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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不清的局势

南岳楼

其实要是论述起前朝,子玉是懵懂的,毕竟司徒家起义时,子玉恐怕还没记事呢。但进宫后多少知道些,如今的皇帝司徒元才登基两年多,前朝的皇室却不是司徒家,而是顾家--国号为鸿升,已历经五代皇帝了。当时那位皇帝已垂老,后宫混乱不堪,仅此只有一位皇子,皇子颇受宠爱,因此自大狂妄,逼良为娼等恶劣事迹比比皆是。年迈的皇帝也管不住,当时朝廷上早就有许多大臣不满了,而司徒家却是顾家皇室的开国功臣,司徒老爷的祖父可是陪着当时的顾家拼死争来的皇位啊!

如今这皇帝昏庸无能,朝政之事胡来一通,如今年岁已高,仅有的皇子也那么不争气,所以将近一半的大臣纷纷投靠了司徒家。而司徒老爷有三子,大臣也开始纷纷站队以表忠心,司徒元则是最小的幼子。

之后的事,便是争夺皇位,末了,司徒老爷主动暗示说幼子老三,行事沉稳,长子与次子皆自叹不如。没有人追究过其中缘由,只盼着那老皇帝早些让贤或是一命呜呼最好。

但是老皇帝没过几天便归西了,众人都装着十八颗玲珑心呢,却无人发言,待司徒元登上皇位后众大臣便纷纷豪言壮语以表忠心,恨不得再磕好几个响头。

子玉把这些告诉了莲姨,莲姨挑了挑眉,面露微讽。“敢情这里面没有南岳楼的事呀?”子玉一听,立马黏上莲姨,狗腿似的问道:“莲姨是否知道隐情?”

“兔崽子你不就是想知道嘛,还来说这么一番故事来套我话!规矩都去哪儿!”莲姨轻揪了下子玉的小鼻子,语气甚是宠溺。

原来,当时的南岳楼从中帮了不少忙,只不过当时的娄月还在。娄月与司徒老爷交情甚好,一早听说朝廷恐怕要易主,便十分支持司徒老爷,而司徒老爷却央求娄月将来多加照拂幼子司徒元,他当时心中人选可不是司徒元,而是长子司徒荀,司徒荀从小文武皆是了得,为人谨慎谦卑,刻苦勤勉,又是嫡长子身份贵重,司徒老爷自然会将重任委于长子,这也无可厚非。偏偏一直受宠爱的幼子司徒元横插一脚,他从小便是笑面虎,说一不二的性子,司徒老爷当他是幼子才处处宠爱,可谁知,自己宠爱的孩子竟然杀伐果断,手段阴辣,解决了长子身边最信任的谋士,拉拢了南岳楼。司徒老爷自知却无可奈何,迫于威胁,只好向众人暗示。

说到这儿,莲姨咬了咬后槽牙。“不说了,你且好好看书罢。”说完,走出了院子。

子玉听的稀里糊涂的,只觉得其中太过牵强,若司徒元真的那么厉害,那司徒老爷又不是傻子,岂会被自己的儿子所恐吓?前楼主娄月也不傻,怎么会随意倒戈司徒元?种种疑惑,子玉也不好去追问,只心下惴惴不安,这种不安只持续到了娄涵回来那日。

大家都松了口气,唯独娄涵阴沉着脸,下了马车便让狐零她们去正殿有事商议,子玉瞧着娄涵那神情,似是很棘手。她也不能去偷听,只好携着柳七巧去将新买来的种子种上,也不知道会开出什么花吧,子玉很憧憬。

......

南岳殿正厅,厅门两边的香炉燃起丝丝细烟,暖入心脾。因冬天寒冷,木门外挂上了绣着蝙蝠团寿云纹的厚实绵绸门帘,防止寒风吹进。四周座椅的中央摆上了一个大点的炭火盆,里面燃着上好的银丝炭。每个椅子前的脚下有一木盒,四周有透风的横条缝隙,里面也燃着银丝炭,叫人坐着脚底生热也不觉着冷了。

门帘一掀,娄涵跨步进来,脱下了厚实的绒毛披风,沉着脸坐在了上座。后面的三人均一脸疑惑,也跟着进来,坐在了下边的座位。佩月吩咐女使们上了热茶,便轻悄悄的退了出去。

娄涵只一脸严肃,目光狠厉,半晌才道:“不知这司徒元安的什么心,年宴上,居然来了点金楼和承月阁的人。”娄涵坐在座椅上斜靠着,手撑在扶手上,似是疲倦,面容些许憔悴。

莲姨皱皱眉,心想,一直以来,几个派别都互相不对付......“莫不是司徒元有意拉拢?”莲姨问道,只是一直以来江湖上的派别甚少与皇室来往。

“或许有意,不过...楼主,两个门派都是来的什么人?”霓恬抓住了重点发问。

娄涵抬眼赞赏的看了看,说道:“点金楼只派了个右护法,承月阁却是来了阁主—展彦。瞧着是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也不知能做甚么。”

听到这儿,狐零才道:“也不必太过忧心,点金楼这几年声势见涨,赴宴只派了右护法,点金楼给不给皇室面子还难说呢,承月阁也是老练的了,听说这位阁主新位不久,想来也没什么威胁,楼主先且放下心,再好好观察几番便是。”

狐零说的其实没错,司徒元新皇登位不过两年,娄涵也是如此,娄涵只是担心司徒元转而对南岳楼有威胁,又捉摸不透司徒元这次做派的用意,只能忍下去,在心中揣测。

“皇室恐怕是要整治一翻吧,大权已拿到手,咱们这些江湖分派,他是看不顺眼了,之前那复星阁才出来多久,便销声匿迹,偌大的府中竟无一人,真让人背后发凉。”莲姨拢了拢衣袖,淡淡的说道。她不曾出去搏命厮杀,跟随了娄月之后,便研习医术,为府中出行的女子疗伤研药。新皇登基,娄涵也继位楼主,江湖一时间少了许多纷乱,她便只悉心抚养柳七巧,做些奶嬷嬷做的事情罢了,一生无夫婿无子嗣,柳七巧是她最后的寄托。

莲姨想起往日纷乱忙碌的日子,不由得暗自唏嘘,神色显露出些许难过。娄涵察觉到了,只垂下手抚平了广袖袖口边的褶皱,她是知道莲姨的,初见莲姨时自己也还是个小女孩,莲姨也是个二十上下的身段窈窕又貌美的女子,眉间英气十足,倒是让胆小的娄涵微微惊讶。

“那些官宦一直将我们称作下九流,如今司徒元之举,他们更是大大赞赏,只恨不得将我们早作处置。两个小姑娘还在学堂总是受人指点,上一回陆将军府一事,他们大夫人更是在外面嚼舌根。”霓恬嗤之以鼻,她一贯不喜这些宅院里的妇人,矫揉做作,心如蛇蝎,这是霓恬对她们的评价。

娄涵看着霓恬这副愤愤的样子,不觉笑出声,打趣道:“恬儿父母不也是官宦出身吗?”

此话一出,霓恬白了一眼,随靠在椅背上一副懒散模样。“哼哼!楼主少拿我寻开心罢!我那继母要是知道我没死成,可不得吓得跳起来!惯会在我爹面前装贤妻,在我面前摆架子。”

娄涵举袖捂嘴偷偷笑着,笑够了喝了口茶,神色大悦道:“也罢!操心那些事也无甚用!走一步看一步罢,前方浓雾,咱们可别掉队了。”

“茶喝够了吧,回去罢!”娄涵摆摆手,又冲莲姨吩咐几句。“我瞧着今日子玉脸色不大好,这孩子心事多,有个大病小痛的也不愿告诉,我是没有莲姨细心,还望莲姨多费些心关照着。”她一直都有些担心子玉,上次说了那番话之后,看着子玉是想开了,却仍然有些不放心。

莲姨微笑着拱拱手,宽慰道:“我瞧着子玉这些日子很用功,没有骄纵,我当初还以为她一个小宫女出身,到了这儿会骄纵跋扈,现在看来也是个好孩子,知道念咱们恩情,是个心里明白的。是一个能踏踏实实做人的孩子。楼主放宽心罢。”莲姨越说越满意,腰杆也挺直了些,子玉不比柳七巧调皮,很多道理一说即懂。

“我们南岳楼是一概不用那些专横跋扈的女子的,与子玉相识也是缘分,这孩子是个好心性,我们不缺她一口饭,就当是自家侄女养着吧,今后便是娄家人了。瞧她是个乖巧堪用的,对外只称南岳楼大小姐,七巧比她年岁小,对外只称二小姐,即便有人说嘴,姑娘们也能有底气回嘴不是?”娄涵拨了拨脸颊旁垂下来的发丝,边说边起身扶着莲姨出门,走到门口时,莲姨按了按她的手,沉声道:“我知你是个心软又心善的,不同你母亲,凡事不用憋着忍着,该商议时同我们商议就是了,霓恬和狐零是衷心的,但是南岳楼其他的女子更要好好管束,娄家这几代做下的家业,咱们得维持住了,两个姑娘还小呢。”

娄涵知道莲姨这是掏心窝的话,面颊一红,不禁眼含热泪,她重重的点点头,掀起厚重的门帘送莲姨出去了。

她知道自己不如母亲雷厉风行,莲姨是怕她太过心软做出糊涂事。娄涵放下门帘,隔住了外头的寒冷的风雪,走到炭盆旁边,伸手感受着炭火的热气。

小时候母亲也喜欢站在炭盆旁边静立不语,而她当时小小的人,窝在暖和的炕榻上打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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