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坚持选择

　　付熠坐在办公室里看了微博上的言论和那天程黎的采访视频，不免觉得她是自己的翻版。生来带着怼人的气息。

　　时简的法务部，是不是该纳新了？得通知人事上早做准备。

　　他隐约中听到有人在敲门，莫不是最近太累出现幻觉了？

　　“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立马否定了心中的想法。他付熠这辈子还没出现过这么尴尬的局面，竟然想一个人想出神。

　　“咳，进。”手掩着嘴咳嗽了一声，略微作了调整。

　　“付总，您昨晚加班到很晚，有一份文件不着急，我就没拿过来，现在给您送过来。”秘书周丽娜将文件递了过去。

　　他刚刚接手公司不久，人事安排上都没有调整。

　　“以后不要擅作主张，下去吧。”

　　思凡律师事务所内

　　“咱们这程大律师可真厉害，一封律师函就堵住了这悠悠众口。”在程黎隔壁工位的律师孙婕正和其他几位律师谈论着本已过去的事情。

　　“这事儿都过去了，还提它做什么？”坐在孙婕对面的男律师吴昊不喜欢听这些非议他人之事。

　　平常工作的时候，吴昊也算是一位好同事。不过，对程黎来说，职场上的人际关系她通常不会花心思。

　　“走吧，开会去。”孙婕撇了撇嘴，自己先去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装修风格和办公区域不同，相比起来，更休闲一点。叶凡开会的时候主张畅所欲言，环境氛围偏休闲会使人放松。

　　“叶律，本周律所共接了7件案子，其中离婚案3件、债务债券纠纷2件，房产纠纷1件，知识产权纠纷1件。”刘桐在会议开始之前先做了报告。

　　“好，大家有什么看法？”叶凡环视了一圈，最后把目光定格在孙婕身上。

　　孙婕被盯得不自在，便主动开口:“咱们律所接的案子越来越多，类型也越来越多，像公司的法务咨询这种事儿我们实在无暇顾及了。我提议，不如选出一个人专门接咨询吧？”

　　“是啊，我们都能和程序员相媲美了。”有人跟着孙婕附和道。

　　“我认为，一般大的公司都会有自己的法务部或者法律顾问。所以，咨询的就是小公司，那么它的业务也不会很复杂。”吴昊率先提了反对意见。

　　叶凡没出声，示意他们继续。

　　程黎停下转笔的手，看了一眼孙婕，说道:“我同意吴昊的意见。”

　　剩下的人没再吭声，似乎在等叶凡表态。

　　“可以选一个人专门做咨询，那不如，就孙律师来做吧？”叶凡弯了弯嘴角，不紧不慢地说着。

　　“叶律，我就顺嘴提了那么一句，您别放心上。我其实也有时间接着咨询。”孙婕脸色一变，赶紧将话圆了回来。

　　“既然如此，这样的话以后就别再提了。你说好不好啊？”

　　孙婕听到叶凡似笑非笑的声音，连声说着好。

　　虽然这场闹剧就这样结束了，但孙婕也提醒了叶凡，律所的确有些忙不过来。

　　还没等叶凡回到办公室，付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哎哟，您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论狗腿，谁都比不过叶凡。

　　“我想从你那儿挖个人。”付熠看着程黎的资料，直接说了自己的想法。

　　“我这一律所，您那大公司想要什么人才没有，用得着从我这儿挖人？”

　　叶凡简直想揍他，前脚刚讨论了律所人事紧张，后脚就来挖人。

　　“我要程黎。”付熠没理会他，继续说着。

　　“什么？不行，我不答应。程黎是我们律所最优秀的律师，说什么也不行。”叶凡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

　　“我给你两个业界有名的律师作为交换条件。”付熠循循善诱。

　　“业界有名？”

　　果然不出付熠所料，叶凡动摇了。

　　“廖伟和邵东阳。”付熠搬出了律师界响当当的大人物。

　　“好商量，好商量。我这就去跟程黎说。”叶凡一听这两个人名两眼直放光，全然不顾把程黎卖了。

　　“不用，我自己跟她说。”付熠并不太想叶凡跟程黎走得太近。

　　“不是吧，哥。你不会是看上人家了吧？”叶凡不禁提高了音调，又赶紧把门关上。

　　“是又如何？”付熠竟然发现自己破天荒承认了。

　　“那我就当一回红娘，忍痛割爱了。”叶凡看着正在认真工作的程黎，心想:对不住了，我不敢在兄弟面前造次。

　　程黎看着电脑上案子的资料，感觉到背后发凉，扭头看了一眼空调，温度正常，便没有再疑心。

　　这次接的案子有些棘手，对方掌握了足以胜诉的证据。

　　下班前，方知有发信息说祖母生病，现在在医院治疗。

　　程黎连午饭也没顾得上吃，就开车去了市中心医院。

　　“奶奶，你怎么了？”程黎把果篮放在床头柜上，握住凌老太太的手。

　　“丫头，奶奶没事。就是血压高了点，都怪你妈小题大做，说是非得来看看。”凌老太太看着程黎还微喘着，嗔怪道。

　　“我妈做的没错，奶奶年纪大了，就得注意着点儿。您别怪她，换我也会让您来医院的。”

　　程黎拿起水果刀准备削苹果，听见门口有响动，一听就知道是冯媛。

　　“妈，你回来了？”程黎继续削着苹果。

　　“你怎么过来了？小方告诉你的？”冯媛边说边把饭盒打开。

　　她口中的小方就是程黎的表哥方知有，在一所大学任职，平日里也不多见。

　　“妈你也是，奶奶住院也不告诉我一声。”程黎把苹果切好递给凌老太太，转身对冯媛说。

　　“这件事情太多人知道不好，前几天你闹得沸沸扬扬，我怕有人来打扰奶奶。”

　　程黎一直觉得冯媛对自己过于冷淡，自从父亲出事以后，冯媛深居简出躲着人，连程黎也不见。

　　不过她也能理解，奶奶是美术协会里的老一辈画家，太多人知道的确会对奶奶产生影响。

　　“奶奶，那我就先走了。您好好养着身体，明天我再来看您。”

　　程黎也没多待，尽管很长时间没有见她们，但她不想沉浸在那样的氛围当中。她不擅长跟长辈聊天儿，总觉得拘束。也许是她太长时间没跟她们住在一起，反而生分了。

　　回律所的路上，程黎接到了一个陌生来电。由于是自己的私人电话，她没有接。

　　过了一会同一个号码再次打来，她便接了起来。

　　“你好，请问是哪位？”

　　“我是付熠。”

　　这下程黎想不通为什么付熠会找她，知道她的私人号码对付熠来说并不是难事。

　　“那，你有什么事情吗？”程黎依旧不明白。

　　“我想聘请你做时简的法律顾问。”付熠简单说了一句。

　　“抱歉付总，恐怕我要拒绝了。”

　　程黎没想到他找她是因为这个，只能笑着回绝。

　　“为什么？”

　　付熠想过程黎会拒绝，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干脆。不过，为什么没想到呢？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啊。

　　“当律师是我的梦想，也是我的选择，就如同围棋是你的梦想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我选择了坚持，而你选择了放弃。”程黎丝毫没有意识到说出这样的话着实有些伤人。

　　电话那头的付熠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是辩解还是？他不知道。

　　“这样啊!”没等程黎回复，他就挂断了电话。

　　这丫头，说话一点也不顾及对方感受。

　　付熠第一次感到心脏的位置被刺了一下，放弃梦想吗？

　　围棋，他也不想放弃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