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殷粟顿了一下，偏过头不去看程渡。“不是因为可怜你，是真心想跟你做朋友。”他又咧开嘴笑了，露出了小虎牙，“而且你是整个幼儿园除了我以外最可爱的小孩，只有你才能做我朋友~”

程渡愣了一下，随即脸红了。

第一次，有人夸他可爱……

程渡用手蹭了蹭脸上的泪痕，站了起来：“好！”

殷粟被迫仰头看着这个站起来比他高的小朋友：“……”

从那以后，殷粟小朋友和程渡小朋友便天天待在一起，两人甚至约定以后都要在一起上学。

初中的时候，妈妈终于不堪压力，离开了这个家。

当妈妈提着行李箱走出家门的时候，程渡只是站在她身后静静地低着头，一言不发，没流一滴眼泪，也没挽留一句。

倒是站在一旁的殷粟急了：“不是，阿姨，为什么啊？为什么离开程渡？”

程渡抬起头，盯着妈妈的脸，等一个回答。

妈妈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后冲着殷粟温柔地笑了笑，终是决绝地走了。

“诶……”殷粟推了推程渡的后背，“你怎么不追上去啊，他是你妈妈啊！”

程渡轻轻摇了摇头，转身走进自己的屋子。

“求一个再也不会回头的人留下，又有什么用。”

因为这件事情，爸爸才总算回家了一次。

说实话，他都没有好好看过爸爸的样子。和助理说话的时候面色冷峻，手上不停翻着纸页，即使人到中年，身上也有特殊的气质。

程牧祁合上文件，朝程渡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发顶。

“这件事……我都处理好了，以后的日子就要辛苦你一个人过了，我会每个月给你打钱，直到你大学以后。”程牧祁看着他拿着笔写作业一言不发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关上门走了。

听到关门的声音后，程渡才慢慢地停下笔，回味着发顶的温度，无声地落下泪水。眼泪打湿了作业本，他连忙堆到一边，用袖子使劲擦着眼泪，却还是越哭越大声。

妈妈离开以后，程渡再也不是原来乖巧可爱的样子了。他变得冷漠，孤僻，却只愿意对殷粟一个人温柔。殷粟一直认为那是因为他们十几年的情谊程渡才对他那么特殊，直到后来他才发现，错了。

殷粟不是他的白月光，也不是朱砂痣，程渡将殷粟小心翼翼地放在心底，独自喜欢，接触时窃喜、分开时暗伤，内心会有期望，想要玷污他、让他属于自己，而不是当作上神一样无欲无求，只顾瞻仰。虽然平日里一直都在克制，但这些想法时不时还会溜出来，弄乱他刻意平静的心绪。

藏了很多年的心思，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回应，或者斩断。

殷粟睁眼醒来，伸手去摸放在枕头边上的手机，打开一看，才凌晨五点。反正马上就要起床了，玩会儿吧。抱着这样的心态，殷粟开始刷手机。

上次那个帖子已经刷到几百条回复，算是很热门了。殷粟便点进去，看看评论打发时间。

……

183L：今天也来舔小哥哥们的颜了v这个贴变成了我每日必看。

184L：每看一次都觉得真的很帅……真的没有女朋友嘛？？

185L：楼上的，我们是一个班的我知道，这两位哥绝对没有女朋友，因为他俩天天都只会和对方待在一起。

“……？”殷粟看着这楼，挑了挑眉，总觉得品味起来怪怪的。

186L：啊啊啊楼上说的是真的吗？！嗑死我了！两位哥哥请快点结婚！！

187L：带眼镜的那位肯定是攻！我嗑死斯文败类了呜呜呜

殷粟看到这条，翻了个白眼。要是真的，那也是他攻好吧！程渡那从小细胳膊细腿的怎么可能干的过他，何况还没有什么。

说起来，程渡那小子，从第一次见就比他高……要不是他讨厌喝牛奶，保证蹿程渡一大截。

殷粟被自己幼稚的想法吓到了。“靠，在想什么啊，怎么能跟自己兄弟较劲！不仗义不仗义……”

话说，那天见到程渡睡着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殷粟躺在床上，脸有点点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