声吼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程黎勾了勾嘴唇，笑道：“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告我，这件事情自然就是纸包不住火。”

　　“还有，你难道愿意让韩宥知道自己女朋友多次在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身下承欢，甘心一次又一次沦为荀鹏飞手中的玩物？”

　　“不，不可能……外界都不知道韩宥的存在，你如何得知？”

　　“忘了告诉你，你男朋友韩宥的导师方故，是我姑父。”

　　此刻沈晚霜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让韩宥知道自己肮脏的一面，“好，我答应你。”

　　程黎将自己的手机递到她手里，“你放心，我向来说话算数，这是原件，没有复制品。”

　　“现在，你听我说按照我接下来的话做。”程黎拉着沈晚霜坐回了沙发上。

　　“我知道他两天后会再约你谈合约，而你需要套出荀鹏飞的话……”

　　“那我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我会在隔壁住下来，到时候安排人跟着你。”程黎拍了拍沈晚霜的肩膀。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在程黎要离开的时候沈晚霜突然问了一句。

　　“因为我是苏惠珊的代理人。”

　　“程律师，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悟。”

　　“是我该谢谢你才对。”程黎冷冽的气息收了点，温和地笑了笑。

　　从欢记影业出来，程黎到静安苑拿上自己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去了宜家别墅。趁现在有点时间，就搬了过去。

　　“妈？奶奶？怎么都没在家？”程黎把东西放回自己房间，到楼上转了一圈也没看见两个人。自己去外面超市买了点儿菜，想着随意做几个菜。

端菜的时候听见门锁有响动的声音，就往玄关处走了去。

　　“小黎？你怎么今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